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王余党案:02 纷至沓来(1/2)
息王余党案:02纷至沓来
册籍上记录着四件事:崔才人的祭礼即将收尾,尸身移出下袟院,两日内葬入陵墓。下葬前,亲自监督尚仪局女官遵照礼制配齐随葬品。尚书右仆射杜如晦病逝。尚宫局代皇后、妃嫔及六尚前去吊慰,选定人员,核对法赙,与杜家对接事宜。秋分宴将至,为节省资费及劳力,应与清河公主生日宴合办,交代尚食局检点食材,监督炊馔;尚功局准备灯烛、桌案、杯盘碗盏;尚仪局整理仪仗,率宫女习奏宴乐;尚宫局登记名册,核对账目;尚服局清洁华服;各宫皇妃准备献礼,为清河公主庆贺。太子即将出宫田猎,出发之前,派人教导、监督田狩之礼,督促其勤加研习,并率东宫诸人演练;增加护卫,从各处调动人员,确保行程安全。无垢看得心烦,把笔一扔,赌气似地趴在案上。四下无人,连濯英都不见踪影,她索性瘫在地上,用最舒服的姿势平躺着,擡眼空望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藻井。有时候,她莫名会产生抽离感,仿佛有一缕魂魄飘出身体,幽幽停在半空,与她的肉身保持距离,冷眼旁观她枯燥无味的生活。如果她还残存一星半点的思绪,她会想:“这些都是什么人?这些烂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然后,她会闭上眼睛,尽力平息内心如野火一般燃烧的烦躁情绪。火须靠水来灭。当她的睫毛下不知不觉渗出泪水时,野火才会偃旗息鼓、落荒而逃。“殿下,长乐门的人来了。”屏风后,响起澡雪的通传声。无垢迫使自己睁开眼睛,努力将神魂拖回现实。长乐门?郑观音?她怎么会来?郑观音是李建成的第三任妻子。玄武门之变后,她遵照无垢的旨意,携婉顺、婉硕、婉颀三女居住于长乐门下的废弃直舍。三个女儿之中,只有小妹婉颀是郑观音所生,大姐、二姐分别是李建成与宇文氏、王氏的孩子。郑观音将婉顺、婉硕视如己出,对她们一视同仁。长乐门附近的宫女和太监常在私下闲谈,说若是当年太子赢了秦王,郑氏做了皇后,她也一定无愧于国母的身份,甚至可能比当今皇后还要贤良。无垢只当听不见这些话。一如她支持丈夫李世民那般,郑观音也全…
册籍上记录着四件事:
崔才人的祭礼即将收尾,尸身移出下袟院,两日内葬入陵墓。下葬前,亲自监督尚仪局女官遵照礼制配齐随葬品。
尚书右仆射杜如晦病逝。尚宫局代皇后、妃嫔及六尚前去吊慰,选定人员,核对法赙古代官吏死后,朝廷按规定给的治丧财物。,与杜家对接事宜。
秋分宴将至,为节省资费及劳力,应与清河公主生日宴合办,交代尚食局检点食材,监督炊馔;尚功局准备灯烛、桌案、杯盘碗盏;尚仪局整理仪仗,率宫女习奏宴乐;尚宫局登记名册,核对账目;尚服局清洁华服;各宫皇妃准备献礼,为清河公主庆贺。
太子即将出宫田猎,出发之前,派人教导、监督田狩之礼,督促其勤加研习,并率东宫诸人演练;增加护卫,从各处调动人员,确保行程安全。
无垢看得心烦,把笔一扔,赌气似地趴在案上。四下无人,连濯英都不见踪影,她索性瘫在地上,用最舒服的姿势平躺着,擡眼空望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藻井。
有时候,她莫名会产生抽离感,仿佛有一缕魂魄飘出身体,幽幽停在半空,与她的肉身保持距离,冷眼旁观她枯燥无味的生活。如果她还残存一星半点的思绪,她会想:“这些都是什么人?这些烂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然后,她会闭上眼睛,尽力平息内心如野火一般燃烧的烦躁情绪。
火须靠水来灭。当她的睫毛下不知不觉渗出泪水时,野火才会偃旗息鼓、落荒而逃。
“殿下,长乐门的人来了。”
屏风后,响起澡雪的通传声。无垢迫使自己睁开眼睛,努力将神魂拖回现实。
长乐门?郑观音?她怎么会来?
郑观音是李建成的第三任妻子。玄武门之变后,她遵照无垢的旨意,携婉顺、婉硕、婉颀三女居住于长乐门下的废弃直舍。三个女儿之中,只有小妹婉颀是郑观音所生,大姐、二姐分别是李建成与宇文氏、王氏的孩子。郑观音将婉顺、婉硕视如己出,对她们一视同仁。长乐门附近的宫女和太监常在私下闲谈,说若是当年太子赢了秦王,郑氏做了皇后,她也一定无愧于国母的身份,甚至可能比当今皇后还要贤良。
无垢只当听不见这些话。一如她支持丈夫李世民那般,郑观音也全力支持丈夫李建成。这对兄弟由携手共战走向反目成仇,个中爱恨交织,滋味复杂,她无法感同身受;对郑观音,她谈不上极端的爱憎,仅仅是站在丈夫的立场上,对她带了一些淡漠的敌意。不过,凭着这微不足道的敌意,她也可以放任自己的私心,偏要叫她们母女过着受人拘束的生活。她想,困守于废弃直舍的拥挤和拘束,与她在政变前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相比,那应当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论多么不想见她,无垢还是得见。她硬撑着起身,唤濯英帮她收拾妥当,挤出她惯常的笑容,迎接来客。
郑观音恭敬行礼,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她爽快利落,直截了当,这一点倒是挺招无垢的喜欢。
“槐香和芸香两个丫头,皇后还记得吗?您好久不来长乐门,可能都忘了。长乐门上有双阙,东阙响晨钟,西阙听暮鼓。钟鼓顶上的匾额,分别写着‘朝迎瑞暾’和‘夕回晴曛’。槐香擦拭‘瑞暾’,芸香擦拭‘晴曛’,朝兢夕惕,日日不忘。我看重她们勤谨,请她们来直舍洒扫应对,做我的贴身侍女,也好为奉柳她们分担杂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丫头没在你身边服侍多久,好像还没到半年。”
“无论如何,毕竟我和她们主仆一场,多少是有感情的。”
“是吗?”无垢忍住冷笑,“我怎么记得,差不多五个月以后,你把她俩赶走了。”
郑观音淡然一笑,掩饰尴尬。只怪槐香、芸香接连三天犯错,叫她怒火攻心,冲动之下,将她们逐出了直舍。
第一天,槐香清点直舍物品时,误将托鹦鹉的三彩女俑归为废弃旧物,送去尚服局销毁。那件女俑虽然没有骑马俑威风,但眉眼刻画得俏皮可爱,衣服的颜色既鲜艳又雅致,颇为新奇,郑观音对它爱不释手。槐香知道自己犯错后,哭得涕泗纵横,哀求郑观音饶了她。郑观音看她可怜,挥挥手让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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