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隐秘案:07 小院谜团(1/2)
宜春隐秘案:07小院谜团
夕日欲颓,琉璃染金。倦鸟停栖在殿脊上,眼睛一开一合,似在打盹儿,和边缘的鸱吻无声作伴。宜春院的角门外,文楚探头探脑,眼珠滴溜溜直转。她小心翼翼地望向最偏僻的那间屋子,见四下无人,才略略放开声音。“惜时姐姐,你在吗?”没有任何回应。她清了清嗓子,又问一遍:“惜时姐姐?”依然没有声响,连一声“喵呜”都听不见。她徒劳地呼唤:“阿貍,阿貍……”猫却不知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文楚嘀咕:“我是来得突然,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方便提前约啊!”她不甘心白跑一趟,干脆一脚踏进角门,轻轻地踩着步子,慢慢把脸贴近紧闭的门板。她用指头往上面戳了戳,试图让门板露出一道小缝。然而两扇门如胶似漆,彼此间紧紧地咬住,不给别人留下任何将它们分开的余地。文楚无奈,擡手准备敲门,又想起惜时对她的叮嘱。惜时说过,她和同伴在宜春院遭人冷眼,如果要来找她,千万不要张扬,惊动了旁人,难免会招来一些无谓的是非。文楚无奈叹气,只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悻悻地退回角门边。“呜哇!呜哇!”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起。文楚惊而回头。声音明显就是从惜时的屋子里传出的。“哇啊!哇啊!”又是两声。文楚急趋上前,耳朵贴在门上,定要听清究竟是谁在哭。片刻后,传进她耳中的却不是哭声,而是一阵不知名的箜篌乐曲,空灵如玉碎,悠扬动梁尘。紧接着,吹叶声起,清越遏行云,短促似急雨。日头将被大地吞没。辉煌金光,斑斓彩霞,即将与上浮的夜色混合,转化为近乎血色的殷红。文楚提心吊胆,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还是赶紧回去?皇帝对贤妃的冷落让她心有余悸,她不愿连累主母;可是,惜时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好像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既然她要交朋友,难道不该袒露真心?何必故作神秘呢?殿脊上的鸟儿睡醒了,“啾啾”两声,扇动翅膀,高飞远去。文楚内心一跳,等候哭声再次响起。良久无声。文楚遥望远天,预感那无边的黑色就要漫过六宫。她定了定神,努力按下了好奇心。…
夕日欲颓,琉璃染金。倦鸟停栖在殿脊上,眼睛一开一合,似在打盹儿,和边缘的鸱吻无声作伴。
宜春院的角门外,文楚探头探脑,眼珠滴溜溜直转。她小心翼翼地望向最偏僻的那间屋子,见四下无人,才略略放开声音。
“惜时姐姐,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她清了清嗓子,又问一遍:“惜时姐姐?”
依然没有声响,连一声“喵呜”都听不见。她徒劳地呼唤:“阿貍,阿貍……”
猫却不知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文楚嘀咕:“我是来得突然,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方便提前约啊!”
她不甘心白跑一趟,干脆一脚踏进角门,轻轻地踩着步子,慢慢把脸贴近紧闭的门板。她用指头往上面戳了戳,试图让门板露出一道小缝。然而两扇门如胶似漆,彼此间紧紧地咬住,不给别人留下任何将它们分开的余地。
文楚无奈,擡手准备敲门,又想起惜时对她的叮嘱。惜时说过,她和同伴在宜春院遭人冷眼,如果要来找她,千万不要张扬,惊动了旁人,难免会招来一些无谓的是非。文楚无奈叹气,只恨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悻悻地退回角门边。
“呜哇!呜哇!”
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起。文楚惊而回头。声音明显就是从惜时的屋子里传出的。
“哇啊!哇啊!”又是两声。文楚急趋上前,耳朵贴在门上,定要听清究竟是谁在哭。
片刻后,传进她耳中的却不是哭声,而是一阵不知名的箜篌乐曲,空灵如玉碎,悠扬动梁尘。紧接着,吹叶声起,清越遏行云,短促似急雨。
日头将被大地吞没。辉煌金光,斑斓彩霞,即将与上浮的夜色混合,转化为近乎血色的殷红。
文楚提心吊胆,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还是赶紧回去?皇帝对贤妃的冷落让她心有余悸,她不愿连累主母;可是,惜时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好像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既然她要交朋友,难道不该袒露真心?何必故作神秘呢?
殿脊上的鸟儿睡醒了,“啾啾”两声,扇动翅膀,高飞远去。文楚内心一跳,等候哭声再次响起。
良久无声。文楚遥望远天,预感那无边的黑色就要漫过六宫。她定了定神,努力按下了好奇心。为了不让贤妃担惊受怕,她一路小跑回千秋殿,气喘吁吁。
刚过前庭,她就撞见了怀瑰。在好朋友面前不必藏着掖着,而且,她也实在藏不住心事。
“婴儿哭?你没听错吧?”
“我听着像。哭完以后,又响起了箜篌声和吹叶声。太怪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呀!我数了一下,一共发出了四声啼哭。乐声结束,就没有任何响动了。”
蕊儿听到她们交谈,凑了上来,提出猜想:“会不会是埙的声音?你们想,那是宜春院,奏乐宫人都住在那里。”
“埙声?”文楚紧皱眉头,回想那声音的怪异之处,“是埙声吗?还有人会吹埙?”
“现在宫里开宴奏乐,几乎不用埙。”霞儿练完了琴曲,向她们三人走来,“前隋的清乐乐器中倒是有埙,但入唐以后,太常寺用吹叶替代了埙,宫里应该没人会吹它。”
“是不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怀瑰问文楚。文楚翻个白眼:“出什么问题?我年纪轻轻,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怎么可能听错?”
“也有可能是闹鬼。”蕊儿一脸从容,又说出一种猜测。
文楚寒毛直竖,强笑道:“不会吧?那个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呢。阳气未尽,鬼哪里敢冒头?”蕊儿见她害怕,故意逗她:“说不定有胆大的鬼呢。女人多的地方阴气重,再加上日薄西山,阳气渐散,它就出来了。”
“哎呀,你快别说了。”文楚听得心里发毛,嗔怪一声。怀瑰接着蕊儿的话说:“依我看啊,多半是鬼,反正绝不可能是婴儿。如果真有孩子,其他宫妓早就听见了。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但凡有一个人听见,就会有风言风语,不会轮到外人发现。”
“但如果有人帮着隐瞒呢?”霞儿有所推断,又问:“文楚,你之前说,花惜时还有几个同寝,你认识她们吗?”
“谈不上认识,只知道她们是一对姐妹,姐姐叫绮年,妹妹叫绮月。”
“难道有什么事情见不得光,她们为了一些好处,相互遮掩包庇?”
“别胡思乱想了!她们只是宫妓,能翻天还是掀浪啊?不至于。”
“那可不一定。所谓‘人心隔肚皮’,有些人看着厚道,其实啊,满肚子的阴谋诡计。”
“哟,怀瑰,我听你这意思,话里有话啊!你说谁呢?”
蕊儿等人争论不休,七嘴八舌,话题越扯越远。而另一边,无垢她们也在焦头烂额。
物资取用记录繁多,又到了清点的时候。无垢接连清点好几天,身边换了好几拨帮手。澡雪她们累了,可以歇息、轮值;她可不能停下来。她还要分心顾及其他的事。当了皇后,总有操不完的心。
这会儿她去了尚食局司药司,协助她的是濯英和初盈。
“酸枣仁三两,甘草六钱,知母一两二钱,茯苓一两二钱,川芎一两二钱。”无垢念出她查到的记录,惊叹不已:“这是十次的量啊!一次取这么多,是得了什么怪病?”
濯英走到她身边细看,注意到记录上的取药日期:贞观四年二月十二。取药人是“宜春院花惜时”。她觉得这条记录很眼熟,努力回想刚才查过的卷宗,边想边说:“刚刚在宫人患坊,好像也有一条这样的记录。除了取药日期不一样,其他都一样。”
“花惜时,花惜时……”无垢沉吟,“按酸枣仁汤的方子抓药,用以养血安神,清热除烦。看来她有虚烦失眠的病症。”
“奇怪了,为什么她不在同一个地方取药呢?”初盈说出大家心中的疑问。无垢踱步,思考着,回忆着,总感觉其中有异常之处。
“不,还不止这两个地方。”无垢记起了关键的细节,“只是留的名字不一样。内侍省奚官局的记录,也有这副汤剂的配方。日期是贞观四年二月十九,取药人也是宜春院的,叫‘绮年’。”
“绮年?花惜时?”初盈恍然,“据我所知,她们应该是同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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