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宠求宠案:14 何去何从(1/2)
避宠求宠案:14何去何从
“后面的锁纹窗没换,修缮以后接着使用?”漱玉盯着尚宫局案卷的记录,感到难以置信。康允如点头:“正殿的东西,几乎淘汰干净了,剩了十样没换。这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样不落。”目光扫过文字:纱帐、四扇吴绢屏风、翘头案、鸡头壶、大白盘、胡瓶、短颈瓶、青蓝白团花纹桌帘、素色流苏桌围、锁纹窗。漱玉转了转眼珠,回想它们摆放在宫中的位置,对照案卷上注明的受损情况。纱帐最靠前,烧坏的部分最多,本来应该换新的,蕊儿却念在它材质难得,不愿将这天青地敷彩轻容纱轻易放弃,便央求尚宫、尚功两局及内侍省能干的宦官合力修补,强留了下来。屏风在纱帐之后,损毁不多,烧坏了最左边一扇的下角,因此只换了这扇,保留其他三扇;鸡头壶、大白盘等物皆置于翘头案上,翘头案摆放在屏风和后窗之间。案上诸物除桌围、桌帘外,受损原因不在于火烧,损坏痕迹均为磕碰、击打所致,猜测是宫女、内侍慌乱中急奔逃命,不慎撞坏。至于桌帘、桌围,需要修复的部分仅有十中之一二,主要是镶边花纹和边缘垂挂的流苏被火星灼烧。锁纹窗却损毁了一大半。修缮轻容纱的尚功局女官说,她的外甥做过木匠,可以试着把后窗修好。蕊儿想,给人的支出低于换新窗的支出,便把差事交给他们,没过几天,就把焕然一新的锁纹窗接了回来。“怪了,真是怪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漱玉眉毛拧成一团,带了些质问的口吻。“发现?发现什么?”允如一脸茫然。“火烧的范围呀!范围不对。”漱玉急道,“你想,火是从前庭起的,从前往后烧,烧进屋子里,然后烧过纱帐,烧到翘头案。按它们受损的情况来看,烧到这里就该停了,要么是易燃之物完全消耗,要么是他们及时灭火,遏止势头。如此一来,怎么会把后窗烧了一大半?还有啊,你们这个记录也挺敷衍的,易燃物是什么?在何处?从何而来?为什么会从前庭一路烧到宫室里?什么都没有嘛!”漱玉越说越快,一口气竟不太够用。允如尴尬地笑笑:“这一册只记录修缮的物品,不记办案…
“后面的锁纹窗没换,修缮以后接着使用?”
漱玉盯着尚宫局案卷的记录,感到难以置信。
康允如点头:“正殿的东西,几乎淘汰干净了,剩了十样没换。这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样不落。”
目光扫过文字:纱帐、四扇吴绢屏风、翘头案、鸡头壶、大白盘、胡瓶、短颈瓶、青蓝白团花纹桌帘、素色流苏桌围、锁纹窗。漱玉转了转眼珠,回想它们摆放在宫中的位置,对照案卷上注明的受损情况。
纱帐最靠前,烧坏的部分最多,本来应该换新的,蕊儿却念在它材质难得,不愿将这天青地敷彩轻容纱轻易放弃,便央求尚宫、尚功两局及内侍省能干的宦官合力修补,强留了下来。
屏风在纱帐之后,损毁不多,烧坏了最左边一扇的下角,因此只换了这扇,保留其他三扇;鸡头壶、大白盘等物皆置于翘头案上,翘头案摆放在屏风和后窗之间。
案上诸物除桌围、桌帘外,受损原因不在于火烧,损坏痕迹均为磕碰、击打所致,猜测是宫女、内侍慌乱中急奔逃命,不慎撞坏。
至于桌帘、桌围,需要修复的部分仅有十中之一二,主要是镶边花纹和边缘垂挂的流苏被火星灼烧。
锁纹窗却损毁了一大半。修缮轻容纱的尚功局女官说,她的外甥做过木匠,可以试着把后窗修好。蕊儿想,给人的支出低于换新窗的支出,便把差事交给他们,没过几天,就把焕然一新的锁纹窗接了回来。
“怪了,真是怪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漱玉眉毛拧成一团,带了些质问的口吻。
“发现?发现什么?”允如一脸茫然。
“火烧的范围呀!范围不对。”漱玉急道,“你想,火是从前庭起的,从前往后烧,烧进屋子里,然后烧过纱帐,烧到翘头案。按它们受损的情况来看,烧到这里就该停了,要么是易燃之物完全消耗,要么是他们及时灭火,遏止势头。如此一来,怎么会把后窗烧了一大半?还有啊,你们这个记录也挺敷衍的,易燃物是什么?在何处?从何而来?为什么会从前庭一路烧到宫室里?什么都没有嘛!”
漱玉越说越快,一口气竟不太够用。允如尴尬地笑笑:“这一册只记录修缮的物品,不记办案的过程。你要找线索的话,我帮你拿另一册案卷。”
“算了吧!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漱玉哀叹一声,“线索肯定没记下来。贤妃她们的人要是这么伶俐、这么细心,也轮不到我返工。那位殿下,惯会弄这个灯、那个光,做些新鲜花样讨陛下欢心,想来又是她冒出了什么新主意,大动干戈地找了稀罕的灯油,结果宫人做事毛毛糙糙,不小心洒了一地。”
“真要照你这么说,她们多半也不敢记录。你刚才说的那点大有疑窦,确实很奇怪。”允如笑道。
“这上面也没记是谁把窗送来的。康尚宫,你记不记得送的人是谁?有没有说什么?”
“送的人是蕊儿和霞儿,还跟着一些小太监。倒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是抱怨这锁纹窗太重,她们两个从地上搬起来,又一路扛过来,累得要命……”
电光石火忽地从脑中闪过。允如突然反应过来:“既然火没烧到那儿去,窗怎么会在地上呢?宫人和太监跌跌撞撞,也撞不到那儿去;就算不小心撞到了,也不可能把它从墙上直接撞下来啊!”
“除非有人故意把它取下来,扔进火海之中。”漱玉推测道。
“取下来?”允如稍加思考,开口道,“你是说,有人被火势逼到了角落,卸下窗户,从窗口逃命?”
漱玉眉头紧锁。跟下等宫人房间里的直棂窗不同,修月殿的锁纹窗是可以打开的,款式也大了不少,即便如此,要容一人穿过它逃生,也较为逼仄,若是膀大腰圆、腹生赘肉的壮汉或肥妇跳窗,一定会被卡住。
而且,这人为何要从后窗逃生?金敦抱着小公主从正门出来,那时大火已经快被扑灭;如果是在此前出来,修月殿有后门和偏门可走,许多逃命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是从那些门逃命的,这人为何没有跟随大流?
“不会吧?真有凶手吗?”
漱玉辞别允如,郁闷地回到立政殿,打算找沁芳好好聊聊。沁芳却难得悠闲地吃起果子,听她说完,转过身去了西间,抱来一床薄衾,在她眼前抖开,笑着问她:“你晚上睡觉,还流不流涎水?”
“跟你说麻烦事呢,又取笑我!”漱玉掰下五颗荔枝,射飞镖似地朝沁芳打去。沁芳腾一只手,全部接住,另一只手仍拎着衾被,继续道:“反正我现在不跟你睡,你爱流不流。哪怕是打呼噜、放屁、磨牙,我都不怕。只不过,有人竟然比你更过分,流就流吧,弄脏的位置还稀奇古怪。你以前再爱流涎水,都只弄脏靠嘴的那一边。这人的嘴巴长得怪,能把衾被的中央染臭。”
漱玉好奇,赶紧凑上去闻。沁芳连忙收起,笑道:“你现在闻,也闻不出来了,早就散了。反正我发现以后,就拿给皇后闻过了,她知道古怪就行。”
“你还特意去恶心她?她怎么没收拾你?”漱玉“啧啧”两声,嫌弃道。
沁芳笑意更增:“她收拾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线索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原以为是死局,现在又有了新突破。”
“跟案子有关?”漱玉容色稍改,眯了眯眼睛,“这是谁的被子?死者的吗?还是凶手的?”
沁芳轻笑不答。
时间悄然流逝,缓慢悠闲。夏天的夜来得特别晚。鸣虫贪恋凉爽而欢快的时光,不叫到后半夜,绝不肯停。
和须蜜伴着唧唧虫声进入立政殿,由濯英领到胡床边。
“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胡床上的无垢说,“金婕妤从贵妃那儿讨来了银灯,从今往后,你们几个司灯司的旧友可以常聚安仁殿,不用老往万春殿跑。”
和须蜜低垂眼帘。这事与她无关。偶然在司灯司共处而已,哪里称得上“旧友”?她满心盼的是皇后透露册封她的消息,婕妤、美人、才人都行。萧曼没有身孕尚且得了位份,她偏不信只因自己出身低微,就什么都得不到。
“还有一件事,也跟金婕妤有关。她对我说,皇帝的新宠之中,有一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此人暂无品级、封号。我想问你,是否知道此人是谁?”
和须蜜愣了愣,须臾之后,脸上挂起僵硬的笑:“我日夜在百福殿侍奉杨婕妤,不知陛下有什么新宠。”
无垢笑道:“金婕妤跟我说有这个人,却不敢明说此人是谁,风声一出,搞得人心惶惶,妃嫔间互相提防着,都不如往日亲近了。不关心旁人的闲事,应该是最聪明的做法。”
话将尽时,无垢收起笑意。
忧惧陡然袭上和须蜜心间。果不其然,无垢再次开口:“如果一个人什么都能撇下,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那也太过冷漠了。我方才跟你说了金婕妤的近况,你好像对她并不在意。你和她们的交情,不至于这般浅淡吧?”
“谈不上浅淡,也谈不上深厚。毕竟过去一年了,就算从前十分热络,现在彼此间疏远已久,也没什么可聊的,更不会想着特意相聚。”
无垢闻言,表情变得奇异:一只眼睛稍微眯了眯,眼角下垂;一边的唇角轻轻上挑,却又不似笑容。皇后似乎对她极其不屑,又碍于国母的身份强忍冷笑,因此出现这种难以言传的神色。
“好啊!你跟她们没话可聊,那就跟我聊聊吧——不聊金敦,聊符冶。”
“符冶?聊她干什么?她不是死了吗?”
“正因为她死了,所以才要聊。”无垢从胡床上起身,抱起胡床旁边月牙凳上的薄衾,向和须蜜走近,询问她:“认得这床被子吗?”
“可能认得,也可能不认得。下等宫人的薄衾,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被子。”和须蜜强作镇定。
“样子一致,气息却不同。”无垢轻笑一声,把薄衾递给她,“不妨凑近闻一闻。你的经历颇多,认识的人也不少,说不定是你哪位好姐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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