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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死亡旧案:08 喋血夕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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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死亡旧案:08喋血夕阳

义宁二年,大隋已经名存实亡,要不然,皇帝不至于自暴自弃,躲到丹阳郡的宫殿逃避天下纷乱。日薄西山,余晖映照。宫殿凑成群落,宛如字雕句琢、哀感顽艳的骈赋,流露出颓唐而凄美的暮气。紫虚殿里,妙莲华提笔凝神,目光落在空白的画卷上,不知在思索什么。衔蝉静立案前,伺候笔墨。庭院中,舞蝶侍弄花草完毕,正准备回到宫殿西边的屋室。经过殿前时,门突然开了。盆中的污水“哗啦”一声倒在她前方,溅湿她半个身子。舞蝶气极,盯住倚门而立的泼水人。“贱货!你没长眼吗?”舞蝶怒骂。“你才没长眼。人家泼水,你上赶着往前凑,不是自找的吗?”梦蝶一手抱着水盆,一手叉腰,趾高气昂。舞蝶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欺负人了,几十次,上百次,都有可能。次次都忍让,次次都是变本加厉。舞蝶三两下撸高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掀翻她的水盆,又扯头发又揪脸:“明明就是故意的!个丧门星,处处和我作对!”梦蝶立时还击,一边反抗、扑打,一边尖叫:“你还敢打我!你个臭不要脸的孽种,下贱坯子、泼皮无赖!”衔蝉听见响动,求助似地看一眼妙莲华。妙莲华似乎听而未闻,无动于衷。衔蝉无奈叹气。两个小丫头的矛盾,是从上一辈人那里传下来的。听内侍省的人说,她们的父亲姓赫连,是南匈奴铁弗部的后人。赫连氏娶妻生女,起名赫连公莫。三年以后,他嫌弃妻子老丑、女儿病弱,以“无子”和“多言”为由出妻,没给她们母女留一个铜板。后来他再娶妻,生下女儿赫连蘧蘧,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大业七年,长白山王薄起兵叛乱,赫连氏追随大将张须陀前去镇压,中流矢而亡。作为阵亡士兵的家属,赫连蘧蘧和她母亲获得军中恤金。赫连公莫的母亲得知消息,找上门来,要求平分赫连氏所有遗产。双方争执不休,打得不可开交,直接闹上了官衙。按公莫那边的意思,原本在赫连氏与第一任妻子离异之时,他就该将妆奁悉数送还,只是当时她们不懂礼法,不知自己吃了大亏,才任由赫连氏胡作非为。幸而她们迁徙新居后…

义宁二年,大隋已经名存实亡,要不然,皇帝不至于自暴自弃,躲到丹阳郡的宫殿逃避天下纷乱。

日薄西山,余晖映照。宫殿凑成群落,宛如字雕句琢、哀感顽艳的骈赋,流露出颓唐而凄美的暮气。

紫虚殿里,妙莲华提笔凝神,目光落在空白的画卷上,不知在思索什么。衔蝉静立案前,伺候笔墨。

庭院中,舞蝶侍弄花草完毕,正准备回到宫殿西边的屋室。

经过殿前时,门突然开了。

盆中的污水“哗啦”一声倒在她前方,溅湿她半个身子。

舞蝶气极,盯住倚门而立的泼水人。

“贱货!你没长眼吗?”舞蝶怒骂。

“你才没长眼。人家泼水,你上赶着往前凑,不是自找的吗?”梦蝶一手抱着水盆,一手叉腰,趾高气昂。

舞蝶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欺负人了,几十次,上百次,都有可能。次次都忍让,次次都是变本加厉。舞蝶三两下撸高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掀翻她的水盆,又扯头发又揪脸:“明明就是故意的!个丧门星,处处和我作对!”梦蝶立时还击,一边反抗、扑打,一边尖叫:“你还敢打我!你个臭不要脸的孽种,下贱坯子、泼皮无赖!”

衔蝉听见响动,求助似地看一眼妙莲华。妙莲华似乎听而未闻,无动于衷。衔蝉无奈叹气。

两个小丫头的矛盾,是从上一辈人那里传下来的。听内侍省的人说,她们的父亲姓赫连,是南匈奴铁弗部的后人。赫连氏娶妻生女,起名赫连公莫。三年以后,他嫌弃妻子老丑、女儿病弱,以“无子”和“多言”为由出妻,没给她们母女留一个铜板。

后来他再娶妻,生下女儿赫连蘧蘧,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大业七年,长白山王薄起兵叛乱,赫连氏追随大将张须陀前去镇压,中流矢而亡。作为阵亡士兵的家属,赫连蘧蘧和她母亲获得军中恤金。赫连公莫的母亲得知消息,找上门来,要求平分赫连氏所有遗产。双方争执不休,打得不可开交,直接闹上了官衙。

按公莫那边的意思,原本在赫连氏与第一任妻子离异之时,他就该将妆奁悉数送还,只是当时她们不懂礼法,不知自己吃了大亏,才任由赫连氏胡作非为。幸而她们迁徙新居后,邻人知书达礼,与她们闲聊,偶然间知其遭遇,引经据典,说律法有云——“被出,则携妆奁归本宗”。于是她们找到赫连氏的第二任妻子,意在拿回自己应得的财产,并非刻意刁难。

蘧蘧那边当然不会这么想。在她们看来,分明就是公莫和她母亲无理取闹、欺凌孤寡。家务事本就难断。双方胶着不已,再加上衙门不愿作为,分割财产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总之,公莫和她母亲毫无获益,而蘧蘧虽然没有损失分毫,却也恨极了这个异母的姐姐,碰上了就骂,一说话就打。内侍在市井采选的时候,正好看见蘧蘧往公莫身上吐口水。

萧皇后觉得不可思议。两个泼辣刁钻、无才无德的黄毛丫头,又是戎狄出身,家世不显,家风不良,凭什么把她们选进宫?

内侍讪笑着解释:“良家女子都被叛军掳走了。那些显眼的、能被皇室找到的,都在市井骂街呢!”

萧皇后苦笑,背过人去,偷偷堕泪。

木已成舟,没有出尔反尔、把人赶回民间的道理。萧皇后决定对她们加以调教,以此善其德、美其行。她先改了两人的名字。

“你父亲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她问蘧蘧。

“禀皇后,听父亲说,我生于高台之上。‘蘧蘧’就是高的意思。”

“你可知庄周梦中化蝶?‘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戎狄的名字,就叫‘梦蝶’吧!”

领了新名字的梦蝶,并没有减轻对姐姐的仇恨。姐姐此时也已改名为“舞蝶”。舞蝶遵照萧皇后的教诲,学《千字文》《老子》《庄子》,尽量不理妹妹的嘲讽。其后不久,萧皇后旧疾突发,须静养安神,由此遣散身边一众宫女,分配到各妃嫔、公主的宫殿。

舞蝶、梦蝶来到南湖公主的殿中,明里暗里,梦蝶仍然寻找机会折腾姐姐。好好的亲姐妹,因为抛不下家务的纠纷,成了宿世的仇人。就拿泼水一事来说,衔蝉调解了不下十次。一个说,对方故意找茬儿,倒一盆洗脸水而已,不泼到地上,还能泼到哪儿?另一个说,对方最爱威胁恐吓,说是如果惹了她,她就把水泼进人家嘴里。衔蝉扯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规定她们必须把水泼进沟渠,其他的都别废话。

只是这回,衔蝉也懒得管了。妙莲华是她们的主人,她都置身事外,自己又何必操心?

“不是跟你们讲过规矩吗?谁倒的水!”

她不管,另有人去管。门外响起听蝉的声音,严厉又高亢。

“我倒的。今天热得反常,我想把这水泼到地上,它一烝泄,能带走些热气儿。”

“反常?开春回暖,哪里反常?你是不是又在撒泼?”听蝉质问梦蝶。

衔蝉暗自得意。这个小堂妹能干利落,气势颇足,正好能与自己互补,当时将她引荐入宫,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妙莲华灵感忽至,看了看盆景中的月季花,兴奋落笔,画出花叶的纹样。

“最好看的,就是这月月红的花和叶。”她边画边说,“只有花,太过俗气;只有叶,又显得单薄。惟有此花此叶长相映,才能增添盎然生趣。”

“公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种闲情逸致。”衔蝉忧心忡忡,“您是大隋的公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大隋气数已尽,无可挽回,我能有什么办法?”妙莲华冷着脸,继续勾描,“江山是他的,丢了江山,心疼的是他,不是我。”

“真的与你无关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妙莲华的笔顿了顿。而后,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淡然自嘲:“锦衣玉食的公主,高高在上,却一无所长。日后流离世间,没有一处容身之地,也是我应有的下场。”

“嘭!嘭!”

殿外传来闷闷的击打声,同时,两姐妹的争吵与打斗声骤然消失。听蝉推门而入,一脸平静。

“公主,我把她俩打晕了。”

妙莲华愣了愣,忍俊不禁:“打晕?你徒手打的吗?”

“没有。用了东厨的烧火棍,扔前庭地上了。”听蝉笑了笑。

衔蝉嫌之简单粗暴,埋怨道:“你是去劝架的,怎么还动上手了呢?”听蝉不服:“劝又劝不动,拉也拉不开,扰了公主的清听,算谁的罪过?”她又对妙莲华说:“公主,依我看,您还是该亲自教训她们。否则,落一个‘驭下不严’的名声,多不好听。”

“不好听又如何?”妙莲华嗤笑。

“这个嘛……”听蝉犹豫道,“往轻了说,无法树立;往重了说,有辱皇家的颜面。”

妙莲华遽然狂笑,上气不接下气:“有辱皇家的颜面?我是什么人?我还能折辱皇家的颜面!”

她连笑不止,气喘吁吁,好容易止住了笑中的大悲大喜,才缓缓坐下,抹去眼角的泪花,轻声道:“古人云,贵无常尊,贱不恒卑。大隋将毁,天之注定,只在旦夕。你说‘驭下不严’,我只问你,待到明日朝阳东升,谁为‘上’?谁为‘下’?”

听蝉心中泛起无限悲辛。她和衔蝉相视一眼,又都默契地收回视线,看妙莲华朝画中的月季上随意添加几笔朱红。红色溢出了花的边界,渐渐浸入叶的空间,致使整个植株红得刺眼,红成模糊的一团,如同血雨蒸腾以后,凝成了殷红而肥厚的大朵浮云。

数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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