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帝台不渡春 > 第 53 章

第 53 章(2/2)

目录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楚惊春,只一眼,便被她周遭气场唬住,忙的垂下头,而后一道退去。

屋内得了清静,楚惊春方瞧向听双,“你家主子没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双忍住泪水,委委屈屈地看向她:“奴婢不知。”

“不如同司予一道走吧,也搏一个自由身。”

听双愣了下,察觉话头的一层深意,却是不及察觉更深的那层。她只知,所谓自由身,乃是楚惊春或许察觉她所为的一个警醒。

听双本就跪着伏在床前,这时猛地侧过身头颅捶地。

“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掌柜的竟要处死我,奴婢还不想死。”

这般一味地揣着明白装糊涂,楚惊春忍不住笑了笑,“死了,可就自由了。”

话头何必挑破,但凡有些脑子,也该明白楚惊春此刻,还存了最后一份诚意。然则听双却是没得烟兰那般会赌,她咬紧了牙,到底不认。

“奴婢不想死。”

楚惊春彻底没了兴致,手中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声响,声响落入门外人的耳里,当即进门。

阿涧看一眼楚惊春,径直走到听双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平添一份威压。听双面对楚惊春本就心有怯怯,这时添了阿涧,更是忍不住牙齿打颤。

“掌柜的,奴婢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听双,你瞧瞧这个。”楚惊春淡声道。

听双缓缓擡起头,却见阿涧手心正放着一只梅花簪,梅花的式样是她一刀一刀亲手雕刻,送于阿娘的生辰礼。

同时,这只梅花簪,亦是云娘拿来胁迫她。

怎么会到了楚惊春的手里?

听双脑子转了一个圈,忽然懂了。这东西落到楚惊春手里,那便是此番要胁迫她听话的人,也换成了楚惊春。

巨大的震惊过后,听双竭力镇定下来,满目警醒。

“你要做什么?”

楚惊春轻飘飘道:“可记得我方才说了什么?”

听双愣了下,终是后知后觉想明白先头话语的另一层深意。“你家主子没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原来所谓她的主子,指的并非司予,而是云娘。是以,落在云娘手中的梅花簪才会辗转到了楚惊春手里。

听双愈是惊愕:“你……你把掌柜的怎么了?”

“云娘下场如何,自有烟兰替我处置,你还是先想想自己。”

“烟兰姑娘?”

听双愈是瞪圆了眼睛,今日事多,她几乎忘了,常常跟在楚惊春身后的烟兰姑娘,竟是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听双断然摇头t,“烟兰姑娘跟随掌柜的多年,绝不会背叛掌柜的!”

时至今日,听双认得,仍旧是云娘为掌柜的。诚然,春和楼众人,只知云娘忽然离去,并不知楚惊春夺位的过程,更不知云娘本应身在姜大人府上。是以,难免更倾向于在执掌春和楼多年,树大根深的云娘。

楚惊春懒怠得与她多言,看一眼阿涧,自个便是背过身去。

下一瞬,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便是听双一声痛呼。

阿涧垂首睨着她:“姑娘如今可想清楚了,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双臂同时被生生拽脱臼,听双满目惊惧,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不停地捣着下颌,直接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再不敢多言。掌柜的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终是不再认云娘为主。

阿涧俯下身,又是一声脆响,听双使了使力,两条胳膊终于又是她自个的。

随后,仵作前来验明正身,司予被擡到马车之上,买好的棺木直接放在了城外,免去了拉棺木洒纸钱游街。预备离去时,楚惊春看向一直垂着脑袋跟在身后的听双。

“可要跟着同去,送你家姑娘最后一程?”

听双忙的摇头,她哪敢亲眼见着棺木入土?先头预备的,于众人眼前拆穿司予假死之事,也一并了却。

况且,死不死的又有什么要紧,她的软肋叫人捏着,云娘不知下落不知生死,安稳听话,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要紧。

事情处理妥当,楚惊春折回房内,听双仍旧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跟着,生怕她一个不悦就叫阿涧拧了她的脖子。

楚惊春顿住步子:“还跟着我做什么?”

“奴婢,奴婢……”听双吞吞吐吐,脸色拧巴得很。

楚惊春想了想:“阿涧送司予出城,眼下倒是你的机会。”

“奴婢不敢!”

听双愈发慌张,她顶多在需要传信这种事上做出阻隔,叫楚惊春身处险境,哪敢真的自个上手杀人?况且,她刚刚见识了阿涧的手段,纵然阿涧此刻不在这,待阿涧回来,她若杀了人,岂非又是性命不保?

“那你想做什么?”

听双迟疑了好一会儿方道:“掌柜的,您真的不杀我?”

罪犯假死逃离一事,若是为人知晓,楚惊春所犯便是要死的罪过。最稳妥,当是灭口。

听双继而道:“您就不怕,有一天我将此事捅出去,坟冢无人,您该如何交代?”

楚惊春颔首浅笑:“谁说无人?”

听双赫然呆住,这话意味明显,便是听双往日不是十分机警之人,也听出其中含义。

听双被吓得后撤一步,缓过神,紧接着又道:“若是司予姑娘现身京城,亲自戳破此事呢?”

纵然棺木里躺着一具尸首,面目难辨,可若是司予本人重新出现在京城。那么假死一事,必然被人咬死,无可辩驳。

楚惊春一顿:“你想说什么?”

听双自觉今日,极艰难方保住一条性命,忙上前一步。

“奴婢被云娘胁迫,同司予姑娘说了许多离间您和她的话。”

楚惊春轻轻“嗯”了一声,没几分放在心上。如何离间并不要紧,若司予当真回来,必是舍了性命不要也要折返。那么,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是以,也没得早早烦心。

“都过去了,不妨事。”

楚惊春耷下眼皮,叫听双实在看不透她所想。听双没忍住,忽的又是发问。

“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救一个罪奴?”

百害无一利的事,为何要做?

音落,却见楚惊春的目光凉凉扫来,听双心下一慌,忙又垂首:“奴婢多嘴。”

楚惊春摆摆手:“既知多嘴,往后便谨言慎行,方保得性命无忧。”

“是。”听双垂首离去,一颗心也终于缓缓落地。

同一刻,护国寺内,梵音殿。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夫人刚刚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迈过高高的门槛,便见府内丫头冲她急匆匆走来。

行至僻静处,夫人听了两句,额间微蹙:“果真?”

丫头低声道:“奴婢听得一清二楚,便是那女子如今的住处也听了个真切。说是老爷常去,如今,如今……”

丫头吞吞吐吐,夫人面色一沉:“说。”

丫头这才道:“如今小腹隆起,已然有了身孕。”

一旁嬷嬷为主叹息:“夫人,这是老爷要给您添一个庶子了!”

夫人端是比两个下人拿得稳,不过拧了拧眉头,便是看向身侧嬷嬷,低声嘱咐道:“既是有了身孕,就去派人接到府里来,咱们姜家的孩子,也不好生在外头。”

嬷嬷愤愤不平:“夫人,这明摆着是那女子的手段,特意叫人将话传到您耳朵里。”说着,狠狠剜了那丫头一眼,“你也是,怎的如此没有脑子,什么话都往夫人跟前说?”

夫人照旧面色从容,浑不在意。

嬷嬷继而道:“夫人,依奴婢看,老爷既然从未与您提过,您也只当不知有这么个外室,平白将她擡进门,日后不知怎么与您添乱呢?”

现下便有如此心计,可见不是个省心的女子。

“毕竟是老爷的孩子。”

嬷嬷沉着脸:“还没生下来,算什么孩子。”

“佛祖在上。”

夫人嗔她一眼,看向一侧的梵音殿大门,眸光平静。是否有孩子诚然是要紧事,可既然叫她知晓老爷有一个外室,不论是那女子的心机手段,还是老爷授意,大体都是要进门。

那便进吧,若是生了旁事,连累了老爷官声,才是真的妨碍。

“去吧!”

嬷嬷终是不再多说,赶了马车亲自往那外室的住址赶去。外室住的略有些远,须得行过几条长街,往城门处而去。

不远处,另一辆马车赶在嬷嬷之前,以更快的速度奔驰,先一步出现在所谓“外室”的院外。

院内的女子正从自家井里打了水,预备烧水饮茶,偶尔擡首,正见从马车上跳下的女子。

她着实愣了下:“烟兰?”

烟兰看向院中女子,还是绫罗锦缎蔻丹染指,可到底有些不同。居在这样冷僻的院落里,衣裳可交予旁人浆洗,饮茶用饭总要自个动手。是以,烟兰目光下移,便见女子裙摆染了脏污。

女子自然也注意到烟兰的目光,顿时生出些局促。然往日威严在上,拘谨不过一瞬,当即直起身,板起脸。

“你怎的这时候来了?”

青天白日,也不怕叫人撞见。

烟兰如从前一般福了福身,而后道:“掌柜的说,有些事还是要与您知会一声。”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