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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王余党案:01 往事幽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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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王余党案:01往事幽情

槐树林遮天蔽日,张牙舞爪,每一棵树好像都长出了骨头,体内蒸腾杀气。横生的树枝从骨头里钻出来,刺破树皮,挡住奔马的去路。衣衫被树枝挂住,骑马的人摔落马下,倒地挣扎。在他身后,追他的人又甩了几下鞭子。树叶“沙沙”地颤抖起来,发出紧张的尖叫声。追逐者跳下马,扼住倒地者的脖子。他的箭囊空空如也,要不然,他也不必穷追不舍。倒地者满脸通红,五官狰狞,看起来是濒死之态,可他偏不如追逐者所愿,迟迟不肯断气。追逐者力竭擦汗,想起自己肩上还挂着一把长弓,弓弦正是勒死敌人的好武器。他将弓弦扯下,用它捆缚倒地者的脖颈。缠绕到第二圈时,他骤然变色,七窍流血,比他的敌人更早毙命。箭插在他的后脑上。马蹄声再起,带来绝处逢生的希望。救兵将倒地者扶上马,急急驱策。槐树林突然消失,如巨伞一般的墨绿树冠变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下来是一处宽阔的宅院,院中尸体遍地,活人身上喷溅出鲜血。喊杀声、呼救声、痛哭声起伏不止,沸天震地,活像地狱里恶鬼的咆哮。回廊下,几具尸体堆成小丘。最上面的尸体脸朝上,圆眼睛,圆鼻头,肉嘟嘟的脸颊,是个五六岁的男孩。们在叠罗汉。一个男孩从不远处走向低矮的尸山。他看清了死去男孩的面容,双腿一软,膝盖跪地。而后,六神无主的神情在他脸上凝固、僵硬。黑槊贯穿他的胸口,矛头喝饱了血,血浸湿枯草,模糊他即将失去的视线……苍白,混沌,虚无。没有任何声音,什么都看不见。心跳剧烈,越来越快,马上就要跳出胸腔……“濯英!”无垢猛然睁眼,下意识大喊。濯英闻声赶来,扶她坐起,擦去她额上的冷汗。“什么时辰了?”“寅时末。”“哦……”无垢接过她递来的金匜,含一口浓茶,吐进银盂。盘中还有一颗五香丸,混合豆蔻、丁香、沉香、青木香、零陵香的粉末制成,用以清新口气、提神醒脑。无垢摆摆手,示意濯英将丸子撤下,疲惫地说:“今天不用这个。要揩齿…

槐树林遮天蔽日,张牙舞爪,每一棵树好像都长出了骨头,体内蒸腾杀气。

横生的树枝从骨头里钻出来,刺破树皮,挡住奔马的去路。

衣衫被树枝挂住,骑马的人摔落马下,倒地挣扎。

在他身后,追他的人又甩了几下鞭子。树叶“沙沙”地颤抖起来,发出紧张的尖叫声。追逐者跳下马,扼住倒地者的脖子。他的箭囊空空如也,要不然,他也不必穷追不舍。

倒地者满脸通红,五官狰狞,看起来是濒死之态,可他偏不如追逐者所愿,迟迟不肯断气。追逐者力竭擦汗,想起自己肩上还挂着一把长弓,弓弦正是勒死敌人的好武器。他将弓弦扯下,用它捆缚倒地者的脖颈。

缠绕到第二圈时,他骤然变色,七窍流血,比他的敌人更早毙命。箭插在他的后脑上。

马蹄声再起,带来绝处逢生的希望。救兵将倒地者扶上马,急急驱策。

槐树林突然消失,如巨伞一般的墨绿树冠变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接下来是一处宽阔的宅院,院中尸体遍地,活人身上喷溅出鲜血。喊杀声、呼救声、痛哭声起伏不止,沸天震地,活像地狱里恶鬼的咆哮。

回廊下,几具尸体堆成小丘。最上面的尸体脸朝上,圆眼睛,圆鼻头,肉嘟嘟的脸颊,是个五六岁的男孩。们在叠罗汉。

一个男孩从不远处走向低矮的尸山。他看清了死去男孩的面容,双腿一软,膝盖跪地。而后,六神无主的神情在他脸上凝固、僵硬。黑槊贯穿他的胸口,矛头喝饱了血,血浸湿枯草,模糊他即将失去的视线……

苍白,混沌,虚无。没有任何声音,什么都看不见。心跳剧烈,越来越快,马上就要跳出胸腔……

“濯英!”

无垢猛然睁眼,下意识大喊。濯英闻声赶来,扶她坐起,擦去她额上的冷汗。

“什么时辰了?”

“寅时末。”

“哦……”

无垢接过她递来的金匜匜(yí),古代洗手洗脸时浇水用的器具,瓢形,椭圆口。,含一口浓茶,吐进银盂。盘中还有一颗五香丸,混合豆蔻、丁香、沉香、青木香、零陵香的粉末制成,用以清新口气、提神醒脑。无垢摆摆手,示意濯英将丸子撤下,疲惫地说:“今天不用这个。要揩齿巾和盐汤。”

濯英立时了然。她一边伺候无垢洗漱,一边问:“您又做噩梦了?”

每次噩梦结束,无垢似乎都不愿立刻清醒过来,一定要试探着、摸索着,像在茫茫白雾中行走,循序渐进,如履薄冰,不敢迈开大步,只能一点一点地突破重围、接近光明。

“是啊!又是玄武门。”无垢苦笑。

“反正又不是头一回梦见。偶尔做做噩梦,梦醒了,倒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濯英宽慰她。

“这次还梦到了别的。”

“别的?除了息王和巢王,还有谁?”

“承度和承义分别是李元吉和李建成的儿子。。”

濯英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们当时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濯英摇头:“什么说法都有。有人说,他们被灌了毒药,也有人说,秦王的手下纵马闯进太子府,将太子的五个儿子踩踏至死。齐王那边,同样如此。”

“在我的梦里,他们是被长矛刺死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无垢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似自言自语。她想起李世民对她说,为了免除无穷后患,必须斩草除根。对那十个孩子,他当然不会亲自下手,不忍也好,不敢也罢,只要抛给臣属去做,他便可以暂时扔掉道德良心的包袱;杀人的手段,他更不会过问。

只是,尸体入殓的时候,他免不了要去查验一番。他叫无垢陪他一起去。仵作的活儿干净又体面,十具幼小的尸身上,看不出一点儿损伤的痕迹,每个都像在熟睡,很平静,很安详。仵作费心费力,是为了让活人好受,这一点,他们都明白。

无垢揉揉眉心,试图赶跑蹿进脑海的回忆。滴漏声响,珠帘微动。不多时,无垢梳头更衣已毕,准备移驾崔才人的宫殿。

“崔才人的尸身已经移至下袟院下袟院,小说原创场所名,参考潘冰《隋唐五代命妇相关问题研究》关于“命妇院”的研究,设定下袟院为宫中给妃嫔举行葬礼之地。下袟,指妃嫔,《楚辞·刘向<九叹>》:“逐下袟于后堂兮,迎宓妃于伊雒。”,您直接去那儿就行。”濯英提醒她。

“下袟院是哭丧的地方。与其哭给别人看,不如把最要紧的事办了。先去接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李敬,崔才人膝下唯一的女儿。她年幼失恃,无依无靠,无垢想为她早做安排。若要亲自抚养,那确实有心无力,毕竟无垢还有五个亲生儿女,外加豫章公主李柔柯,诸多抚摩鞠育之事使她心力交瘁。另有后宫种种杂务,时不时涌进她本就拥挤的心间,例如这次崔才人病逝,为其操办葬礼,她要着人去尚服局,监督司饰和典饰清点礼器,要联系鸿胪寺司仪署,确保羽仪仗卫没有疏漏;葬礼之后,至少有三件事等着她……

“殿下,清河公主托我把它转交给您。”

澡雪的声音让她恍了恍神。她转过头,见澡雪亭亭立于榻边,手持一幅合拢的画卷。

她接过画,展卷细览:远处青山如黛,融入天色;中间小河蜿蜒,杨柳依依,相较于远山高天,柳树的翠色更显活力;近岸遍布萋萋碧草,碧色温柔如水,环绕着正在吃草的牛犊;在它后方,老黄牛半闭眼睛,将口鼻轻轻贴在牛犊背上。正是《芳草黄牛舐犊图》。

无垢一眼认出它是崔才人的手笔。崔才人曾经求学于妙莲华,用色同妙莲华一样,奇巧多变而浑然天成,笔触却不如妙莲华细腻。

“你不是去掖庭帮忙了吗?怎么会遇到敬儿?”

“您也知道,崔才人过世前,公主她就一直在发烧。前天才人一走,公主的烧便退了。都说才人爱女心切,以命相抵,母女之情感动上苍,换来公主康复。结果昨天晚上,公主又开始打喷嚏、流眼泪,夜里还莫名其妙地梦游。我从掖庭告假回来,顺道经过那里,听那儿的宫人谈起公主的病情,一个个都急得跺脚。我放心不下,就进去看了看。人倒是没事,跟平常一样不爱说话;眼睛红红的,可能是因为哭她的母亲,也可能是生病。”

无垢本就打算去接她,这会儿听澡雪一番陈述,速速整理披帛,绕过屏风。澡雪阻拦道:“她如果愿意来,就跟我一块儿来了。她说自己痼疾缠身,邪魔侵体,唯恐将病气和邪气带给皇后。她只把这幅画递给我,请我上呈。她还说,您贤明通达,慧眼如炬,她的心思,您一看便知。”

“果然是她的作风。真像宫人们说的那样,心思细腻,思虑周全,是个十足老成的‘小大人’。”濯英笑道。

“再怎么像大人,终究也不是大人。小小年纪,还跟我打哑谜。”无垢虽然忧心忡忡,竟也不免失笑。她将画卷举在眼前,端详一阵,琢磨画的寓意和由来,又虑及清河公主当下的处境,问澡雪:“敬儿有没有对你说,这幅画是别人教她母亲画的?”

“是才人自己画的,不过,在提笔之前,淑妃指导过她。才人一直很感激淑妃。公主说起淑妃的语气十分欢喜,听得出来,她对淑妃也非常仰慕。”

此言一出,无垢便懂了她的心意。

“人小鬼大,古灵精怪。”无垢暗暗赞叹,心想,“既能放低姿态,博人同情;又颇有主见,要我同意她自己给自己选母亲。这倒不是坏事,只怕妙莲华不愿接招,更不能胜任。”

与此同时,淑景殿中,“异床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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