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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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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便是这般,有人手持利器,奔着杀人而来。

银杏满以为,楚惊春躲得过一下,躲不过每一下。她必是她的刀下鬼。

然楚惊春不避不闪,望着银杏用尽全力的手臂,也伸出手直直回应。只是略微偏了一寸,手肘打弯,指尖用力,便钳住了银杏的手腕。

下一瞬,匕首自银杏手中脱落,楚惊春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刀柄,手臂微擡,毫不犹豫地划过银杏的脖颈。

银杏瞪圆了眼睛,太过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再没机会说出口。

临死前那一刻,她似乎终于明白为何云娘会被她撵出春和楼,为何姜大人对她满心忌惮,又为何云娘话里话外引诱她给楚惊春下毒?

原来如此啊!

什么烟兰在她身边伺候着寸步不离,什么阿涧是个男子须得支开,原来真正厉害的人是楚惊春自己。所以,才奈何不得。

可惜银杏重重地倒在地上,再没机会说出口。

楚惊春瞥一眼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女子,手上一松,匕首落地,正砸在银杏身侧。楚惊春拍了拍手,又拿出帕子细细擦过每一根手指。她的动作极快,却还是有那么几滴鲜血喷洒在她的手上。

方才跑出门的t丫头跑回来时,一眼便见洒了满地的血,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孙大夫,也是愣在当场。

两人的脸色顿时好看极了,一个觉着自己撞破了凶案现场,会不会连同自己也被灭口。一个觉着果然该循规蹈矩,不该挣多余的钱。

楚惊春懒懒地瞥过去,由着他们发了会儿愣,才冲那丫头道:“去叫人来,擡走。”

“……是。”

丫头骤然缓过神,才想起这样的事其实并不罕见,不过从前她没瞧见过罢了。楼里死去的丫头,甭管什么缘由,一应擡到乱葬岗去。

“孙大夫,”楚惊春道,“您帮我瞧瞧,这菜里可是下了毒?”

孙大夫先前住在春和楼多日,大抵猜到楚惊春的打算,偏生今日被人叫走,又听闻楚惊春此问,加之躺在地上的女子,顿时猜出个大概。可猜得出,亦不必挑破。

他只快步上前,细细查验。

楚惊春在一旁瞧着,只随意道:“我吃了几口就有些发晕,偏巧这丫头见我不济就想谋财害命,幸而我用得少,才免去一难。”

孙大夫正收了药箱,点点头道:“幸是如此。老夫一样一样都已替掌柜的看过,每一样都下了药,掌柜的若是用的多了,怕是真要不省人事。”

楚惊春褔身一礼:“多谢您!”

“不敢不敢,”孙大夫道,“老夫应了您的事,却又……惭愧,幸好掌柜的无事。”

“听闻您的孙儿染了风寒,可是要紧?”

“不妨事,只是传话的人说的急,老夫便被吓了一跳,险些耽误掌柜的事。”

楚惊春轻轻“嗯”了一声,余下,也不必闲话。孙大夫明显是见得多,是个聪明人。既算是看破了,也明白没得必要多管。更何况,她已然同他解释清楚。

有人要杀她,她不过反杀罢了。

……

天色将晚,楚惊春未曾往大堂去,也在丫头们的议论声中知晓,少将军显临与罗家议亲一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罗家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家,可但凡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便知罗家曾出过一个娘娘,娘娘膝下还有一个皇子。如此,显家投靠了那位皇子。

亦或,是四皇子手上自今日起,便是手握兵权。

这事大得很。

一来,皇子不涉兵事,便是太子殿下,手上也不过东宫的护卫。二来,两家结亲,陛下不可能事先不知情。既是知情,却是并未阻拦。

坊间自然多得是议论,论太子是否不再受宠,东宫会不会易主,若是易主,站位太子的大臣又当如何?

楚惊春入耳听了两句,只笑笑,未曾有几分放在心上。

太子手下的朱先生,可不是寻常人。先前为了免去四殿下迎娶楚栖桐,可是做得出釜底抽薪之事。如今看似势弱,未必没有后招。

“掌柜的,烟兰姐姐回来了。”

门帘被撩起,楚惊春还未瞧见人,便听见一道欢喜的声音。

楚惊春自是不知,亦无暇分辨。见着满地血腥又伏在地上擦干净地面的丫头,在她门口守了大半晌,见着烟兰回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愈发觉得,伺候掌柜的这种活,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楚惊春“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便见烟兰进门。也没什么可禀报的,只意有所指地重重点头,楚惊春便明白,一切妥当。

遂道:“到底沾了晦气,去洗漱用膳,稍后到门口站着,天塌下来也不许离开半步。”

“是。”

烟兰应着,心下不免狐疑。可实在满身浊气,还是先沐浴要紧。

守到夜深,烟兰蹲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渐渐有些瞌睡,双手托着面颊小鸡啄米一般。

“烟兰姐姐?”忽的有人推了推她的小臂,“主子叫你去一趟。”

主子叫她?

烟兰站起身下意识就要跟着传话的丫头同去,姜大人不常唤她,这时叫她应是为了白日里云娘之事。云娘是为自缢,即便查到根上,烟兰也不过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况且,她亦非主谋。

打定了主意,烟兰行了两步,忽的又是折返。

与丫头道:“你代我转告主子,掌柜的要我守着门,天亮后我禀名掌柜的,立时前去。”

“烟兰姐姐,你怎么分不清轻重呢?掌柜的尚且要听主子的,你还是赶紧去吧!”

烟兰迟疑着,顿了会儿还是咬牙道:“不成,我先应了掌柜的,怎能擅自离去?”

“姐姐?!”

丫头待要再劝,忽听屋内传来声响,而后眼见屋内起了亮光。

阿涧打里头推开门,掀了一侧帘幔,以眼神示意烟兰进门,而后转向那丫头:“请进。”

楚惊春所居的屋子同楼上姑娘们所用,大体相同。不过分着另外两间,两间以屏风相隔,内里休憩,外间用膳,亦做待客之用。阿涧自打离开数月回到春和楼,便一直做着楚惊春的贴身护卫,白天黑夜皆是寸步不离,这夜间自然是歇在外室。

二人未被允许往里走,隔着屏风只见一道影子倚在榻上。闻声,似乎还有些困倦。

“更深露重,烟兰不便出门,姜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叫他亲自来问我吧!”

此话一出,二人面上尽是诧异。

既是更深露重,烟兰不便出门,怎的姜大人就便宜深夜前来?若非烟兰一个婢女,比堂堂朝廷大员还要贵重?

两人相视一眼,烟兰作为既得利益者不便说话,丫头张了张嘴,亦不知说些什么好。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开了口。

“奴婢,奴婢不知怎么与主子传话。”

“原话告诉他,他自然懂。”

丫头悄然咽了咽口水,懂的,自然懂的。这般嚣张,哪像手下人与主子说话的语气?然则,丫头也没得必要与楚惊春呛声,应了声便是离去。

烟兰这才试探道:“掌柜的,您可是另有安排?”

“姜大人来了,你自然明白。”

烟兰默了默,总觉得哪处不对,偏又一时想不起。心下所觉,终是觉得楚惊春今日行事实在莽撞了些,救人,杀人,李代桃僵,顶撞主子。单拎出来一桩都是要命之事,偏她懒懒的,似全不放在心上。

尤其,丫头若真按着楚惊春所说去回话,只怕主子不会来。

倒是她自个,别因着这一句话,将主子得罪个彻底,性命堪忧。

然而世事出乎意料,半个时辰后,房门忽然被人叩响。

烟兰惊讶地转过头,主子真的来了?

阿涧打开门,顶着满面风霜迈步入门的正是姜大人。烟兰忙的收回视线,躬身站到一侧。

既是到了春和楼,姜大人也无暇去瞧一个奴婢,目光瞥过烟兰,便是径自朝楚惊春走去。

楚惊春自然转到外间,难得,坐在圈椅内的姿态也板正些。

“何映秋,你将云娘如何了?”姜大人开门见山。

楚惊春淡淡回望:“姜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便是如您想的那般,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你……”姜大人气急,伸手指向她又是猛地收回。“天子脚下,你竟敢随意杀人!”

“大人来之前想也查了清楚,不妨直接说,您此番前来,想做什么?”楚惊春道,“为她报仇是不成了,旁的事倒可叫我一闻。”

“放肆!你怎可如此放肆?云娘为本官做事十几年,劳苦功高,你这般轻易取她性命,可问过本官?”

楚惊春淡淡地瞧着眼前人,坐下不到一会儿又是站起身,步子不停,满脸愤懑。

真是气急了呀!

气得过了,难以抑制,所以见不着烟兰,才会深更半夜亲自前来。

她反问:“那我便问一句,她要杀我可是大人授意?若是大人之意,那我确然找错了人。”

“你……这……”

姜大人蓦地噎住,他自不敢将事揽到自个身上。况且,楚惊春早就攀上了四殿下,入了四殿下的眼为四殿下所用。若非如此,也不会叫他如此忌惮。且她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姜大人闷咳两声,挺直了腰板方才措辞。

“便是她有些不对,你终归好端端坐在这里?如今你活着,却是要她死!”

楚惊春几乎笑了:“大人说的这是什么道理,人要杀我,因我没死而不得还手。我若死了,怕是没机会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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