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明君身后 > ??宜春隐秘案:10 正道旁门

??宜春隐秘案:10 正道旁门(1/2)

目录

宜春隐秘案:10正道旁门

漱玉打心眼儿里佩服无垢。宫中诸事千头万绪,有时甚至是一团乱麻,无垢却能见微知著,揭开它们繁杂又琐碎的表象,从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中,洞察潜藏其中的危机,最终拨云见日,化险为夷。最近的一次危机,是黄毓善身上出现了古怪。漱玉没有亲自经历这件事,只是与侯慰闲聊两三句,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前一阵子,殿下和我碰到一件小事,本来以为无关紧要,结果追查下来,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侯慰对她说。“什么事?”“我随殿下路经芳林门,那会儿正是黄司闱当值。殿下看她耳朵上挂着玳瑁耳珰,就和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在哪儿发了财,居然肯用半年的薪俸买这种小玩意儿。”宫廷赐物之中,有玉山玳瑁和珠崖玳瑁,按宫中的赏赐规矩,像黄毓善这种正五品以下的女官,分不到玳瑁制品。漱玉追问侯慰:“然后呢?她什么反应?”“就是这反应害她露了马脚。”侯慰笑道,“她慌慌张张地把耳珰摘下来,还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谎话太蹩脚了。殿下瞄了她一眼,她解释说,可能是哪个宫女不懂事,糊里糊涂的,把别人的耳珰放在了她的妆奁上,她没注意看,随手一拿就戴上了。殿下不说话,一直打量她,她只敢盯着自己的鞋面。看她紧张得僵在原地,殿下又笑着说,‘每月的初二、十六,还有节日和生辰,姑姑都要出宫。我还以为,姑姑在西市淘到了好货呢’。然后她的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漱玉撇嘴,猜到有人重金贿赂黄司闱,求她帮忙办一些不干净的事。“黄司闱这个人,平时太老实,又没什么城府,一骗人就会露馅儿。玳瑁的颜色这么扎眼,她怎么可能没注意?”漱玉漫不经心地说,“她一向兢兢业业,头一回受贿,难免担惊受怕。人一慌,脑筋就不转了,连谎都不会撒。玳瑁这种东西,康尚宫爱用。我要是她,我就说是康尚宫送的,特别合理嘛!”两人正要继续交谈,却见海德行色匆匆地赶来。她牵起漱玉的衣袖,耳语几句,拉拽两三下,把人往祥麟殿的方向带去。侯慰“哎”了两声,没能挽留漱玉,…

漱玉打心眼儿里佩服无垢。宫中诸事千头万绪,有时甚至是一团乱麻,无垢却能见微知著,揭开它们繁杂又琐碎的表象,从毫不起眼的蛛丝马迹中,洞察潜藏其中的危机,最终拨云见日,化险为夷。

最近的一次危机,是黄毓善身上出现了古怪。漱玉没有亲自经历这件事,只是与侯慰闲聊两三句,就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前一阵子,殿下和我碰到一件小事,本来以为无关紧要,结果追查下来,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侯慰对她说。

“什么事?”

“我随殿下路经芳林门,那会儿正是黄司闱当值。殿下看她耳朵上挂着玳瑁耳珰,就和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在哪儿发了财,居然肯用半年的薪俸买这种小玩意儿。”

宫廷赐物之中,有玉山玳瑁和珠崖玳瑁,按宫中的赏赐规矩,像黄毓善这种正五品以下的女官,分不到玳瑁制品。漱玉追问侯慰:“然后呢?她什么反应?”

“就是这反应害她露了马脚。”侯慰笑道,“她慌慌张张地把耳珰摘下来,还说,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谎话太蹩脚了。殿下瞄了她一眼,她解释说,可能是哪个宫女不懂事,糊里糊涂的,把别人的耳珰放在了她的妆奁上,她没注意看,随手一拿就戴上了。殿下不说话,一直打量她,她只敢盯着自己的鞋面。看她紧张得僵在原地,殿下又笑着说,‘每月的初二、十六,还有节日和生辰,姑姑都要出宫。我还以为,姑姑在西市淘到了好货呢’。然后她的脸上就红一阵白一阵的。”

漱玉撇嘴,猜到有人重金贿赂黄司闱,求她帮忙办一些不干净的事。

“黄司闱这个人,平时太老实,又没什么城府,一骗人就会露馅儿。玳瑁的颜色这么扎眼,她怎么可能没注意?”漱玉漫不经心地说,“她一向兢兢业业,头一回受贿,难免担惊受怕。人一慌,脑筋就不转了,连谎都不会撒。玳瑁这种东西,康尚宫爱用。我要是她,我就说是康尚宫送的,特别合理嘛!”

两人正要继续交谈,却见海德行色匆匆地赶来。她牵起漱玉的衣袖,耳语几句,拉拽两三下,把人往祥麟殿的方向带去。侯慰“哎”了两声,没能挽留漱玉,来不及将后续的情形一一分享。他目送二人远去,倍感冷清,百无聊赖,独自回想无垢“诈”出真相的经过。

“从前内侍省掖庭局有个小贼,专门偷窃女官的随身物品,被副统领处罚了很多次。有一次偷到你头上,你将他押送到副统领那儿,还和他大吵了一架。后来,他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想来应该找你赔礼道歉了。为了表示诚意,他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无垢审问黄毓善,故意提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唉?你的玳瑁耳珰,不是他赔给你的吗?”无垢假装惊讶。

“当然不是!”黄毓善嘀咕,“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那跟谁有关系?”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跟谁都没关系。”

“噢!不是小贼送的,那就是周典闱送的。”

“周典闱?”

“不是她送的吗?我听尚宫局的下等宫人说,典闱和司闱关系亲密,我还以为,她经常买东西孝敬你呢!”

“皇后折煞奴婢了!奴婢隶属于六尚,六尚由中宫统领,岂敢谈什么‘孝敬’?”

“哦?不是赔礼,也不是孝敬。那就是有人存了非分之想,有求于你,想拿钱买通你。”

黄毓善支支吾吾。无垢见时机正好,轻轻说出三个字:“花惜时。”

之后发生了什么,侯慰便没有印象了。适逢他与另一个内侍交班,接下来的热闹,他无缘目睹。好在宫里的热闹此起彼伏,赶不上这一场,总能赶上下一场、下下一场。

这会儿在祥麟殿的西间,漱玉和海德正在制造新的热闹。海德告诉漱玉,潘畅的脸被人划了一刀,疤痕难除。潘光赞特地去宫人患坊拜访她,求她用灵丹妙药帮一帮潘畅。海德受不了潘光赞的为人,又不好当面发作,只能在漱玉面前阴沉着脸,一通抱怨。

“都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同情哥舒氏,她看不出来吗?我要和人交好,也是和哥舒氏交好,和她可没什么交情。要我说,这人的脸皮也真够厚的,装得可怜巴巴,说得倒是天花乱坠,什么‘太学助教虽然只是个从七品官,但也是朝廷封的;朝官破了相,丢的可是朝廷的脸、大唐的脸’;她还跟我说,她不好意思再去求皇后,只能私下来麻烦我。怎么我就那么贱,她谁都不找,偏偏好意思来找我?”

“哎呀,谁叫你能干嘛,能者多劳呀!”漱玉嬉皮笑脸,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海德推搡她,拍她几下,没好气地说:“你还笑得出来。你不帮我,我就咒你被她缠上。”

漱玉忍俊不禁:“放宽心嘛。你嘴上先答应着,勉强去见见他,然后敷衍了事,也算交差了。反正她又摸不准你医术如何,尽力没尽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见了他说什么?总不能瞅他两三眼,就让他另请高明吧?那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漱玉嗤笑一声。在她眼里,黄毓善、萧海德都是一类人,严谨细致,踏实肯干,偶尔也有机灵应变的时候,但实在不够圆滑。应对人情世故是需要精力的。八面玲珑不见得是坏事,对一部分人真心相待,对另一部分人油头滑脑,才能为自己节省精力。

“我说,你就不能想开些吗?”漱玉点拨她,“你记住,你去见他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也不是为了显摆你自己,你是为了把这烂活儿推掉。你先问他,伤从哪儿来,他肯定不能瞒着你呀!然后你再随便看看,扯几句医书上的话,再扯到唐律。你可以暗示他,依据唐律,谁伤了他,就去找谁负责。治伤除疤的钱也好,人也好,必须让那个伤他的人去找,你无能为力。”

海德将信将疑。潘畅是读书人,头脑灵光,对唐律远远比她熟悉,怎么可能被她几句云山雾罩的诡辞唬住?她又听漱玉问:“潘光赞有没有跟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他?”

“东市的一个疯子,好像是个惯犯。”

漱玉心里一亮,兴奋起来:“东市的疯子?是不是那个叫‘乌苏’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海德皱了皱眉,“潘光赞应该也不知道,不然,她早跑去找人算账了。”

漱玉难掩喜色,摩拳擦掌。早些年,她和沁芳混迹坊间,结识三教九流,其中有个昆仑奴,性情与常人大相径庭。长安城中的昆仑奴通常来自南洋诸岛,体壮如牛,肤色黝黑,友善温良,勤劳肯干;而这个昆仑奴不知自己家乡何处,自称“乌苏”,不愿进贵家豪门为人仆役,成天游逛在东市附近的坊里,夜晚寄身于东市东边道政坊的旅店。他心性古怪又暴躁,明明挂着一副笑脸,却要莫名其妙地攻击路人。一开始,他既不偷也不抢,纯粹是促狭心起、刻意戏弄,或是为了发泄憋在骨子里的邪气。很多人说他患有疯病,也有人说,他是装疯卖傻,以此掩盖更凶险的恶事;渐渐地,他会做出伤人害命的举动,第一次杀人的时间,大约是在拜“寒鸮”为师以后的第二天。

“海德,我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漱玉拍拍她的肩,眉飞色舞,“你如果要见潘畅,只需告诉他,我和沁芳帮他把仇人拎出来,任由他处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