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结局 各得其所(2/2)
带着最后的试探,他擡眉,把汤递给了戚珑:“珑儿这些日子也辛苦了,你先喝。”
他凝望着她,妄图从她脸上看到些许惊慌失措。
可戚珑依旧笑着,依旧无悲无喜。
“好。”
没有丝毫犹豫,她伸手接过,舀了一勺汤就要往嘴里送。
咣当!
李子桀在她入口之前掀翻了碗盏,青瓷滚落,崩裂在地。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戚珑依旧是平静的,平静如一潭死水。
“连你也想杀我?”不可置信间,李子桀的声音都在抖。
戚珑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只看着他,道:“我恨你,恨极了。”
似受到什么天大的打击,李子桀恼羞成怒般,一把掐住戚珑的脖子站起来。
“为什么!我们马上要有孩子了!”
“我只觉得……恶心。”戚珑从喉间挤出一句话来。
李子桀睁着怒目,死死盯着她凉薄的眼:“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喜真心?一点都没有吗?”
而戚珑的眼也泛起了红:“没有……”
李子桀的眼底,一滴泪悄然坠落。
他怒吼一声,收紧了手指。
而戚珑没有挣扎,看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澜,不知是难受还是如何,一滴清泪顺着她眼角划下。
她的脖颈纤细得只要他用力一折就能折断……可此刻,他却有些力不从心。
突然!
他只觉得肩膀一痛。
他低头,赫然看见戚珑细瘦苍白的手,攥着根簪子,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捅在他身上。
血顺着她的指缝流下,蜿蜒在她的手腕。
终于,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愿意承认,这个曾经爱过他的人,此时此刻对他,再没有了分毫眷恋。
他松手,瞬间,戚珑脱力地瘫软下来,躺在他臂弯里。
李子桀拔下肩头的发簪,不甘的眼里泪流不止。
他生于李家,是李氏长孙,身体里注定流着贪婪的血,他年少时就亲历灭门,他的至亲为了保下他甘愿赴死。
即便如此,他们李家人也是没有什么血脉亲情的,一大家子人仿佛共用一具躯体,只要能有一个人登上那个位置,所有人都可以穷尽手段,以命相搏。
他是李家铸的剑,是全族的希望。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用温润的模样掩饰住这颗注定凉薄冷情的心,他也一直以为戚珑只是他计划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
却没想到最后他这颗心其实并不是死的,只是缺一缕春风,便可以死木逢春。
终究,已经活过来的心,没有办法再把自己当做一把剑,自此,对真情的渴望如野草疯长……
他想要戚珑,想要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想要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有爱恨嗔痴,骨肉亲情……
可为什么……这个哪怕是最低贱的人都能拥有的东西,他却求而不得……
怀抱着戚珑,他瘫坐在地,心如刀绞。
也不知过了多久,暮色西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寒浸浸的夜,浓稠地漫入未点灯的屋中。
属下慌张的声音闯入,打破了此番寂静。
“殿下……殿下!南边!南边!”
那人已语无伦次。
“南边什么?”他厉声。
“南边!戚玉珩打上来了!”
“戚玉珩……”他喃喃。
随即,没忍住笑了声,随后苍凉入骨的笑声在晦暗中回荡。
腹背受敌,他算是彻底离不开剑州了。
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的时刻,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
南北夹击,不过堪堪两日,便逼近了李子桀藏身的清流县。
只不过,当他们与戚玉珩一起杀入城中时,却并不见李子桀其人。
“他还能往什么地方跑!”
灯下,戚瑶一拳砸在地图上。
“他会不会弃了手下兵马,藏匿山中了?”戚玉珩道。
戚珞眉目皱成一团。她身手不差,又听说戚珑极有可能就在李子桀手里,便跟来了,此刻愁眉不展:“若不是二姐在他手里……”
“若不是二姐在他手里,便一把火烧了山!”戚瑶气得竭声怒骂。
“往东追吧。”冷不丁地,戚玦道。
“阿玦的意思是?”
戚玦侧首看着裴熠:“清流县靠近出海口,裴耀穷途末路之时曾试图出海逃走,李子桀也未尝不如此。”
裴熠眸色一暗:“你说的对。”
……
码头。
李子桀的人将此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眼前的巨大商船是他从清流县富商的手中抢的。
他此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戚珑被他的手臂圈着,轻飘飘宛如提线木偶一般的人,几乎是靠着他的力气才勉强站立,仿若他一松手,眼前这个人就会瘫倒在地。
他却没注意到,戚珑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连眼神也有些失焦,只是眉头时不时蹙着,似乎十分痛苦。
忽地……戚珑只觉眼前似有什么东西一晃,有些刺眼。
她循着光的方向望去,却见跟随李子桀而来的兵士队伍中,有一个人正将一片小小的镜子藏在手心,借由反射昏暗的火光,以引起她的注意。
她心头一跳,只见那人微微擡起隐没在头盔下的脸……
珞儿……
戚珑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几乎就要喊出声。
而此时,戚珞飞快低下了头,也将手里的镜子藏入袖中,跟着兵士的队伍一起走上船。
李子桀并未察觉异样,他环视周遭,而后一声令下:“走!”
说罢,他又扶着戚珑的肩膀,便要顺着艞板登船。
偏生此时,周遭,一点点火光亮起……
逐渐,逐渐,连成一片……
点点火光似黑夜里的狼群。
紧接着,便是愈发靠近的金戈铁马之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慌了。
“登船!”李子桀竭声。
正此时,李子桀只觉身后忽然一阵光亮。
他猛然回头……却见那艘代表着他最后希望的商船,在此刻浓烟滚滚,进而,火光接天。
船被点燃了!
戚珑怔怔看着……她知道,这是戚珞做的。
而另一边,以戚玉珩和戚瑶为首的梁军已然将码头层层包围。
码头、江岸,乃至江岸边的城楼和晏海楼,都已经被梁军驻满。
李子桀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只听戚瑶的声音清冷,穿透了冬夜的寒凉。
“李子桀!到了此时此刻,还不快束手就擒!”
火光辉映,让李子桀的脸在惨白与暖黄间交错,呼吸也变得愈发粗重。
不料到了这时候,他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近乎声嘶力竭。
那张伪装了二十多年温润尔雅的脸,依旧是一双清隽的桃花眼,此刻泛着浓重到可怖的赤色。
笑罢,李子桀的脖颈挺直了,微微仰着,抱着戚珑的手不曾松开半分。
“束手就擒?尔等凭什么擒我!”他反问。
这莫名其妙的一问,让戚瑶也愣了一瞬:“你起兵叛乱,搅得天下不安,早已罪无可恕!”
“是吗?”他的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你说我搅得天下不安,可凭什么这天下没有李家人的份!”
也不管戚瑶他们做什么反应,李子桀便自顾自道:“当初百国乱世,李楚冯裴四位先祖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是梁王裴家称帝!凭什么不能是李家!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皇家人过河拆桥,当初打下江山的三大家族全部灭门!我李子桀不反,难道等着束手就擒吗!”
说罢,他又朗声笑起来:“等着吧!你们如今杀了我,是平乱有功,可皇室最是翻脸无情!如今得意,焉知哪一日不会落到我这个境地!”
”呸!”戚瑶唾了口:“一年战乱,死者不计其数!你一人不甘,凭什么让天下与你一同承受!李子桀,你若束手就擒,我尚可以给你挑个痛快的死法!”
“谁说我要死了!”
李子桀笑得狰狞,修长的手指却轻柔抚摸着戚珑的脖颈,而后,一把掐住。
“李子桀!”戚玉珩怒不可遏:“你动我二姐一下试试!”
李子桀却道:“给我重新准备一条船!并万两黄金!等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她!”
“李子桀!”
不顾戚玉珩的吼声,李子桀乍然收敛了笑,眼神变得无比阴狠:“若是放跑了我这个为祸天下的大恶人,你们又算不算为祸天下?我倒要看看,这种事情落到你们自己家的人身上时,还能不能做到大言不惭!”
“按他说的做……”戚瑶冷声。
在众人愣神之际,她又提高了声量:“按他说的做!”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多时辰,新的船终于开到了码头。
李子桀挟持着戚珑,又吩咐手下的兵士:“上船检查清楚!”
已经瑟瑟发抖的宁州军兵士登船,直到将里里外外检查干净,才向他禀告:“殿下……船是干净的,上头没人。”
“登船。”他冷声吩咐。
扼住戚珑的脖颈,他一步步后退,跟随他的兵士也举着武器小心翼翼拥护他登船。
直到踏上甲板,李子桀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偏偏就在此时,他只觉自己掐着戚珑脖颈的手传来一片温热……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却见戚珑的口中竟喷出一口血来……
她面色灰白,嘴唇还泛着青,而裙摆……早已经被血濡湿……
“你……你服毒了?!”
登时,李子桀似疯了一般:“你什么时候服毒的!给我下毒之前你就服毒了是吗?!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为什么!杀我还不够,还想和我一起死吗!”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戚珑的眉目间终于露出了李子桀渴盼已久的眼神……恍如初见般那样的温柔。
“珑儿……”
忽地,李子桀只觉一阵心气上涌,胸口似被什么撕裂着,他瞪大了双眼,只觉喉间有异……
猛地,他也呕出了一口血。
而此时,他才注意到,肩头,那个被戚珑捅出来的血窟窿,此刻在昏昏灯火下,流着的血隐隐发黑。
“你……在簪上也抹了毒?”他问她。
“是……”
戚珑的泪自眼角划下,看着他,竟静默无声地笑了。
而此刻,不远处的城楼上。
“二姐怎么了……”
戚玦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戚珑的口中、身上,处处是骇人的血迹。
“阿玦,专心。”裴熠在耳畔低声提醒。
戚玦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自己沉下心来。
裴熠将她拥在怀里,一如那日在船上,拥着她拈弓搭箭。
如果不是因为李子桀挟持了戚珑,他们此时此刻大可以一箭结果了李子桀。
只是……她实在不敢拿戚珑的命冒险。
那厢。
李子桀凝望着戚珑,眼中竟划过一丝释然……
他轻笑一声,眉睫轻微的颤抖,将一颗泪震落。
“珑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下辈子吧……我这辈子没机会了,你回家后,要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他推着戚珑,一把将她从船舷处推落!
商船近二丈高,坠落的瞬间,船下,浑身挂着湿漉海水的戚珞疯跑出来。
她几乎是结结实实地让戚珑砸到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
城楼之上,戚玦沉声:“现在!”
一声铮鸣后,冷箭离弦——
这一箭带着寒芒,力道十足,将冬夜的海风撕裂。
反射这火光与月光的利芒,一箭——穿透了李子桀的胸膛。
“放箭!”
随着戚玉珩的号令,梁军之中,万箭齐发——
一箭又一箭,从他的躯体穿过。
直到,他的膝盖重重捶地,那双不甘的桃花眼瞪得很大,空洞的视线随着脑袋一起垂下……
跪坐在地,似一块扭曲的死木。
裴熠从身后抱住了戚玦……二人怔怔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喜悦,只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却又同时被一股寒意爬满……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只觉过往种种在脑中飞快闪过,剜着心抽痛不已。
戚玦颤抖着转过身抱住裴熠,把自己的眼泪埋进他前襟。
“都结束了……”她道。
“结束了……”他道。
终于。
都结束了。
……
永安年间的动荡,短短一年,四位帝王更叠,堪称少见,后来的史书把这段称为“永安之乱”。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一切结束后,他们回到了眉郡。
如今的眉郡已不再是边陲,梁国的国界南移,将齐国皇室逼至岭南偷生,此时的南齐已与西南诸国无异,再不成威胁。
裴澈登基后,将年号改为元盛,并将当年楚家覆灭的真相公诸于世,楚家的陵墓也被迁入太庙。
百废待兴,他以休养生息为国策,重开科举,减税宽刑。
立国已百年的大梁,似乎又要迎来一个新的盛世。
裴澈对这次平乱有功之臣都大加封赏,戚玉珩被复了忠勇侯之位。
戚瑶这次领兵后,更觉相比囿于闺阁,战场才是她的归宿,便请旨继续领兵,说是要“为陛下护佑疆土至死”。
裴澈本也是惜才之人,便加封她为辅国大将军,赐爵宣平侯。
但据说这位女侯爵脑子缺根筋,手底下招兵只看本事,旁的什么也不看,于是便有了一支煞是英勇的娘子军,任凭满朝言官参了她一笔又一笔,她都不动如山。
后来才知道,原是不少言官家中,那些定了亲的女儿、守了寡的儿媳、低眉顺眼的侍妾之中,竟出了数十起出逃投军之事,实在是见所未见。
总而言之,一门姐弟两侯爵,让戚家一跃成为盛京炙手可热的新贵。
话说裴澈本还想将裴熠的郡王擡为亲王,不过亲王嘛,这种弄不好又要和皇位扯上关系的爵位,实在是太不符合这夫妇二人后半生的规划了。
裴熠辞谢了爵位,却不辞谢封赏,于是又一道圣旨下来,将戚玦的县主之位一下子晋为平南公主。
虽有些意外,但戚玦选择了笑而纳之,毕竟她和皇位八竿子打不着,而公主的俸禄可比县主高多了。
她曰:“实乃富贵闲人也~”
只不过往后,裴熠管她叫端郡王妃,她管裴熠叫平南驸马,二人各论各的,相当和谐。
……
戚珑的身子轻,所以充当了肉垫的戚珞,伤并不严重,躺了两个月就好了。
她躺了多久,宴宴便照顾了多久,褪去一身宫装的宴宴最终选择了隐姓埋名,留在眉郡。
琉翠比戚珞的伤重很多,医治的时候疼得她直哭,结果绿尘那个嘴欠的,在旁逗她个不停,硬生生把她气得忘了疼。
小塘选择回到越州,戚玦给了她卖身契和一笔安身钱。
她离家的这些年,家中亲戚见她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子,便想着把她的屋宅和田地分了。
不过小塘不愧是小塘,用在戚玦身边这些年耳濡目染的本事,将那些妄图吃绝户的亲戚治得服服帖帖。
又因为能写能算,在盛京的时候还去酒楼做过事,竟也用戚玦给的安身钱,像模像样地开起了间小酒楼。
戚玦曾问过绿尘的打算,绿尘却是摆摆手:“我哪也不去,如今天下太平了,待在姑娘身边想必也没机会在历经什么惊心动魄,又吃喝不愁,这么舒坦的活计上哪找去?”
只是戚珑,虽解了毒保住了性命,但本就已经虚耗至极的人,又历此番打击……大夫说,她小产之后已被彻底掏空了身子,只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戚家姐妹几人只能日日陪着,小心翼翼地调养,竟也熬到了开春。
眼见她能下地了,便又带着她去眉郡的街市上散心。
只是,她每日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秋天的时候,一日只醒两个时辰不到。
再后来,又一年开春,万里无云的早晨,天空一色碧蓝。
戚珑说她身上冷,想去晒晒太阳。
于是戚玦让人把她的矮榻摆在戚府的花园里,铺了厚厚的狐裘,让她躺着晒太阳。
她又睡着了,只是这次没再醒来。
戚珞发现的时候,戚珑只斜斜躺着,眉目舒展,春日暖阳下的皮肤微微透明,脸上带着柔软的绒毛,唇角带笑,还以为是睡着了,做了什么美梦……
她走得,应当没有痛苦。
戚珑的棺椁和戚玉瑄一样,埋在了戚家的祖坟,牌位被一同摆在了祠堂。
季韶锦回眉郡祭拜过,自戚玉瑄死后,他实在心力交瘁,最终还是辞了官。
浑浑噩噩间,他遇上了南下来看望戚玦和裴熠的明镜道人,不知怎的,明镜道人同他说了一番话后,他便下定决心遁入道门,同明镜一同云游去了。
再听到他的名字时,他从四海列国搜罗整理的古籍,已被四处翻印传阅。
……
这厢,戚玦虽将戚家交给了戚玉珩,但她和裴熠并没有回盛京的端郡王府,而是一直住在梅院里。
只是住在戚家,总是擡头不见低头见地碰上叙白,每回见他,都总是一副愁容不展郁郁寡欢的模样。
天热后,戚玦和裴熠便筹谋着,把周游列国的计划给提上日程。
他们本想带上满儿的,不过满儿在眉郡结交了不少朋友,今日跟着戚瑶习武,明日跟着柳吟读书,后日又去鲮山厮混,总之一日也停不下来。
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最终还是耳濡目染,让他俩养成了野丫头。
幸好近年大梁民风一改,野丫头并不比大家闺秀差,如是作想,他们便也就宽心了。
至于出游的第一站,他们想先去越州瞧瞧小塘,然后再去西南小国游历一番,只不过还是要小心避开岭南,那里似乎不怎么太平。
听说荣景帝那位二皇子在岭南称帝,只不过今年开春的时候突然病倒,半身不遂,其子年幼,大权旁落到了一位女奴出身的妃子身上。
那位妃子,名字听说是叫……楚非月?
“楚非月?”
念着这个名字,戚玦不语,没有再做评价。
就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颜汝良却不合时宜地登门了。
戚玦心头一跳:“我们是不是在他那赊了好多账?”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好像是。”
他们在松鹤堂见了颜汝良,心里还掐算着,若是还上颜汝良这边的账,他们的出游计划怕不是要因此搁置。
果不其然,颜汝良扯着长长的一串账目,向他们报完了所需偿还的债务。
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颜汝良却展颜一笑:“二位莫要激动,今日颜某登门并非为了这等俗事,而是……听闻平南公主家中尚有一位小妹不曾婚配,不知……”
戚玦手里的茶盏没端稳,撒了满桌。
裴熠连忙帮她扶正了,又重新斟满一杯。
“颜公子……”戚玦咋舌:“一码归一码,我们尚未到了要拿自家妹妹抵债的地步。”
她说罢,撚起新倒好的茶盏轻吹了吹。
不料此时,一个人忽然闯进松鹤堂,只见她气喘吁吁,满目焦急。
正是戚玫。
戚玦的茶盏停在嘴边,她莞尔:“玫儿放心,五姐定然不会让你嫁给你不愿嫁的人……”
“五姐!”
戚玫打断了她的话,又低头咬着唇,在戚玦的满目不解中,她跺脚:“我……我是自愿嫁他的!”
戚玦手里的茶盏咣当坠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