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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案:08 情天恨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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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案:08情天恨血

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刘典药慌神,但瞬间就平静下来。乱世之中,鬼变成人,人变成鬼,都不必大惊小怪。那只手拽住她的裙摆。刘典药知道这是求救的信号。原本她蹲在一具太监尸体旁边,从他的怀里、袖中和腰间系的布袋上翻找零碎,哪怕能翻到一只胡饼、一把甘草都好。可这太监穷得身无长物,连鞋里都不曾夹带一枚铜板。正在泄气的时候,那只手探了出来。“你有力气吗?”刘典药转过身,拉住这人的胳膊。这人摇摇头,苍白、干燥的嘴唇翕张着,很明显,这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爬出来。刘典药把这个将死之人背出死人堆。她之前从死人身上收集的干粮和水,加上义军赏她的吃食,加起来差不多能支撑十天。两人躲进枯井里,将就着仅有的口粮过了三天。三天以后,义军撤离了宫殿,她们终于敢冒头。“义军为什么赏赐你?”身体好转的柳绥问她。“我把药给他们了。白药末、红丸子、活血丹、乌龙角,全给了。断了筋的,折了骨头的,都能治。”“难怪啊!难怪你不用装死。”“怎么,你是装死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虚弱成那样了。”“装着装着,就差点儿成真的了。你想想,闷在那些尸体里头,出不了气,喝不了水,又怕他们杀回马枪,动都不敢动……哎,不对。照你所说,义军对你还不错。那我们前些天,干嘛还躲在井里头?”“我问你,你分得清那些义军吗?”柳绥摇头。刘典药说:“那就对了嘛。我遇到的那一拨,算是有良心的,收了药,治了伤,还能知恩图报。谁知道下一拨是不是狼心狗肺呢?”两人的交情就此结下。不到一年,李渊入主皇廷,践祚称帝,隋朝彻底覆灭。但这一切几乎跟她们没关系。隋宫也好,唐宫也罢,只要是安身之所,管它主人是谁,各过各的日子去。秋鹭在这一年进宫。天下倒是太平了,偏偏她父母命薄,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先后染上重病,撒手人寰,独留她在世上孤苦无依。从前,人间风吹雨打,她像初露尖尖角的小荷,尚有宽厚如荷叶的亲情庇护;如今,人间晴日明丽、风平浪静,她却…

死人堆里伸出一只手。刘典药慌神,但瞬间就平静下来。乱世之中,鬼变成人,人变成鬼,都不必大惊小怪。

那只手拽住她的裙摆。刘典药知道这是求救的信号。原本她蹲在一具太监尸体旁边,从他的怀里、袖中和腰间系的布袋上翻找零碎,哪怕能翻到一只胡饼、一把甘草都好。可这太监穷得身无长物,连鞋里都不曾夹带一枚铜板。正在泄气的时候,那只手探了出来。

“你有力气吗?”刘典药转过身,拉住这人的胳膊。这人摇摇头,苍白、干燥的嘴唇翕张着,很明显,这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爬出来。

刘典药把这个将死之人背出死人堆。她之前从死人身上收集的干粮和水,加上义军赏她的吃食,加起来差不多能支撑十天。两人躲进枯井里,将就着仅有的口粮过了三天。三天以后,义军撤离了宫殿,她们终于敢冒头。

“义军为什么赏赐你?”身体好转的柳绥问她。

“我把药给他们了。白药末、红丸子、活血丹、乌龙角蔺道人《仙授理伤续断秘方》记载的跌打秘方中,含白药末、红丸子、活血丹、乌龙角等药材。,全给了。断了筋的,折了骨头的,都能治。”

“难怪啊!难怪你不用装死。”

“怎么,你是装死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虚弱成那样了。”

“装着装着,就差点儿成真的了。你想想,闷在那些尸体里头,出不了气,喝不了水,又怕他们杀回马枪,动都不敢动……哎,不对。照你所说,义军对你还不错。那我们前些天,干嘛还躲在井里头?”

“我问你,你分得清那些义军吗?”

柳绥摇头。刘典药说:“那就对了嘛。我遇到的那一拨,算是有良心的,收了药,治了伤,还能知恩图报。谁知道下一拨是不是狼心狗肺呢?”

两人的交情就此结下。

不到一年,李渊入主皇廷,践祚称帝,隋朝彻底覆灭。但这一切几乎跟她们没关系。隋宫也好,唐宫也罢,只要是安身之所,管它主人是谁,各过各的日子去。

秋鹭在这一年进宫。天下倒是太平了,偏偏她父母命薄,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先后染上重病,撒手人寰,独留她在世上孤苦无依。从前,人间风吹雨打,她像初露尖尖角的小荷,尚有宽厚如荷叶的亲情庇护;如今,人间晴日明丽、风平浪静,她却变成了无根的浮萍。

刘典药虽处于深宫,但消息不甚隔绝。她一听到侄女丧亲的消息,立刻向尚食萧曼举荐其人。尚食局当时人满为患,萧曼没有给她找到合适的位置。好在这对姑侄心宽,觉得进了宫至少能确保衣食无忧,只当个下等宫女也还不错。

长久以来,秋鹭从未考虑过第二种选择。和姑姑、柳姨相依为命,一同老死宫中,大概就是她所期待的一生。宫里许多人,都憧憬着对她来说遥不可及的人生道路。她们嬉笑着说出的男欢女爱,以及念念不忘的海阔天高的自由,在她的眼中,是危险得难以名状的沼泽。爱情意味着虚无,而自由意味着动荡,盲目地踩上去,会害得自己整条命、整颗心都塌陷成泥。

不过,宫里的日子不能彻底令她舒心。她跟掌衣关系尚可,而同寝的那些人,包括跟她们一样愚昧无知的下等宫女,时常激起她的恶意。

春莺招很多人喜欢,因为她总爱帮这个说好话、帮那个多做事,故意显得自己是个热心肠。秋鹭没理由深深地厌恶她,但也绝不会对她产生好感。

白鸽是个闷葫芦,呆得像木头,一旦生起病来,唉声叹气,那些动静就好似盛夏里放坏了的乌梅饮,散发出酸溜溜的气息,在浣衣宫女的卧房周围萦绕不绝。

秋鹭几欲作呕,可同在一个屋檐下,碍于抹不开的面子,还必须假装和气、大度地照拂她。最可恨的是彩鸾,没头没脑,风风火火,时不时还会偷懒。没活儿的时候,她瞎胡闹,是真疯子;活儿来了,她懒懒散散,装成傻子。像这样的人,宫里还有不少,她们不愿识文断字,更不可能力图上进,都和彩鸾如出一辙。

近旁三个,一个伪君子,一个呆瓜似的病秧子,一个惯会一惊一乍、装傻充愣的疯婆子,简直叫她不得安宁。

其实,困扰她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心魔。只可惜,在秋鹭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她遭遇了元夜的邂逅。

那是一场梦,带她的思绪飞往另一种人生。曾经的日子,是铺在殿前大道上的青掍方砖,那么扎实,那么坚固,一步一个脚印地踩上去,稳稳当当,不知不觉中,一辈子就过去了。现在呢?她经常望着天空出神,一望就是一刻钟、半个时辰。她觉得日子似乎不用落到地上,轻飘飘的,迷迷糊糊的,被月光熏醉的日子,乘着鸟羽的日子,更让她心驰神往。

刘典药很快察觉到她的反常,逼问了半晌。她红着脸,说了个七零八落。原以为姑母会骂她没有廉耻、不懂孝义,却不想姑母沉默地听完全程,缓缓坐到案前,比秋日里夕照中的琉璃净瓶更加安静。

“我呢,一辈子没碰上这种事儿。”刘典药神色复杂,眼神闪烁,“你碰到了,可能走运,也可能触霉头。你自己想好。”

“想什么好?我不想。没什么可想的。”秋鹭背过脸去,用手背擦拭眼角,“萍水相逢,过几天就忘了。”

“也行。男欢女爱嘛,图个新鲜而已。男人之间的义,女人之间的情,也不比那个差。”刘典药感慨。

柳绥站在这对姑侄身边,不时地轮转眼珠,瞧瞧这个,瞥一眼那个。再不开口,屋里的尴尬就比深山的雾还要浓了。她勉强笑道:“我看呐,秋鹭是动心了。人家都说‘成人之美’,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不管呀!”

刘典药缄口不言,秋鹭也不作声。柳绥继续说:“反正呢,互通了姓名,好歹有个凭据。哎,不是还有手帕吗?秋鹭,给我看看。”

秋鹭软绵绵地靠在窗棂边,兀自垂泪。柳绥催她:“哎呀,没什么可害臊的。”她又像哄小孩儿似地说:“乖嘛!没人骂你,也没人笑你。给我吧。”秋鹭掏出绣帕,滞涩地递过去。她讨厌自己这种扭扭捏捏的姿态。

“呀,我就说嘛!”柳绥看到绣帕上的字,大喜过望,“这种事情,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这是天赐良缘、天赐良缘!”

“什么天赐良缘?”秋鹭疑惑地看着她。刘典药起身,同样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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