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2/2）

可也许是掌心的热度太温暖了，无端就让人生出了不该有的贪恋和依赖，有人陪着，就不想再踏足黑暗。

感受着掌心的炙热，不知过了多久，时晏坐得有点累了，动了下腿，就听小少年冷静的声音响起。

疏冷望来，浅眸仿佛镀了层镜花水月的倒影，“你要走了吗？”

时晏有点诧异他还没睡着，微倦地笑了笑，懒散说，“不，我随时都在。”

哪怕你睡着了，也在。

闻言，小楚问尘似是愣了下，紧接着就无声阖上了眼眸。时晏以为他终于睡着了，自己也有了点儿困意，牵着那只小小的手心，靠着墙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没见到楚问尘再次睁开的浅眸。

看着睡颜安静的少年，小楚问尘浅色的眼眸浮上疑惑，抿了抿唇。

他的确不需要人陪。

只是黑夜而已，他早就独自度过了无数次。

可是为什么没赶走时晏呢。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冒出来。

……因为他想知道。

少年柔软带笑的那句“我随时都在”，是不是一句谎话。

用来骗他的谎话。

牵着掌心，他默默又缩回了被子里，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直到第一缕晨光破晓。

……

时晏醒来时，床铺已经冷了。

从其他小厮的口中得知，楚问尘今日倒是乖乖去练剑了，鸡鸣则起，一直练到了现在。

时晏一听这必须得去看看啊！到了练功房，只有小楚问尘一人。

仅仅五岁，却有了剑意，冰寒凛冽，和他的灵根一样。

时晏好玩地捡起木剑扔过去，被一剑当中劈开。

小楚问尘估计嫌他打扰了练剑进度，看了眼那掉落在地的木剑，别首，眉微蹙起，“无趣。”

时晏：“……”

熊孩子果然还是熊孩子。

时晏心里竭力想着这小破孩昨夜怕黑的怂怂样子，好容易心平气和下来，牵起小孩的手，“走，吃早饭去！”

又被牵了，小楚问尘一怔，不知想起什么，没再傲娇，闭了嘴默默跟着走了。

等到该练剑的时辰，小楚问尘却没有练剑。

又趴在了石桌上，睡觉。

时晏，“……你又要睡了？”

“嗯。”这声回答得冷淡而自然，似乎没有任何不对。

时晏：“……”

八月，修仙界夜寒重，可白天还是如春日那样暖和，艳阳高照，花明柳媚。

时晏说：“反正都不练了，那不如就逃了吧。”

他早就看到了，这附近有个亭榭，位置极佳，比较僻静，但又能欣赏到姣好的美景。

小楚问尘一愣，已经被抱起来待在怀里，朝着那个凉亭走去。

上阶颠簸，难免有轻微的摇晃，他抓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第一次经历这种体验，浅眸微微睁大，“放我下来！”

“不要！”时晏烦他，“你走得太慢了！”

说到这楚问尘还勉强能忍，漂亮的小脸蛋忍着情绪，神色端肃一言不发。可等到了亭榭，时晏恶俗地摘了一朵小粉花别在他耳旁，很能忍的他也忍不了了。

摘下那朵粉红漂亮的小花，小少年紧紧抿唇，浅眸死死盯着时晏，可他受到的礼教甚严，断然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半天了，一个字儿都没冒出来。

看到小楚问尘憋闷的样子，时晏畅怀至极。

虽然只是五岁的楚问尘……

可是谁能想到，哈哈哈，楚问尘你也有今天。

时晏勾起个笑，慢悠悠说，“小闷气包。”

好多次了，只会生闷气。

阳光明媚，风也不燥。

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小楚问尘微怔，随即拧起了眉头，浅眸凝冷，“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休怪我罚你。”

啧。

时晏很不放在心上地应了声。

心里又想，别扭精。

时晏越来越忍不住笑意了。

他今天算是发现了，小时候的楚问尘其实还挺可爱的？

怎么长大就长歪了。

想到重生在魅魔身体后的种种，时晏唇角险些就要提起的笑忽而一滞，看着眼前的可爱小包子脸，心里突然憋屈了下，惆怅地想。

楚问尘要是真有这么可爱，他绝对天天一腔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