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王余党案:15 恶有恶报(1/2)
息王余党案:15恶有恶报
“息王的女儿,每个都加封了县主,各有食邑。偏废一边,是否有失公允?”立政殿中,无垢给李世民换衣,漫不经心地说。“你担心巢王女眷暗自怀恨?”李世民整理衣襟,手扶过鬓角,正了正他的峨冠。“怀恨应该不至于,若是横生抑郁不平之气,也在情理之中。”李世民皱眉。他已知巢王妃杨阿斐进了淑景殿,猜测此人或许向妙莲华发过牢骚,妙莲华又转述给无垢,因而无垢今日有此婉言劝谏。他听无垢接着说:“妙莲华正好挑中了巢王的人,也算机缘巧合。阿斐生育淑纯和淑绚,又辛辛苦苦地养大了淑绰,个中艰难,外人难以想象。”意味十分明显,李世民不能假装不懂。女人“议政”的权利,或者说,女人“干政”的权力,他可以给,但女人不能主动要。他每次让无垢发表见解,十有九回都只能得到沉默的回应。无垢只愿说安全的话,比如重用房玄龄等能臣忠臣,比如限制长孙家的势力膨胀。而今天的情形异于往常,她竟然主动开口,为昔日政敌的家眷求取圣恩。“皇后难道以为时机已至?”李世民认真地看着她。“时机?”无垢愣了愣,既而微笑:“不瞒陛下说,我也不光为巢王的女眷考虑。阿斐既已进了淑景殿,往后日夜服侍淑妃和清河公主,向她施惠,便也是让淑妃沐浴圣泽、蒙受天恩。淑纯、淑绚有了封号和食邑,阿斐没了后顾之忧,一颗心安定下来,必不会做出为害皇家的恶事。”倒也有几分道理。李世民回忆今日早朝,房玄龄上奏归仁、寿春二县人丁滋育、新垦良田,未尝不是契机。如今朝廷还田于民,单说新野县,至少有百户可封。按长幼之序,可以为巢王之女封户,分别加封纯、绰、绚为寿春、归仁、新野县主。他考量再三,心中渐渐定下主意,又虑及皇帝一言九鼎,必须慎之又慎,只好说:“兹事体大,容后再议。”无垢莞尔一笑,再无余话可讲。待李世民穿好圆头履,沁芳进门通报:“陛下、殿下,康尚宫求见。”“宣。”允如趋步上殿,施过礼后,奏明要事:“常府明月珠失窃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左右街使抓到了…
“息王的女儿,每个都加封了县主,各有食邑。偏废一边,是否有失公允?”
立政殿中,无垢给李世民换衣,漫不经心地说。
“你担心巢王女眷暗自怀恨?”李世民整理衣襟,手扶过鬓角,正了正他的峨冠。
“怀恨应该不至于,若是横生抑郁不平之气,也在情理之中。”
李世民皱眉。他已知巢王妃杨阿斐进了淑景殿,猜测此人或许向妙莲华发过牢骚,妙莲华又转述给无垢,因而无垢今日有此婉言劝谏。
他听无垢接着说:“妙莲华正好挑中了巢王的人,也算机缘巧合。阿斐生育淑纯和淑绚,又辛辛苦苦地养大了淑绰,个中艰难,外人难以想象。”
意味十分明显,李世民不能假装不懂。女人“议政”的权利,或者说,女人“干政”的权力,他可以给,但女人不能主动要。他每次让无垢发表见解,十有九回都只能得到沉默的回应。无垢只愿说安全的话,比如重用房玄龄等能臣忠臣,比如限制长孙家的势力膨胀。
而今天的情形异于往常,她竟然主动开口,为昔日政敌的家眷求取圣恩。
“皇后难道以为时机已至?”李世民认真地看着她。
“时机?”无垢愣了愣,既而微笑:“不瞒陛下说,我也不光为巢王的女眷考虑。阿斐既已进了淑景殿,往后日夜服侍淑妃和清河公主,向她施惠,便也是让淑妃沐浴圣泽、蒙受天恩。淑纯、淑绚有了封号和食邑,阿斐没了后顾之忧,一颗心安定下来,必不会做出为害皇家的恶事。”
倒也有几分道理。李世民回忆今日早朝,房玄龄上奏归仁、寿春二县人丁滋育、新垦良田,未尝不是契机。如今朝廷还田于民,单说新野县,至少有百户可封。按长幼之序,可以为巢王之女封户,分别加封纯、绰、绚为寿春、归仁、新野县主。
他考量再三,心中渐渐定下主意,又虑及皇帝一言九鼎,必须慎之又慎,只好说:“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无垢莞尔一笑,再无余话可讲。待李世民穿好圆头履,沁芳进门通报:“陛下、殿下,康尚宫求见。”
“宣。”
允如趋步上殿,施过礼后,奏明要事:“常府明月珠失窃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左右街使抓到了两名窃贼,他们此刻正在宫正手下受审。”
“宫正手下?怎么没有押送刑部?”李世民纳闷。无垢赶忙解释:“陛下,我协助常家查案,总要让宫正、典正经手一遍,然后交给左右金吾卫,再送至京兆尹衙门。像这种寻常案件,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暂时不用插手,若能劝涉事双方私了,敉平纠纷,那是最好不过的。”
李世民看向无垢,若有所思。无垢为后宫杂事操劳,没有别的雅趣,偏在侦查断案一事上,形成了近乎成瘾的癖好。他有时听宫女调笑,说皇后若是托生成男子,至少能当个北寺少卿;更有甚者言语叛逆,竟说无垢居于后位太委屈,与其做男子的陪衬,不如自己顶天立地,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伟业。
初听此言,他险些按捺不住脾气,要重罚那宫女五十鞭;可那会儿他刚惩治了一个喂马不力的内侍,不愿再折损贤君宽容待下的美誉,便也不得不吞一口恶气,权当什么都没听到,只在心里想:女人离开男人成就伟业?无稽之谈!即便是姐姐那样的豪杰,也得依傍柴将军生儿育女。
“陛下、殿下,不如移驾至宫正司,即刻辨清真相。”
允如的话拉回李世民的思绪。他聚起精神,痛快点头,领着无垢迈开大步。
且看宫正司那边,宫正、典正疲累至极,歇一口气,相携到隔壁吃几盅茶,又双双去如厕,正好给了两名犯人低声交流的时机。
“我说,你怎么就被逮住了?”承婉皱紧眉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疑惑和埋怨。
“我也莫名其妙啊!”吴烛苦恼道,“正喝着呢,质库的王朝奉上来了,笑眯眯的,说是尚服局的什么丘姑姑有请。我喝得醉醺醺的,也没多问,跟她下了楼,又跟那个丘姑姑走了一会儿,嘿!没到尚服局,居然到了宫正司。”
“质库?”承婉思索片刻,问他:“是不是典当的时候出了问题?”
“典当……噢,想起来了——紫檀木盒是去王朝奉那儿当的。”
“你留的谁的名字?”
经她这么一问,吴烛登时陷入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迎面撞上承婉无奈又气急的目光,只好讪笑,听承婉抱怨:“你说你也是,那个盒子没有珠子珍贵,可好歹也是紫檀的,你当的时候,就不能用个假名字吗?”
“哎呀,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我正准备填单子,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结果回头一看,吓我一跳,正是右街使呢。”
“街使怎么了?他们每天要办那么多事,见那么多人,你认得他,他认得你吗?”
承婉一脸嫌弃,恨不得翻他几个白眼。吴烛强辩:“那可说不准,他老朝我这边瞟呢!去年咱们偷段志玄家,不是被抓过一回吗?他就是那个领头的,老是盯着我,一会儿打量一下,一会儿瞎瞅半天。我当时心慌,哪儿还想得出什么假名字,手一抖,就把‘吴烛’两个字填上了。”
“什么叫‘做贼心虚’,我今天总算见识了。”承婉喟叹,“早就跟你说过,出来混江湖,最要紧的就是‘胆大心细’。你倒好,成天疑神疑鬼、畏首畏尾,以后要是还这点儿出息,我就立马换搭档。”
不等吴烛可怜巴巴地求她别换人,门外便传来允如满含笑意的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这对‘雌雄大盗’还有不少前科,不止这一回马失前蹄。”
吴烛看清来人,立即满脸堆笑:“在姑姑面前,我们那点儿伎俩啊,都是不入流的小孩儿把戏。”他又转头对承婉说:“婉儿,我可没卖你,他们抓了我以后,康尚宫突然露了脸,一上来就问我有没有同伙,我可是打死都没说的!”
“什么叫‘打死都没说’?”允如没好气道,“说得好像我们给你用刑了一样。皇后最恨人滥用私刑,我们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动。”
“那是那是!皇后仁慈,姑姑们也是宅心仁厚。”吴烛的嘴好似抹了蜜。
承婉却略有狐疑,问允如:“康尚宫,既然他没卖我,那你们怎么会发现我呢?”
“澡雪姑姑和梁库直跟我说,窃贼应该不止一个。我又想起,那天你在杜家门口哭丧,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我还问你,是不是贪图京兆杜氏的门第,所以这般煞费苦心,非要混进去不可。你呢,语焉不详,那我就寻思,也许你有别的目的,有可能跟往常一样,就是混进去偷东西的。”
说到此处,允如掏出一张图纸,图上画着水晶瓜吊坠。她俯下身,忍笑问承婉:“找谁伪造的这个?”
承婉红了脸,怯怯地看了一眼吴烛,做出无声的回答。允如笑道:“虽是赝品,却着实精致,整个长安城里,有这个做工的不超过十个。内侍省的人随便一搜,就搜到了作坊。那些匠人是不敢撒谎的,谁委托的他们,谁监督他们干活儿,谁又有本事帮他们改良工艺,他们交代得干干净净。”
吴烛、承婉对视一眼,把头埋得更低。此刻,更加嘹亮的通传声响起:“御驾到!凤驾到!”吴烛张皇失措,连人影都不曾看清,就忙忙地叩了头;承婉则淡然自若,不紧不慢地整理发丝,扬了扬下巴。
“拜见陛下,拜见皇后。”两人的声音一个抖如筛糠,一个不卑不亢。
“好一个‘侠盗烈女’。大唐的勋臣、朕的肱股,全都一一被你‘光顾’。”李世民俯视承婉,盯着她颅顶的黑发,冷嘲热讽。
“陛下既已有所耳闻,便该知道房家、尉迟家、程家都没有报案。主人都不计较,陛下就不必替他们不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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