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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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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烟兰微擡起头,帽檐后掀。纵使来之前做了心里准备,晓得要见的女子乃是四殿下心爱之人,是金丝笼囚着的雀儿。

可骤然入眼,还是惊了一惊。

这不大的房间布置的却尽是奢华,各处光影闪耀着,在这黑夜里竟是叫人觉得晃眼。

想来,宫中娘娘都不至于如此奢靡。

烟兰惦记着要紧事,迅速敛下惊诧之色,只瞧着镜中的女子。

“娇莺小姐,今夜我来,只问您一句话?”

“姑娘请说。”

镜中的女子面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她定定地瞧着某处,似在瞧自己,又似透过自个这张脸再瞧另一个人。

烟兰没空深究,只道:“您腹中的孩子,可要留下?”

娇莺怔了下,唇边一抹惨笑,似乎在说:难得,竟让她有的选。

“姑娘放心,也请姑娘身后之人宽心,孩子已经没了。”

说罢,她终于转过身,与在那铜镜中瞧着不同,这会儿更是清晰,也叫烟兰真切地瞧见了眼前人的样貌。

当真美极,若落得春和楼中,也可做得首位。

是与楚惊春不大相同的美,楚惊春乃是疏离的冷艳。眼前女子,却是江南柔婉的面相,甚至,还带些稚嫩。

传言果真不假,四殿下钟爱的,正是此般瘦马。

瘦马长成,有了他的子嗣。

“哎,可惜了,这么一张脸。”

娇莺擡手抚着脸颊,忽然自顾自说道。

烟兰不明所以,娇莺已然看向她,转口道:“姑娘亲自前来,可是还有旁的事?”

烟兰神色微凝:“今夜或有大事,还请小姐在殿下出发前,拖延个一时片刻。”

“只是拖延?”娇莺眉梢微挑,“我还以为姑娘会带了毒药来,叫我下在香料,或是抹在唇上。”

烟兰怔了下:“小姐若有旁的安排,那是小姐的事。今夜,只要小姐依诺而行,我家主子也定不让小姐失望。”

暗夜里,烟兰重新戴上兜帽。

只是与来时不同,她刚转过两条巷子,便有一辆马车静候,而后马车疾驰,在京城大乱前带她驶离。

金丝笼中,娇莺目送烟兰离去,眸中一丝温和的客套一并褪去,只余下冰冷的恨意。

“去将殿下请来。”

“小姐,这个时候,殿下怕是不会来的。”

“告诉他,我腹痛难忍,血流了一片。”

婢女犹豫了一下,看向一旁放着的药碗,到底恭敬俯身:“是,奴婢这便前去。”

娇莺再度望向镜中,似乎为了应和她所言,腹中翻搅,额角终于痛得坠下大滴大滴的汗水,身下也渐渐有东西涌出,浸湿了她的衣裙。

在烟兰来之前,娇莺便算好了时辰。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总要送些东西给楚青珣。

如此,倒是正好。

既送了礼,又拖延了时间。

很快,大约只是由着发作到她痛得难以克制摔在地上,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娇莺便听到了外头急促的脚步声。

楚青珣在意这个孩子,她知道。

脚步近前,娇莺还未及看清来人的脸色,身子便是被人抱起,小心地将她放到床上。

娇莺垂着眼,痛意几乎将她掏空,只好安静着,攒着不多的力气。

大夫紧跟着进门,手指隔着一方帕子搭着她的脉,神色越来越紧。乃至收手时,竟同她一般落下汗来。

大夫开不了口,楚青珣已然发怒:“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一直胎像稳固,这孩子若是有事,本殿下叫你偿命!”

“殿下……”大夫哆嗦着跪下。

娇莺早已懒得演了,终于擡眼瞧向那张令她无比厌恶的脸。

冷冷道:“殿下瞧不见吗?是您一早备好的落胎药。”

楚青珣难以置信地转过脸,这才瞧见一旁桌子上正摆着一只药碗。若是擡手拿过,上头还有些余温。

大夫瞧见了,忙站起身查看,看过,脸色愈加难看。

亦不得不开口:“正是老夫先前开的方子。饮下此药,断无回寰的余地。”

楚青珣彻底定在当场,一日之内,太多事冲击了他。

亲手送上死路的原是他记挂了很多年的亲妹妹。

原以为将有子嗣,却被人毫不留情地扼杀。

打击一遭接着一遭,良久,他才厉吼出声:“滚!都滚!”

室内很快静了下来,娇莺见着楚青珣的脸色,心下竟难得有一丝畅快。

不过一瞬,楚青珣便如一只暴怒的狮子猛地扑上来,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你敢骗我?你竟敢骗我?”

娇莺安静地回望着他,仿佛在说:此般,不是如了殿下的意?

她的冷漠,令他愈加疯狂,只差一点点力气,就能了断她的性命。

迷蒙间,娇莺仿佛又看到了两人相遇的最初。

楚青珣是前往偏僻之地办差的贵人,而她家逢不幸,卖身葬父葬母。搁在话本子里,原也是俗套的故事。

偏偏,娇莺在一日一日的恩养里,不可抑制的与他动了情。

然后,知晓父母亡故的缘由,不过是收拢她叫她一心一意跟随的手段。

起先,娇莺不明白楚青珣因何选了她。外头流传他喜欢瘦马,从前她也是这么想的,那时,她十岁入四皇子府,府上已然有两个十岁的姑娘。

然而,待她到了十一岁,楚青珣又挑了或十岁或十一二的姑娘。

她十二岁,新进的,又有了十二三的。

大体上,一直跟着她的年纪走。

直到娇莺今年十七,府上已经很久没有进十二三的姑娘。

世所皆知的喜欢瘦马,或许另有缘由。

娇莺一直没能猜出这背后的真相,直至有一回楚青珣宿在她的身侧,梦中迷迷糊糊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仿佛是……春。

娇莺没能听得真切,却也足够联想,她定是做了谁的替身。府上一个又一个姑娘,唯有她最后留在了楚青珣身边。

想来,只有她最像那个女子。

楚青珣掐着娇莺的脖颈,直至望见她眼角落下的泪滴,方才松了手。

“你敢骗我?你可知,为了你的肚子,我让谁替了你?”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楚青循咬牙切齿,眸中蕴着无穷的悔意。

娇莺弯着腰喘息,忍不住一阵阵发笑。

“殿下这会儿又做得情深义重的模样给谁看,那位掌柜吗?您不是打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她活着走出皇宫?”

“怎么,后悔了?殿下布好的死局,为了她打算亲自拆解了不成?”

“莫非,那女子就如此重要,抵得过殿下的宏图大业?”

两人凝着彼此,久久没有说话。

娇莺忽然反应过来,她想大笑,大哭。末了,只若有似无地轻轻哼了一声。

不屑打鼻端溢出,楚青珣眼底杀意愈重,可望着眼前女子苍白的面颊,终是无声甩手离去。

将将走至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道虚弱柔软的声音。

“殿下……”娇莺声音低,却似用了全部的力气,乍一入耳,便叫人觉得极其可怜。

楚青珣心绪杂乱,步子微顿,正要再次擡脚。

娇莺忽的又道:“过了今日,殿下放我走吧!”

擡起的脚到底又是沉t沉落下。

楚青珣没有回身,只道:“你以为我留着你,只是因为那个孩子。”

“不然呢?”娇莺苦涩一笑。

定在门口的男子僵在原地,真相娇莺没有说出口,两人也当心知肚明。

过了好一会儿,楚青珣终于再次朝着娇莺走来。他坐到床侧,眼底蕴着深深地疲惫。大手擡起,轻柔地将娇莺的手握在掌心。

他的手心是带些汗渍的温热,贴着她冰凉的手背,仍是叫她觉得暖和。

娇莺没有抗争,也懒得做这些无意义之事。

“即便没有这个孩子,我也希望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娇莺,永远别想着走。”

娇莺见他一派情深款款,只觉得可笑。

“殿下,”她轻嗤一声,“凭什么呢?凭您是天潢贵胄,凭我出身卑贱。有一件事我从未开口问过您,您就当我从不知道吗?”

楚青珣脸色一滞,转口道:“你身子虚,好生歇着,待我回来,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殿下想给我什么交代。”

娇莺及时抓住楚青珣想要抽离的手,“待您功成,许我一个名分?”

楚青珣垂着眼:“贫家女做贵妃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贵妃?

娇莺扯起嘴角,愈加觉得可笑。

一时间,他们两个倒不知是谁脑子不清醒,是谁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妄念。

她想着逃离,而他竟已经开始打算登上高位之时对身边女子的安置。还贵妃?做了贵妃,她就应感恩戴德了?

娇莺暗暗琢磨着时间,预备多说两句废话拖延。

“若我不想做贵妃呢?”

楚青珣脸上果然漏出为难之色:“皇后之位,必是世家女子。”

“殿下,您究竟是放不下我,还是放不下那个与我相似的女子?”

娇莺说过,忽的恍然:“不,是我与之相似的女子。”

“你猜到了。”

楚青珣没几分惊诧,方才既已挑明有人替娇莺入宫,必是相似方可。

娇莺道:“府上人来人往,我若连这点事都猜不出来,岂不枉费殿下多年教导?”

“你与她不同。”

楚青珣终于擡眸看向她,眸中却有几分诚挚。

“我自然是比不上她的。”娇莺自顾自地说着,紧着废话不停。“一早听闻,那位女子是个清冷绝艳的美人,入春和楼不过半载,便从清倌儿做到了掌柜的位子。想是殿下在背后默默扶持,只是我实在不懂,既有本尊在,殿下为何不肯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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