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称王(1/2)
水里称王
“若真有人在此处发现矿产后,不禀报官府上报朝廷,而是私下开采,要何等身份势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兰亭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溱州郡有如此本事和胆量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娘子,不对劲。”
原本带笑的苻光忽然严肃起来,他死死盯住那矿井,足尖轻点就往下一跃。
兰亭还未反应过来,他人已到了
那一片山地之中,竟密密地长着许多花草,他随意摘起一株,“娘子识得这是什么么?”
兰亭趴在那悬空的石台上努力看得更清楚些,见那花瓣尖锐呈蓝紫色,“白头翁?”
“正是。”
他又随意指了几处,“还有龙芽、狗尾草,那边山坡之上,甚至有许多丛茵陈蒿。”
他站在那矿井之前,指腹轻轻抹过木桶上的灰尘。
“这是尾矿,至少闭矿十年有余,才能让这些花草生长起来。”
“可这些人发现了矿产,费这么大的力气才凿出这矿洞,甚至不敢让任何发现,怎么会如此仓促收尾,还闭矿不采?”
苻光旋身回到她身旁,“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将摘下的白头翁轻轻插到她耳旁,女郎清冷的面容配上蓝紫色的花,更显得冷艳逼人。
她下意识地抚上那花,一眨不眨地看向他:“除非,他们想采,却采不了。”
苻光扯了扯嘴角,“正是。”
“我以为那机关,是为了在开采时防止人轻易闯入,现在想来,刚好相反。”
“他们是怕自己不在时,有人意外闯进来。”
兰亭皱眉,“如此一来,必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让这幕后之人停下动作的事情,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甬道里的机关也应当有些年份了,采用的还是颇有些年份的整面机关墙。”
否则他不会用刀便能轻易卡住那箭。
十余年前这里便被人发现,这么大一处宝藏,既然想据为己有,为何又要匆匆闭矿。
兰亭没有头绪,二人决定先行离开。
她拾起路边石块,掂量一番,在沿路的隐蔽处试着留下记号。
“娘子怕忘记?”苻光觉得有趣。
“下一次不知何时才会来,总不能再乱闯一次机关。”
她在在墙角刻着小小的三叶兰草印记,刻着刻着,忽然停下道:“有东西。”
苻光原本懒散地靠在墙上看着她,闻言站直了身子,也蹲在她身旁。
“怎么回事?”
“这墙壁后面,好似是空的。”
苻光面色凝重,屈指敲了敲那墙面,果然听到清脆的回音。
他并弄两指沿着砖缝将那石壁往外抠,果然松动了几分。
正欲抽出,一条黑影猛地蹿了出来。
“小心!”
他猛地甩开,才发现是条通体漆黑的蜈蚣,不知食了什么长大的,竟比寻常蜈蚣大上许多,眼看着与条长蛇也没什么区别。
他指尖有些剐蹭红肿,不知是被蜈蚣碰了还是如何,兰亭将他手掌用绢帕包裹起来,拿出解毒粉撒在上面。
随即挥开他的手,“我来。”
苻光无奈,顶着被包裹得像根苞米棒子似的手指侧身让路。
兰亭从随身的香囊中取出些不知名的粉末,细细洒在那砖缝之中。
不出片刻,密密麻麻的蚁群和成对的蜈蚣皆缓缓爬了出来。
苻光皱眉后退几大步。
兰亭饶有兴致地看他几眼,压着笑等那些毒物走干净了,才继续去抽那抽到一半的砖。
石壁之内,一卷泛黄的纸落了出来。
她拎起来一瞧,“是手劄。”
纸张破损,却仍可见品质不凡,上面的字迹风骨神形俱佳,还是极其难得的馆阁体。
这手劄的主人,不是家学渊源,就是上层士宦。
苻光已经回到她身旁,“写了什么?”
兰亭匆匆读了,眉头越皱越紧。
“上面说,他偶然游历至此地,不慎落入矿洞之中,才发现此处别有洞天,似有人私自开矿。他愤怒异常,决定上达天听,但不知晓对方是何方势力,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埋伏山中观察一二,特留下此手书为证。”
“可有落款?”
兰亭翻到末尾,上面只有一句“抚宁四十一年,逢安书。”
“这人只说自己叫逢安。”她翻来覆去查了一遍。
“想来也是知晓事关重大,不敢随意暴露身份。”
“但此人开口便是上达天听,可见是颇有些身份之人,甚至是京中势力。”
“抚宁四十一年,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这人或许是前朝官员?”
“可他若是能留下手书,又知道埋伏起来徐徐图之,为何朝中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派人来开采,甚至连个管制的措施都无?”
“除非,”苻光眼神沉沉,“他还未来得及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就已经死了。”
兰亭默然,这也许是唯一的答案。
她指尖轻抚那泛黄的,甚至有些剥落的字迹,字如其人,能将字写得如此有风骨,又能将一普通的事件记录得如此文采斐然的人,不会轻易失了本心。
他当初在此处悄悄写下这手书,藏进砖缝之中时,必然也是做了周全的准备,下了决心。
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让他一去不回?
苻光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兰亭匆匆将那手书收进怀中,又将那砖缝合上,同他离去。
既然已经找到了矿洞,进出必然有出口,他们不会困在这里太久。
二人沿着来路继续往前,没过多久,就被两条岔道阻挡了脚步。
兰亭尚在观察这两处岔道的不同,那边的苻光已经迈步上前,她皱眉拉住他的袖子。
苻光回头看她,浑不在意的模样,“无非二选一,我先去探探,若一炷香内我没回来,你就走另外一条。”
兰亭看他一阵,素手一指:“走左边。”
苻光挑眉:“娘子有把握?”
兰亭已经朝前走去,“若是信我就跟上。”
她没有把握,随便指了一条罢了。要走就一起走,遇上危险也有个照应,没有让他一个人去以身犯险的道理。
这条甬道狭窄漆黑,甫一入内,就能感受到阴风阵阵,还有彻骨的寒意。
洞内有风本该是好事,但兰亭心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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