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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王余党案:09 好人难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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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王余党案:09好人难为

隋大业五年。八岁的无垢死死攥住橐囊,囊里装着侍女明涓给她的半袋胡饼。在她和母亲、哥哥被逐出长孙家的前一晚,明涓悄悄将这最后的心意赠予这家可怜人。这一年,长孙晟去世,他与原配欧阳氏所生的儿子长孙安业,赶走了继室高氏,也赶走了高氏生下的无忌、无垢兄妹。在长孙家中,高氏只与明涓、明澈姐妹关系亲厚。明澈袅娜鲜妍,美貌出众,却是“怀璧其罪”,竟被安业强占了去,如此一来,明涓相当于遭人掐住了软肋,永生永世地陷入长孙家的囚笼中,再是不舍高氏和她的子女,也只能在诀别前聊表寸心,唏嘘洒泪。高氏带着两个孩子投奔娘家。八水环绕长安城汩汩而流,阻断城外长孙家和城内高家之间的通路。平时,城内外交通主要依靠众多桥梁,不幸前一晚暴雨骤至,冲毁了中渭桥。东渭桥、西渭桥、灞桥太远,不便前去,高氏便就近前往渡口的集市雇船。闺阁妇人脸皮薄,初逢历练,免不了要遭人欺负刁难。船夫的要价越喊越高,高氏气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无忌怒火中烧,冲上去帮母亲吵架。无垢站得远远的,一脸惊慌,手足无措。她最害怕冲突了。欧阳氏去世后的第一个忌日,明涓忘了在她坟头供奉她生前最爱吃的荷香鲈鱼鲊,就遭到长孙晟暴雷急雨似的责骂。前年重阳节,无忌不知是受诗文所感,还是在哪里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不合时宜地写下诗句:“芙蓉绮帐还开掩,翡翠珠被烂齐光。长愿今宵奉颜色,不爱吹箫逐凤凰。”诗意正是说,女子闺房中绣着芙蓉图案的华美帷帐半开半合、时时摇动,翡翠和珍珠熠熠闪光,只愿今宵长久陪伴女子身侧,换取女子开心颜,放弃萧史弄玉“偕随凤凰飞去”的虚妄之念。如此直露的艳情,令偶然间见此笔墨的高氏怒不可遏。她毫不避人地将无忌痛斥一顿,不留任何情面。斥责声、辩驳声、吵闹声、哭喊声,绵绵不绝地钻进了无垢的耳朵里,全部变成扰人的蜂桶,昼夜不息地嗡嗡作响。此刻七嘴八舌的纷争亦是如此。无垢手心出汗,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嘿!”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膀,…

隋大业五年。

八岁的无垢死死攥住橐囊,囊里装着侍女明涓给她的半袋胡饼。在她和母亲、哥哥被逐出长孙家的前一晚,明涓悄悄将这最后的心意赠予这家可怜人。

这一年,长孙晟去世,他与原配欧阳氏所生的儿子长孙安业,赶走了继室高氏,也赶走了高氏生下的无忌、无垢兄妹。在长孙家中,高氏只与明涓、明澈姐妹关系亲厚。明澈袅娜鲜妍,美貌出众,却是“怀璧其罪”,竟被安业强占了去,如此一来,明涓相当于遭人掐住了软肋,永生永世地陷入长孙家的囚笼中,再是不舍高氏和她的子女,也只能在诀别前聊表寸心,唏嘘洒泪。

高氏带着两个孩子投奔娘家。八水环绕长安城汩汩而流,阻断城外长孙家和城内高家之间的通路。平时,城内外交通主要依靠众多桥梁,不幸前一晚暴雨骤至,冲毁了中渭桥。东渭桥、西渭桥、灞桥太远,不便前去,高氏便就近前往渡口的集市雇船。

闺阁妇人脸皮薄,初逢历练,免不了要遭人欺负刁难。船夫的要价越喊越高,高氏气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无忌怒火中烧,冲上去帮母亲吵架。无垢站得远远的,一脸惊慌,手足无措。

她最害怕冲突了。欧阳氏去世后的第一个忌日,明涓忘了在她坟头供奉她生前最爱吃的荷香鲈鱼鲊原创菜名。唐代人爱吃鲈鱼、鱼酢、荷包鱼,所以我把它们糅合起来,编出这道菜。,就遭到长孙晟暴雷急雨似的责骂。前年重阳节,无忌不知是受诗文所感,还是在哪里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不合时宜地写下诗句:“芙蓉绮帐还开掩,翡翠珠被烂齐光。长愿今宵奉颜色,不爱吹箫逐凤凰。”诗意正是说,女子闺房中绣着芙蓉图案的华美帷帐半开半合、时时摇动,翡翠和珍珠熠熠闪光,只愿今宵长久陪伴女子身侧,换取女子开心颜,放弃萧史弄玉“偕随凤凰飞去”萧史弄玉的“吹箫侣”典故兼含“求偶”和“升仙”两重意味。的虚妄之念。如此直露的艳情,令偶然间见此笔墨的高氏怒不可遏。她毫不避人地将无忌痛斥一顿,不留任何情面。斥责声、辩驳声、吵闹声、哭喊声,绵绵不绝地钻进了无垢的耳朵里,全部变成扰人的蜂桶,昼夜不息地嗡嗡作响。

此刻七嘴八舌的纷争亦是如此。无垢手心出汗,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嘿!”

有人从背后拍她的肩膀,顺道唤了一声。无垢吓得回头,见一个小乞丐眼巴巴地望着她。小乞丐比她矮了半个头,满脸灰黑,骨瘦如柴。他咽了咽口水,眼里冒出的炯炯绿光给无垢的橐囊嵌出一道边。

“我太饿了,能不能给我一点儿干粮?”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干粮?”无垢瞟了一眼橐囊,紧张地说。

“看一眼就知道啊!”小乞丐忍俊不禁,“你把它攥得那么紧,它肯定很重要。吃食不就是最重要的吗?”

无垢松开了手,从囊里掏出一个胡饼。不等无垢递过去,小乞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嘴边,饿死鬼投胎似地狂啃大嚼。那副夸张的样子令无垢咋舌。她想,就算她和无忌犯了馋,也不会有这般难看的吃相,可在嫌弃之余,她心底却又泛上一阵酸楚。她和无忌的“馋”,对照眼前小乞丐的“饿”,终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馋”是舌头使坏,“饿”是肚子惨叫。“解馋”是为了满足多余的口腹之欲,“疗饥”则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书上说:“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如果她没有及时解囊相助,恐怕这小家伙要变成“饿殍”,可她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地拥有一只装着粮食的橐囊呢?谁赋予了她向乞丐施舍的资格?

世道动乱无定,保不齐有一天她和小乞丐易地而处。“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多忧患、那么多不安,阿耶、阿娘当初给她取名,就该取成“无忧”才对。她总为自己的富足感到惭愧,总免不了被可怜人牵动肺腑,尤其这个一无所有的、只能将“嗟来之食”狼吞虎咽的孩童,越发引出她悲悯的心绪。

“你慢点儿吃。我这儿还剩一个,一会儿分你一半。”无垢同情道。

“为什么……为什么只分我一半?”小乞丐吃得正香,含糊地问。

无垢傻眼:“因为、因为我自己也要吃啊!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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