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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王余党案:04刁蛮母女

绘画发自本心,才能独具性灵,别出心裁。如果绘画的差事是由人安排或强加,画作的灵气便会大打折扣。淑景殿中,妙莲华皱着眉头,端详自己的新作,横看竖看,半天都不满意。她有些泄气,把画卷扔到榻边,然后懒懒地梳高发髻,去往清晖殿。相较于完成无垢布置的短期课业,妙莲华更乐意接下抚养清河公主的重任。前者只为给太子讨个彩头,后者相当于情感上的依傍。不少妃嫔惟愿诞下皇子,对公主并无执念,妙莲华恰恰相反。她生养两位皇子,令人艳羡,似乎有他们傍身,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她看着两个儿子的时候,鲜少有引以为傲的心绪。身为皇妃的成败、悲欢、荣辱,皆由皇帝赐予,无儿无女也好,将雏弄孙也罢,不会影响她生而为人的价值。当然,无垢要白送她一个公主,她一定欣然接受。参芥跟她说,宫中年轻的美人甚众,她注定恩宠渐衰,不会生下女儿。所以,清河公主来得正好。敬儿迟早会长成跟她一样成熟又复杂的女人,而女人最能做女人的同伴。男人不懂她,作为丈夫的男人不懂,作为儿子的男人,甚至作为情人的男人,都不会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清河公主幼弱多病。公主心气旺盛,主意坚定,其身与其心却“背道而驰”。自入住清晖殿以来,她每隔两天就要发一次高烧,病情反反复复,令人心急如焚。妙莲华日夜不休地守着她,把她搂在怀里、抱在肩头,轻抵她的前额,摩挲她瘦小的脊背。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噙着清浅又朦胧的泪花,用她的小脸去蹭妙莲华的手掌、手臂和胸口,百般依恋,乖巧又无助。因此,妙莲华时常忘记服药,或者偶尔记起、经人提醒,她也不好好吃药。两年前,萧海德开始治疗她的心病,用药和缓,效果渐佳。她的心境变得平和,脾气越来越温和,同时,也越来越像别人的影子。心魔被驱散,游走在身体里的气顺了,可是,心上空了一块儿。她不觉得这是好事。但若说身心健康不如心有郁结,那也实在荒谬。现在,她一边要忙于绘画、献画,一边要照顾生病的养女,还要为两个儿子操心,自己的病…

绘画发自本心,才能独具性灵,别出心裁。如果绘画的差事是由人安排或强加,画作的灵气便会大打折扣。

淑景殿中,妙莲华皱着眉头,端详自己的新作,横看竖看,半天都不满意。她有些泄气,把画卷扔到榻边,然后懒懒地梳高发髻,去往清晖殿。

相较于完成无垢布置的短期课业,妙莲华更乐意接下抚养清河公主的重任。前者只为给太子讨个彩头,后者相当于情感上的依傍。不少妃嫔惟愿诞下皇子,对公主并无执念,妙莲华恰恰相反。她生养两位皇子,令人艳羡,似乎有他们傍身,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她看着两个儿子的时候,鲜少有引以为傲的心绪。身为皇妃的成败、悲欢、荣辱,皆由皇帝赐予,无儿无女也好,将雏弄孙也罢,不会影响她生而为人的价值。

当然,无垢要白送她一个公主,她一定欣然接受。参芥跟她说,宫中年轻的美人甚众,她注定恩宠渐衰,不会生下女儿。所以,清河公主来得正好。敬儿迟早会长成跟她一样成熟又复杂的女人,而女人最能做女人的同伴。男人不懂她,作为丈夫的男人不懂,作为儿子的男人,甚至作为情人的男人,都不会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清河公主幼弱多病。公主心气旺盛,主意坚定,其身与其心却“背道而驰”。自入住清晖殿以来,她每隔两天就要发一次高烧,病情反反复复,令人心急如焚。妙莲华日夜不休地守着她,把她搂在怀里、抱在肩头,轻抵她的前额,摩挲她瘦小的脊背。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噙着清浅又朦胧的泪花,用她的小脸去蹭妙莲华的手掌、手臂和胸口,百般依恋,乖巧又无助。

因此,妙莲华时常忘记服药,或者偶尔记起、经人提醒,她也不好好吃药。两年前,萧海德开始治疗她的心病,用药和缓,效果渐佳。她的心境变得平和,脾气越来越温和,同时,也越来越像别人的影子。心魔被驱散,游走在身体里的气顺了,可是,心上空了一块儿。

她不觉得这是好事。但若说身心健康不如心有郁结,那也实在荒谬。

现在,她一边要忙于绘画、献画,一边要照顾生病的养女,还要为两个儿子操心,自己的病,反倒无足轻重。有时,舞蝶把药汤端到她眼前,她还会生气:“免了免了!苦得要命,明天再吃。”舞蝶强劝、硬灌,她心乱如麻,勉强喝下一口,又全部呕出来。舞蝶焦急万分,她却说:“耽误一两次,不要紧的。又不是什么良药。”

眼下,她最在意的就是公主。前脚刚迈进清晖殿,她便接二连三地问:“还咳不咳?喝了几次药?还流眼泪吗?痰多不多?”

“殿下,公主偶尔还会咳嗽一两声。今天服了两回药,您进殿前刚吃了菖蒲丸。眼泪已经不流了,痰也少了许多。”青螺一一答道。

妙莲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什么叫‘少了许多’?‘许多’是多少?是一小盅,还是一大壶?”

青螺面露难色:“殿下,我没数公主一共吐了几次。她往水盂里吐个三四次,或者有时候浓痰结块,一次吐太多,我就会让素蛾拿去清洗。您知道的,宫室里要多通风,要保持洁净,脏了的水盂不能久置……”

“多通风?什么叫‘多通风’?”妙莲华打断她,声音尖利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急趋至清河公主榻前,将这昏昏欲睡的幼童抱入怀中,冲青螺怒喝:“明知她风寒不适,还把她放在风口上,居心何在?”

青螺直呼冤枉:“殿下,我和素蛾细心照料公主,绝没有让她受凉。”她仓皇四顾,见那门窗相对之处只摆放着一件藤木胡床,供她和素蛾暂时浅眠,而清河公主睡的床榻距胡床有两步远。她立刻指着胡床说:“这里才是风口。只吹我和素蛾,吹不着公主。”

“只吹你和素蛾?”妙莲华重复她的话,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真是辛苦你们了,委屈你们了!区区小事,你把它说得比天还大,比跋山涉水、行军打仗还要艰难。”

青螺憋红了脸,不敢再为自己争辩,只能低下头。妙莲华不依不饶,趁机放开了骂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眼高于顶,总觉得自己出身良家,知书达礼,和侍奉妃嫔的寻常宫人不一样。可这宫里,只需要你会干活儿、会伺候主人,最见不得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客。如果当不了宫里的差,趁早和你妹妹滚回洛阳老家,别留在我宫里丢人现眼。”

“是,殿下教训的是。”

青螺嗓音嘶哑,声如蚊鸣,掩袖拭泪。妙莲华尚不解气,高喊一声“素蛾”,命姐妹两人一同在榻下跪满一个时辰,不准进半粒米、一滴水。听蝉在侧监督,她则抱着女儿走回淑景殿,迎接常客。

“天竺来的法调法师,悬壶济世,声名远扬;洛阳的诃罗揭法师,持经念咒,发愿救治染上瘟疫的百姓,最终治愈十之八九的患者。你也是僧人,怎么对公主的病束手无策?”

参芥身穿茶褐色葡萄纹袈裟,垂首静候,遭妙莲华劈头盖脸一番质问。他知道,妙莲华压抑心火,无处发泄,只能迁怒到他头上。他无奈苦笑:“我没有这样的本事。再说,萧医官已经为公主开了药,我若无端插手,岂不是给你们添乱吗?”

妙莲华自知理亏,随意挥了挥手,打发他去西边的宫室休息。她曳着步子,漫不经心地捡起画卷,逼自己细看糟糕的作品。画中的群雄一个个张牙舞爪,不像争霸天下的英豪,倒像是荒山莽原的妖怪成精成魔,为一两块酸腐又涩口的人肉彼此撕扯;他们追逐的鹿,好似套了一层兽皮的人,透过那黑得发红的眼睛,传达内心如深渊一般幽暗而庞大的恐惧。

像被蜜蜂蛰了一般,她立即丢开画卷,胸中翻腾浪潮似的厌恶——对自己,也是对失败的画作。

她的情人参芥没有睡意,换了一身青色莲花化生纹样的袍子,一摇一晃地走回正殿。他向妙莲华笑道:“依我看,你不必如此紧张,顺其自然就好。上天才收走她母亲的命,不至于又要把她带走。她命不该绝,和你还有一段母女缘。”

“说得这么笃定,你是开了天眼吗?”妙莲华也笑了笑,不以为然。

“上天对他们李家人很公平。死了一个命薄的,就会送一个命硬的。你好好接住就行。”参芥皮笑肉不笑。

妙莲华的笑意僵在脸上。她淡淡地说:“借你吉言。不过,别说大逆不道的话。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最好把实话憋在心里。”

不知是参芥真的能够预言,还是海德的药终于奏效,在参芥离开淑景殿、妙莲华重新提笔绘画的第二天,清河公主大病初愈,吃得好,睡得香,欢声笑语,摇着妙莲华的手臂撒娇。妙莲华喜不自胜,时不时就要朝她圆乎乎的腮上亲几口。舞蝶、听蝉见此其乐融融之景,也不禁眉开眼笑。

一天,清河公主闲来无事,把玩妙莲华的莲花印章。她瞥几眼认真作画的母亲,随口问道:“阿娘,你是不是不喜欢青螺和素蛾?”

妙莲华拿笔的手顿了顿,会心一笑:“我们敬儿冰雪聪明,什么都能看透。”

“我也不喜欢她们!”清河公主将印章往白纸上用力一按,气鼓鼓道,“毛手毛脚的,根本不会照顾人。我病着的时候,她们把我弄脏的水盂踩翻了;喂我喝粥,不知道把粥吹凉,差点儿烫死我!”

“敬儿,你该早点儿告诉阿娘。”妙莲华的脸色冷了几分,“你身子康复,我也不好再翻旧账。你当时就跟我说,我才能去及时管教,省得她们钻懒帮闲、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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