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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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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音落,楚玥的脸色瞬息间变得极其好看。

楚惊春饶有兴致地瞧着,瞧她眼底的惶然一点点变得呆滞,而后猛然间化为果决的杀意。

她迅速拔下发上尖锐的发簪,毫不犹豫地朝着楚惊春的脖颈刺来。

动作又快又急,丝毫不给人反应时间。

楚惊春静静瞧着,暗道一句:如此正好。

倘或楚玥有上几分善心,顾念她们一母同胞的身份,楚惊春反倒不好行事。楚玥如此果断地要将她除之后快,也省却了许多烦难。

“楚玥!”

楚惊春轻巧地掐住楚玥的手腕,在她的发簪将要触及她的脖颈之前。

“就这么想我死,甚至不打算求证?”

她说她是楚惊春,楚玥旋即就信了。她却是不信,楚玥是这般的没脑子。

楚玥瞪着她,咬牙切齿:“你是谁有什么要紧,总归要死,更是要死。”

“来人!”楚玥忽的大喊。

两人所在算是隐蔽,可也挡不住这一声喊,当即有几个宫女太监并几个兵士围了上来。

“此人乃是潜进皇宫的逆贼,给本公主拿下!”

无人动弹。

楚玥气急,将要再吼,瞧着底下人垂首恭敬的姿态,方后知后觉侧过身。

“四哥哥!”楚玥欣喜地叫着,一面颇是委屈道,“你看看她,她竟敢欺负我,你帮我杀了她。”

说过,见楚青珣一动不动,甚至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惊春。

楚玥愈发焦急,不住地晃着楚青珣的手臂,

“四哥哥,你答应过我的,再不叫她出现在我眼前。四哥哥,你答应过的。”

“四哥哥,你不疼我了是不是?”

“霁尘哥哥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四哥哥……”

楚玥望着楚青珣的视线,不论她说什么,楚青珣始终不为所动,他的眼底,只有楚惊春。

楚玥越发慌乱,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再无方才半分底气。

“好!”楚玥忽的扬声,“既然没有人在意我,那我去死好了?”她说着,就奔下台阶去抽兵士手中的刀刃。

兵士诚然是躲得及,可面对公主殿下,如何敢违抗。

楚玥抽过刀,毫不犹豫地横在颈上,仿佛下一瞬,就会鲜血喷洒,为这满宫的血再添一抹红。

然而,无人阻拦。

竟然无人阻拦。

楚青珣终于转头看向她,却也只是看向她。

楚玥手指颤抖着,嗓音里带了哭腔:“四哥哥,你难道真要眼看着我死吗?”

十余年宠爱,楚玥绝不信楚青珣能眼瞧着她弄伤自己而无动于衷。为表狠绝,楚玥手上略略用力,察觉到血液下滑,方满眼倔强地凝望着楚青珣。

至此刻,她仿佛仍旧只是一个被娇纵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要一条性命而已,何至于用自己的命做要挟?

楚青珣瞧着她,沉沉道:“玥儿,你非要她死,可是知道了什么。”

往日楚玥如此,楚青珣自不会多想。可如今他已然知道了楚惊春的身份,又见楚玥竟以自己性命做要挟。说不得,楚玥比他更早察觉。

“我……我能知道什么?”楚玥磕巴了一下,“明明是她缠着霁尘哥哥不放,我身为大楚最尊贵的公主,难道要与别的女子共享夫君?”

“你还记得你是公主,”楚青珣缓缓道,“八公主。”

八公主?

她从来都是大楚唯一的公主殿下,何时在称谓里还要再加上她的排名?

楚玥的脸色猛的一僵,再无需言语,两次发怔足以说明一切。

是以,明知楚惊春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仍是要她死,非要她死。

楚青珣转头看向楚惊春,此时此刻,怕是再没有人比她还要心凉。

这世上的至亲之人,竟无一人想要她好好地活着,一个一个的全都盼着她去死。

楚惊春淡然回望,只见楚青珣看她时,竟流露出几分悲悯。

倒也不必。

她侧过脸,并不打算对这场闹剧说些什么。

然楚青珣再看向楚玥时,脸色已彻底冷下来,眼底是无尽的冷漠。

“既然想死,就动手吧!”

“……”

楚玥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似乎到了这一刻,楚玥才完全确信,眼前的女子没有撒谎。她真的是楚惊春,是排在她前头的五公主。

自此后,她再也不是大楚唯一的公主殿下,再也不是哥哥们宠爱的唯一。

满眼不可置信褪去后,楚玥看向楚惊春,眼中是冰冷的的怨毒。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早就死了不是吗?”

“是陛下让你死的,你怎么敢回来?”

“你还想再死一次吗?”

楚玥嘶吼着,逐渐癫狂。她t渐渐站不稳,手中刀刃也落在地上,一旁的宫女忙去搀扶,不妨她步子颠倒,竟直直倒在地上。再起身时,似失了神,一遍遍呢喃着。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东西?霁尘哥哥他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身着华丽宫服的女子渐渐远去,众人也一并散去。

这一次,隐在僻静处的,换成楚惊春和楚青珣。

好一会儿,沉默空气里盘旋着的,还是尴尬。

楚惊春并不打算率先打破沉闷,楚青珣预备如何处置她,她须得先听他说。

楚青珣闷咳了一声,这才勉强开口:“这么多年,对不起。”

对不起?

楚惊春眉梢微挑,难道不是将她当做弑君的反贼抓起来?

“殿下忽然这么说,想是那位护卫已经告诉殿下。”楚惊春如往日坦诚,“没什么可抱歉的,既算是殿下的母妃德妃娘娘,也不过是得了旁人授意,未必真想杀一个孩子。”

“惊春……”

楚青珣只觉喉头发哽,用力压了压胸口涌上的酸涩,方嗓音暗哑道:“不只是从前,自你入京,我……还有玥儿她……”

他由着楚玥横刀自刎,自个却也没好到哪去。

提到楚玥,有句话楚惊春倒要说明。

“哦,无妨。”她道,“方才是我最后一次放过她。”

楚青珣怔了下,似乎没料到楚惊春说的这样直接。然而,这样的她,仿佛才是真实的她。

“你介意吗?”

楚惊春看着他,一派诚挚。细瞧之下,眼底蕴着浅浅的笑意,还有些无辜。

问过,却又不等楚青珣回,顾自又道:“她总要杀我,我迟早要还手的。”

“我明白。”楚青珣这才仓促开口,“一直以来她做得太过,你便是反击也是应当。”

顿了顿又道:“看她方才的样子,或许不会再动手了。”

“她会。”楚惊春道。

一个人的恨是藏不住的,尤其,她挡住了楚玥的前路。或许不出几日,楚玥就会再次动手。

“惊春,”楚青珣望着她,迟疑道,“你将来可有什么打算?淑妃娘娘她……”

陛下驾崩,楚玥死活都不妨碍,即便楚青珣想要保她,耐不住楚玥反复找死。如今剩下的,不知如何面对的,只有楚惊春的母亲,淑妃娘娘。

“此话,该我问殿下才是。”

呃?

楚青珣怔了下,旋即了然,慌忙道:“惊春,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是,起初我确曾打算一并除掉你,可如今既是知道了你是惊春,我断不能叫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所以?”

“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楚青珣无比坚定。

楚惊春轻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既定的路数,是楚青珣仍旧要她死,方叫他的帝位坐得安稳。如今要保她,她一时间反倒不好做些什么。

“殿下莫不是糊涂了,”楚惊春提醒他,“那么多双眼睛瞧见我从昭阳殿正门走出来,紧接着陛下就死了,殿下要为我推脱不成?”

便是楚惊春自个,当下也想不出万全的法子。

若说她与此事无关,无人可信。若想着趁此挑明她的身份,当年被逐出宫的五公主,如今果然在陛下驾崩后出现。

没她的事,也要她担了弑君弑父的罪名。

当下之局,算是无解。

楚青珣果然开始作难:“这……陛下驾崩举国哀悼,我只能先将你下狱,届时待我登基,必会大赦天下,凌迟之刑转为流放,余下之事就便宜许多。”

一个流放的犯人,死了活了无人在意。她自可如从前一般,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楚惊春微微垂着头:“多谢殿下。”

楚青珣看不清她的神色,擡手落在她肩上:“惊春,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保你万全。”

“嗯。”楚惊春终于仰起脸,眉眼弯弯。

黎明前的黑夜之下,无人看清她眼底的冷意。

不过,也幸好如此。

很快,楚惊春在一众兵士的看押之下被送往天牢。弑君的罪名,叫她住在最里侧,手脚一并戴上沉重的枷锁。

楚惊春擡眼看向墙上留下的小孔,不过一块砖石大小,天边鱼肚白的光打进来,在这样的幽暗之地,竟有些晃眼。

戴好枷锁,眼前的兵士忽然变了脸,一脚将她踹在地上。

“老实点!”

突如其来的力道令她身子倾倒,发簪掉落。墨发遮住她小半张脸,楚惊春坐在地上,忍不住笑出声。

兵士见她笑着,愈加气恼,当即又要擡腿,却见女子擡起眼,冷冷地望向他。

若说他也是多年在天牢内当值,多大的官没见过,到了这儿,都是将死之人,绝无翻身的指望。尤其眼前,不过是个小小宫女。

然而,那双眼一落在他身上,他便觉满身寒意,仿佛叫人钉在柱上,顷刻被人绞杀。

兵士讪讪地收回腿,啐地上一口:“真是晦气,走!”

天牢很快安静下来,唯有冷风一团一团穿过窄小的空洞钻进来。附着阴冷的地牢,那冷风倒叫人觉得有些暖和。

楚惊春摸到落在地上的发簪,擡起双手,拎着腕下几十斤的锁链似只是挂了一条丝带一般,轻巧地将头发重新挽上。

而后,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等候人来。

天色将暗,天牢里送饭的来了两回,也丢了两碗粥,楚惊春终于听到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来人定在牢门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开锁的牢头一面开锁一面极是恭敬道:“少将军,您快些,这事叫人知道了终归是不好。”

说过,也不必显临回复,自个便弓着腰退了下去。

楚惊春瞧着眼前男子,满身疲惫怎么都遮掩不住。想是已经连着几日不眠不休。

她扯起嘴角:“他们对你倒是恭敬。”

“您还笑得出来?”显临蹲下身,“您如今这算是什么光景?”

“天牢能有什么好光景?”楚惊春仍是无谓,脸色却是正经些,“时间不多,不妨与我说说,他是怎么同你说的。”

“今日满朝文武仍为陛下驾崩哀悼,虽已默认四殿下便是未来的皇帝,但总要过了七日之期。殿下亦与我言明,待他正式登基,必大赦天下,届时流放途中,属下自会为您安排好一切。”

楚惊春道:“弑君一事,已经判了。怎么判的?”

显临迟疑了下:“来年春日,凌迟处死。”

顿了顿又道:“本是要诛九族的,您顶着何映秋的身份,也无九族可言。”

何映秋满门,早就死透了。

楚惊春没有回应,只瞧着地上两只汤碗,低低呢喃。

“其实四哥哥不必如此费心,皇后娘娘尚且当下击杀,我一个小宫女,在天牢里畏罪自杀是最省心的。”

显临顺着楚惊春的视线看过去,忽然明白了什么。

“您是说……”

楚惊春摁住他的手:“出去后代我告诉四哥哥,我心愿已了,他是要做皇帝的人,不该如此优柔寡断。该舍则舍。”

“不!”显临无比坚定道,“属下绝不会叫您有事。”

“显临,”楚惊春轻叹一声,“他有他的不得已,你也该过好自己的日子。”

“如若可以,属下情愿用自己的命换您的命。”

楚惊春沉沉地叹一口气,擡手拍了拍显临的肩膀,手上微微用力。

嘴上说着:“别让四哥哥为难。”然后身子前倾,凑在显临的耳边,以极低的嗓音道,“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他和当初的陛下不一样。”

显临错愕地转向楚惊春,旋即了然。

是!这才是他侍奉为主的公主殿下。

……

昭阳殿内,楚青珣已代陛下处理政事,除却未曾走过正式的登基仪式,未曾着一身龙袍,已与天子无异。

奏折落了满地,楚青珣额上青筋凸起,面容愠怒非常。

“查!”他怒吼道,“接着查!我就不信,不过一夜的光景她能逃出城去。”

于霄垂着头,应一声“是”,随即出门与下头吩咐:“还不快去,就算把整个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将娇莺夫人找到。”

于霄如此说着,脸上却没几分指望。

昨夜起兵,整座皇城到处都是火光,没人注意到四皇子府上也起了火,正是娇莺夫人所居的院落。

大火被扑灭时,里面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骸骨,手指骨节上还戴着曾经楚青珣送她的碧玉指环。

身形,残存的破碎的衣衫,还有那枚指环,足以证明死在那场大火里的就是娇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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