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 第 97 章(1/2)
97第97章
◎番外七:疯癫◎
西城门外十里,一座偏僻的院子里,住着一位老头儿。
老头坐在院中,竹制的躺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仰头喝着酒,满脸惬意。
马蹄声由远及近,老头却似未曾受到半分惊扰,照旧喝着酒。待最后一滴落肚,方慢悠悠站起身。三匹快马,同时停在院门前。
孟知远警醒地看向四周,手下上前一步查问:“老头儿,这里就你一个人?”
老头儿打量过几人,弓着腰道:“诸位……诸位是官差吧?小老儿这可是没藏什么朝廷钦犯,小老儿就是个大夫。”
话还没说完,孟知远身后的两个人就一并闯了进去。
老头儿擡手要拦,一柄剑登时抵在颈上。
孟知远面色沉沉:“我等还未说什么,你倒是心虚了?”
朝廷钦犯?
他们几个可是不曾身着官服。
手下翻腾了一会儿,很快折返禀报:“后院有一个地窖,里面藏着一道暗门。”
“看着他!”
孟知远命一名手下留下,另一名随他下了地窖。
地窖昏暗,却未有十分难闻的气息,可见上头的井盖是时时开着的。
然而,一脚踹开暗门,一股扑鼻的恶臭忽的涌出。
两人险些呕了出来,忙后退几步,遮掩口鼻方重新迈入。
可一脚迈入,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地界不大,可每隔三步便放了一只囚笼,是关小兽的笼子,里头关了人。人坐在其中,脊背无法挺直,头颅无法扬起。
诚然,里头每一个,衣衫脏污,满身血色,想是早已擡不起头。
手下将每一个笼子劈开,一一查看,终于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孟知远慌忙上前,拨开那人污糟的发,望见一双突出的眼睛。整张脸,只剩下一张皮挂在骨架上。
偏偏,还存着微弱的气息。
这样的境况,居然还活着。
孟知远一手扶住他的肩,手上动作愈发小心,怕略一用力,人就碎了。
出口的声音也沙哑许多,他道:“孟风竹,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你都被困在这里?是谁做的?”
“孟风竹,孟风竹……”
孟风竹呆滞了许久,终于在孟知远一声声“孟风竹”中,找回些残存的记忆。
他迷茫地擡起头,张了张嘴,却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孟知远这才瞧见,孟风竹的舌头被人剪断,只余下半截,怎么会说得出话?
孟知远眼眶登时有些发红,手下赶忙道:“世子,这里实在偏僻,咱们还是先带孟公子回去。”
孟知远这才起身,手下弯腰将要将孟风竹抱起,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世子这是要把人带走?”
忽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两人猛地回头,来人不知何时出现,竟连脚步声都未曾分辨。
显然,那人身手远在他二人之上。
要紧的,那是一张熟识的面孔。
孟知远拧眉:“阿涧,怎么是你?”
阿涧手握一柄长剑,身姿板正,眸光冷冽,然整个人却是透着一股松弛。
他似乎,越来越像那个人。
心有成算,所以端的是不慌不忙。
阿涧未应,孟知远瞧着阿涧的神色迅速反应过来,擡手挡在手
声音也沉了几分:“还请长公主不要过问我们孟家的私事。”
阿涧冷嗤一声,看笑话一般:“世子,这是我的院子,你从我的院子里把人带走,总要知会我一声。”
什么?
孟知远满目震惊,孟风竹做过一些恶事他是知道的,原以为阿涧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行不平之事。毕竟,这是在江州。
却原来,本就是他们幽禁了孟风竹。
是啊!
答案本就显而易见,若非能够一手遮天的人物,叔父又怎会用了十余年都无法寻到孟风竹的下落?
父亲怕是早就猜到了几分,这才叫他亲自前来。
临行前,父亲还特意叮嘱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孟知远满眼都是孟风竹备受折磨的样子,赫然见着凶手,怒气上涌。偏偏,对方是长公主的人,怎可质问一句?
遂竭力压了压火气,沉声道:“不知舍弟何处得罪了长公主,竟要他如此?受困于一只小小的笼子,十几年不见天日,如兽如鬼。即便是杀人凶犯,一刀杀了就是,何至于这般折辱?”
话至此,阿涧到底没忍住,轻笑出声。
“原来世子知道,孟公子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孟知远哑然,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他犯了罪,自有国法处置。”
阿涧依旧淡淡地笑着,说了声“不错”。旋即赫然出手,长剑指向手下怀中不足百斤的孟风竹,两人下意识后撤,抵挡。可实在高估了自己,仅仅两招,手下一只手臂中剑,疼痛脱力,孟风竹骤然向下跌去。
眼见得,半人高的位子落地。这于常人无碍,可孟风竹如今这般身子骨,怕是全身骨头都要四散开来。
孟知远忙错身去接,却又晚了一步。眼睁睁瞧着孟风竹的身子落地之前,被阿涧用长剑贯穿。
那样快的剑,他甚至没有看清,就见浓稠的血蔓延到脚边。
孟知远终于忍无可忍吼出声来:“阿涧,你在做什么?他是我弟弟,亲弟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长公主难道连这点颜面都不能给我,不能给国公府吗?”
阿涧冷眼看着他:“不是世子说的,杀了就是。国法当死,那就让他死。”
说不通,打不过。
孟知远顺风顺水四十年,头一次遇着这般情形。可是,明明是他的亲人死了,怎的还不能容人说两句?
是以,半个时辰后,孟知远带着已经死透的孟风竹出现在楚惊春的院子。
孟风竹身上的味道委实难闻,楚惊春蹙了蹙眉,阿涧当即擡手将抱着孟风竹的手下请了出去。
孟知远满腔愤懑不平在望见楚惊春那张平静的脸时,诸多措辞盘旋在唇边,不知觉便婉转许多。
说到最后,声音愈加平和。
“事已至此,只求长公主能给国公府一个交代。毕竟,风竹也是我国公府的人。他犯了天大的过错,也当交由我国公府处置。”
楚惊春眸光流转,阿涧弯下腰,先一步开口。
“禀世子,城郊之事,皆我一人所为,殿下并不知情。世子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孟知远几乎惊住了,满眼错愕。
咄咄逼人?
他吗?
上位者是楚惊春,杀人的是阿涧。说话小心翼翼不敢太过违逆的方是他孟知远。
这人怎的如此倒打一耙?
楚惊春大约也觉得阿涧的模样太过作伪,忍不住轻笑出声。
“孟世子,你想要什么交代?论公理,还是论人情?”
孟知远见楚惊春如此不当回事,胸中之气又攒的多些。
当即道:“殿下既如此说,臣便不能不言。论公理,是阿涧设监牢,行私刑。论人情,孟风竹是我国公府的人,断不能由一个护卫私下处置。”
楚惊春依是波澜未惊的姿态,从前她便这般模样,如今到了年纪,这等小事自然愈发入不得她的眼。
“世子说的不错,不过,那是世子的理。要我来说,论公理,孟风竹残害数名无辜女子,他死千百次都不足为道。论人情……”
楚惊春顿了顿,笑意滑过眉梢。
“论人情,阿涧是我的人。莫说阿涧杀了孟风竹,便是你行差踏错,阿涧要了你的命。你猜,孟国公敢不敢这般与我说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