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之势(1/2)
天然之势
这一觉昏昏沉沉,醒来时雨停日晴,兰亭觉得身上似是出了汗,但头晕目眩的不适感倒是散了大半。
她动了动身子,背心发热,胡服也干燥妥帖地穿在身上,身上还搭着苻光的外衫。
那迷迷糊糊中被人擦拭身体的情形仿佛真是一场幻梦。
“苻光?”
衣服在,身边却无人,兰亭试探着开口道。
四周无人回应。
兰亭难得有些迷茫,她失去意识前,似乎还在给他缠绕止血,除了满心的担忧,并不觉得如何绝望。
可这昏暗洞xue里只有她一人时,她才生出几分慌张。
洞xue深处终于传来脚步声,苻光大步朝她走来,兰亭看见他行动自然,比昨日好了许多。
“醒了?”
他掀了掀眼皮,语调寻常,并无什么异样。
兰亭点头,坐起身来,“你去哪儿了?”
“往前走了一段,还未到头,便听见了你在叫我。”
“昨夜,昨夜我睡过去了?”
“是晕过去了。”
“黄儿他们没找过来么?”
“没有,昨夜赶上山中大雨,我之前嘱咐过他们,自保为先。”
不知为何,兰亭心中仍觉得有些不自在,还要再问,这人却突然蹲身靠近,径直朝她俯身。
草木气息袭来,她睁大眼睛,丹唇微启,一时僵在了原地。
却见这人只拿额头碰了碰她的,又退回原地。
“不烧了。”
他话语平直,面色淡然,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兰亭忍不住道:“你做什么?”
“手脏,再碰了你,就成小花猫了。”
她瞥他手臂一眼,念在他还受着伤的份上,没再追究,只是迟疑道:“昨夜......”
这人却忽而起身,逆着光立在洞口之下,叫她看不清楚脸上表情。
“昨夜怎么?”
她不知道那游走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和人说了什么话,有满腹疑惑想要问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昨夜我发热时,可说了什么胡话?”
她选择了最稳妥的一种问法。
“胡话?”他语调上扬,“娘子是说了许多话,可这胡话是哪种话,我竟不知晓了。”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兰亭忍无可忍。
这人见好就收,“娘子很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出格的是他。
顿了顿,又似是不经意道:“非要说的话,娘子好似将小字告诉了我。”
“什么?”兰亭一噎,有些忐忑。
“兰亭”才是她的小字,父亲为她起的,本来只有家中长辈们会叫,可在外行走不便,她便以小字做了名姓。
至于真正的名字,她已许久没有听人唤过。
“阿芝。”
漆黑的洞内响起熟悉的称呼。
她的心蓦地一颤。
郎君的声音一向好听,叫她的名字,也像是在唇齿间翻来覆去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兰亭脑海中终于有些片段闪过,一地的衣衫、浸湿的布条、急促的呼吸......
不敢再深想,只能轻斥:“不许叫!”
她坐直了身子,努力显得冷淡些,“郎君逾矩了。”
苻光从善如流地应下,说起了正事:“娘子可恢复了些力气?如今这底下只有一条路,我们没得选,只能前去探一探究竟。”
兰亭擡头看了看狭小的洞口,日头正好,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或许能找到出口。
她点点头,稍作整理,将身上的外衫抖了抖交给他。
苻光顿了顿才接过去,面色有些古怪地低头看着那外衫,一时没有再动作。
她见他一副不打算穿上的模样不禁皱眉,难不成这人横生出了什么洁癖,她披过的衣衫,便不肯再穿?
从前也未见他如此讲究。
苻光对上她狐疑的目光,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将那外衫穿好。
女郎的面子,不能不顾。
二人朝前走去,初时洞道尚算狭窄,只能容纳一人,却越走越开阔,已经能两人并肩。
火折子昨夜用了,没了照明的物事,兰亭只能跟着苻光试探着往前走,只觉得身侧有了缝隙。
脚下一拐,又不小心撞到了洞壁上。
黑暗里伸出一只手将她紧紧牵住。
“跟紧我。”
兰亭虽不习惯这样被人牵着,却不得不承认多了几分安心。
她目光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尘世间夫妻都要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却能将性命交予这萍水相逢的便宜夫婿。
不知走了多久,她有些费力地擡起脚要继续往前,却听到耳旁传来微弱风声。
兰亭眼睛一亮,有风的地方就有缝隙,正想告诉苻光,却被他扶着腰猛地一推。
“躲开!”
那呼呼的风声裹着利箭袭来,两侧洞壁数箭齐发,她被推到了数十步开外堪堪躲过射程,立马擡头望去。
却见苻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幅度横过了身体,羽箭擦着他而过,纷纷射入洞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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