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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 第 9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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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远一滞,正见楚惊春眼中冷意。

楚惊春离开京城多年,竟然让他忘了,曾经的楚惊春是如何令所有人俯首称臣,惶然惊惧。

父亲提起她尚且小心翼翼,他如何敢这般质问?

孟知远灰溜溜离去后,厅内只余下楚惊春与阿涧。

楚惊春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打算搭理。

阿涧垂着脑袋,认错的姿态端得极好,见楚惊春就要起身,忙双膝落地:“属下知错。”

楚惊春起身的动作没有迟疑,当即站起身离去。

附着背影,只留下一句:“你是第一天犯错吗?”

将人幽禁十几年,百般折磨,甚至将那小老儿叫去,珍奇的药用着,就是不让人去死。

这般行径,与疯子无异。

阿涧跪在厅内,自天光大亮跪到漏夜更声响起。他跪在那处,仿佛不觉任何不适。

直至身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耳朵微动,面上却未显出一分喜色。

烟兰坐在一旁椅上,摇着团扇,面露几分无奈。

“阿涧啊,这些年,你是愈发疯癫了。”

阿涧自是不吱声,烟兰又道:“你第一天将人囚禁,主子便知道了。想来,你也知道殿下知道。主子对你着实是纵容,好在,本就是该死的人。可是,你的手段也太过阴损,折磨人的花样层出不穷,还偏不要人死。十几年,撑着一副骨头架子活着。到后来,主子甚至都不忍听,那些个人又经受了什么。”

“后来,你又使各种手段,将府上的诸位公子一个个撵走。明的暗的,自愿不自愿的,终了,只剩下你陪在主子身边。”

“幸好,我不是男人。”

烟兰叹一口气,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阿涧身上。

问道:“阿涧,你为何非要这样呢?你已然是独一无二,潜龙之时陪伴的情分,足够你一生伴在主子身边。孟风竹还有那些个本就该死的人,何至于脏了你的手?”

阿涧终于擡起眼,望向烟兰。

那双眼没什么恼怒,憎恨,甚至不平。他只是平静地回望她,却又在幽深的眸光里,让她一眼看个清晰。

烟兰抿抿嘴:“我知道,孟风竹曾觊觎主子,你折磨他最狠。旁的那些,你是要泄了心底的气吧!”

爱而不得,不得成为唯一,终将使人发疯。

大约是被说中,阿涧终于利落起身,“主子呢?”

到这个时辰,仍旧没有回府。

“鱼露这些年病势反复,今夜,许是要不行了。”顿了顿又道,“你不去看看?”

那个温婉宁静的妇人,自以为将心事藏得很好,可谁又不知,她心底真正喜欢的,从来都只有阿涧。

阿涧提步向外走,道:“我去接主子回家。”

阿涧在马府门前等了很久,直至天明。

哀哭声从内院传来,外院也乱做一团。

主母去世,也不至于整个院子充斥着慌张无措。阿涧心生担忧,提步向里走,刚走了两步,抓住一个下人一问才知。

原来,死的不只是当家主母。

鱼露咽气那一刻,身边守着许多人。楚惊春在一侧守着,马元魁抱着她,马筱筱跪在床前,紧握着鱼露的手。

鱼露被千年山参吊着最后一口气,叮嘱了许多话,最后看向马元魁,说了声“对不起”。

在马筱筱撕心裂肺的一声声“娘”里,府上众人开始忙乱起来。

原是病了许久,早该备下丧仪所用之物。可马元魁从不许人提,便到此刻才出门采买。

马筱筱哭得晕了过去,楚惊春扶起她,将要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马元魁。

那般神态,死气沉沉,透着绝望,仿佛钟爱一生的人离自己而去。

转念,又觉得可笑。

真心疼爱她,后来不还是接连纳了两个小妾,生了几个庶子庶女。

楚惊春回转头,脚步轻擡,却是还未迈过门槛,就听得一声尖叫。

“老爷!”

马元魁一手抱着鱼露,一手划破脖颈。血管断开,气息无存。

竟是,殉情吗?

楚惊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血色将锦被全被浸染,唯剩两张贴在一起,苍白的面目。

后来,马元魁身边的贴身小厮与她禀话时,楚惊春仍有些浑浑噩噩,做梦一般,什么都瞧不真切。

小厮道:“自打夫人病了,老爷便随身带着那把匕首,老爷说,黄泉路远,夫人怕黑。”

小厮又命人搬来府上所有账册:“老爷还说,他与夫人去后,小姐便拜托您照拂一二,马家家资,也全部交由您处置。”

楚惊春在马府耽搁了半月,方将一切处理妥当。马筱筱的情绪也渐渐平稳,只是再不肯见睿王一面。

三年孝期,也要看睿王能不能等得起。

回府那日,楚惊春终于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到晌午,楚惊春翻过身,正见对面之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她尤爱深情的目光,阿涧的姿容与林霁尘略差了一分,这份专注却是胜他千百倍。

楚惊春扬起下颌啄了啄他的唇,微哑的嗓音,像是事后的呢喃缠绵。

“林霁尘还在府上,你打算怎么做?”

从前,阿涧将人一个个撵走,楚惊春知道,却从未挑破。这是第一次,她问他,预备如何。

阿涧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些,藏住心虚,特意说的大义凛然。

“姜大人要投效陛下,数日后会有一场行刺。属下会让自己和林霁尘同时被他擒住,届时,殿下需在属下和林霁尘之间,二选一。”

“我选你。”

“嗯?”楚惊春应得太快,倒叫阿涧忍不住诧异。

原本,凭楚惊春,是可以不必做选择。她亦从不被人威胁。

楚惊春不以为意,擡手戳戳他的胸。

“上来。”

整觉初醒,她没得几分力气,偏又有几分兴致。

雨雾交叠纠缠之时,楚惊春环过阿涧的脖颈,将他拉到近前。

附耳低唤:“阿涧?”

阿涧意识模糊:“嗯?”

“送林霁尘走。”

“嗯。”

“我们成婚吧!”

“嗯……什么?”

险些晕过去时,楚惊春瞧着窗外擦黑的天,朦胧间只余下一个念头。

她该换个时辰说的。

阿涧却是睡不着,他拢着怀中女子,知她尤在半梦半醒间,小声道:“主子,您方才说……可是玩笑?”

哪怕是假的,至少,他也片刻当了真。

攀登极乐,不过如此。

是以,他方才没问,不敢问。

楚惊春勉强睁开眼睛,两人身上黏腻的厉害,却是都没有力气起身梳洗,索性就这样躺着,彼此也不嫌脏。

阿涧自背后拥着她,楚惊春便转过身,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我没想过殉情这样的事,话本子瞧来,也觉得矫情,何至于呢?”

“可是,我真瞧见马元魁死了,还是动容。”

“阿涧,我可能也活不长了。”

她的身子因着幼年那场大雪,和后来日复一日的习武,不止亏败了身子不能有孕,还折损了寿元。

阿涧专注地望着她,稳稳道:“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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