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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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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鼻尖上便覆盖上一层细密的汗。

*

那跑路的婢女抄着小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处院落中。

院里的婢女们正在廊下乘凉说笑,见她来了,阴阳怪气道:“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林家金尊玉贵的五娘子吗?夫人罚你跪满一个时辰,跪够了么?”

“胡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林五娘子,现下啊,叫红香。”

婢女红香正是林五娘子,林家被抄之后,女眷只能被发卖出去,她蓬头垢面地等着那些庶民挑选之时,却听到了昔日好友王氏的声音。

“这个人,我要了。”

这一声可不是什么天籁仙音,而是她的催命符,上回王氏与前任县令屈平闹出腌臜事,却说是受了她的邀约才去的流云楼,任她百般解释,那没什么脑子的王氏只知道抓着她不放,与她一拍两散交了恶。

后来她细细排查过,分明就是这姓兰的与江四狼狈为奸陷害于她,本以为能趁着周大人出手将这兰娘子除掉,谁知晓不仅被人翻了案,还让林家堕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总而言之,王氏将她买进来这些日子,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与她,极尽刁难。

她每日不曾睡过好觉,也不曾吃过什么好烦,王氏自从上回失了宠,每日里有大把空闲的时间来找她麻烦,方才还借着一只耳坠子罚她跪在那林子里的碎石子上,不跪满一个时辰不许起身。

可却让她遇到了这样一桩事!

林五娘行色匆匆,也不管她们如何嘲讽她,只急切道:“夫人呢,我有要事要禀告夫人?”

“要事?你能有什么要事,难不成你妹妹也卖出去了,今后你姐妹二人再参加这溱州城的宴会,可就有伴儿了!哈哈哈哈......”

几个人哄笑,将林五娘笑得脸色青白,只压着脾性道赔笑道:“还请几位姐姐通融一二,我的确有要事禀报夫人。”

说罢,掏出腰中攒下的一把松仁糖,献媚似的送了出去。

那婢女哪里看得上她一把糖,不过是杀了她的威风,心中得意,也就卖她的面子,起身道:

“且等着,我去瞧瞧。”

“哎!多谢姐姐。”

那婢女进去片刻,便到门口朝她招手道:“进来吧。”

林五娘子连忙迈步走了进去,冲着室内午睡刚醒,正喝着补汤的王氏福了福身。

王氏眼皮都没擡一下,只静静地喝着那碗汤。

林五娘子急切道:“夫人,奴婢在那事上当真无辜,绝对没有害您的心思,真正要害您的,另有其人!”

“哼,”王氏有些好笑,漫不经心道:“谁啊?说来听听。”

她实则也并不确定当真是林五娘干的,只是她因着那屈平一事在郎主那里失了宠,虽则没有性命之忧,但段纶对她失去了兴趣,不再像从前一样专宠,又擡了好几房新人进来,她眼看着去京城主家一事更加无望,心里的气无处可撒,只能对着林五娘发泄。

“夫人可知,那边的院子又进了人?”

王氏并不知晓,段纶不许她插手这些事,她也早就被他的举动搞得麻木不堪,早晚都是要失宠的,多了少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又如何?”

“那进来的人,正是陷害您差点失去清白之人,就是那问心堂的东家,兰娘子!”

*

暗无天日的屋内,兰亭已经挣扎了许久,才刚摸到一点金镯,就被门外的动静惊动。

“给我开门!”

“夫,夫人,将军有令,不可擅自放人进去。”

“什么玩意儿还敢拦本夫人,这里头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若再不放我进去,就等着滚出都尉府去。”

王氏一向泼辣,底下的人也怕她的脾气,林五娘见状,见缝插针道:“我们夫人一贯贤德,就是进去瞧瞧来的新人罢了,要是想做什么,早就做了,还能容下后院这么多人?”

那两个守卫闻言对视一眼,挣扎片刻,点头道:“夫人快去快回。”

王氏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林五娘一眼,迈步走了进去。她刚一进屋,立马便有貌美伶俐的婢女引着两个守卫去一旁吃酒。

屋内的兰亭早在听见动静时就开始装睡。

“来人,给我泼醒她!”门合上的瞬间,王氏喝道。

身后的仆妇不知从哪里提出两个水囊,就要往胡床上的兰亭身上泼去,兰亭唰地睁眼,看清了一旁眼神淬了毒般的林五娘之后,冷声道:“王夫人,你与林氏勾结至此,段都尉知晓么?”

王氏知晓林家是通敌叛国之罪,男丁尽数斩首,正是风声鹤唳之时。闻言一顿,擡手拦下仆妇动作,“你什么意思?”

兰亭坐直了身子,面色无畏地看着她,又落到了一旁的林五娘身上,冷笑一声:“从前的慈心堂便是林家的产业吧?借着您这位都尉夫人的名头,不知道替那倭寇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若是桩桩件件吐露出去,恐怕您就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王氏脸色大变,唰地看向一旁的林五娘子,这慈心堂她也听说过,好似正是这林五母亲的陪嫁铺子。

“当真?”

林五一口恶气哽在心头,面色惊惶地跪下,“夫人,慈心堂恐怕早就被官府卖出去了,这些事怎么也查不到夫人身上啊!再说了,她算计夫人时可未曾替夫人想过,千万不要轻信她的话!”

王氏将信将疑地回过头,已经不知晓该信谁的话,但林五的话也勾起了她的回忆,想起了此行的真正意图,恼怒袭来,喝道:“把这胆大包天算计本夫人的给我吊起来,我要好好审她一审!”

兰亭自知躲不过此劫,王氏根本不是讲理之人,只能先任由仆妇将自己吊起来,好不容易握上的金镯又被迫松开。

王氏伸手掰过她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快要嵌进细嫩的皮肤中,打量了一番才冷笑道:“的确有几分姿色。”

随即一把甩开,兰亭的脸上很快浮起红痕。

“再有姿色,也不过是个玩意儿,大人玩腻了就像破鞋一般丢掉了,瞧瞧院子里那帮女人,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高枝呢。”

王氏闲闲地刮了刮指甲,语调讽刺。

男人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等玩腻了,就会看到她的好,回到她的身边来。

兰亭知晓了她的误会,但也无法解释,太子一事叫有心之人知晓了才叫坏事,眼下只盼着她误解下去才好。

她笑道:“夫人就不害怕么?看着那些被你称之为‘破鞋’的女郎,一天天地衰败下去,被遗忘在角落的一间屋子内,你当真不害怕么?”

王氏凌厉的眼神飞来,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兰亭继续道:“你被人陷害失了清白,那屈平也不算碰了你,就受尽了冷落,那些新人一个个地进来,又被抛弃,足可见段都尉并非长情之人,我若是夫人,只会愈发心寒。”

“你胡说!”王氏怒斥,“大人不过是......”

“大人不过是暂时冷落了夫人,等到厌倦了那些人,又会想起夫人的好?”兰亭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王氏被她抢白,半晌憋不出来话,只能听她继续道:“可夫人,京中还有一位段夫人呢,段大人这些年,可有回过头?”

是啊,那京中的正头夫人,在家中侍奉公婆,抚养儿女,这么些年,段纶提都未提起过,每次回去也都匆匆地离开,不曾有过什么厚待。她那时候只觉得段纶爱极了她,才会这么容不下旁人。

可如今,她也成了那个旁人。

被戳中心中所想,王氏彻底冷静不下来,她有些疯魔地想要转身就走,却被林五娘子抱住胳膊,“夫人,她存心气您,您不要被她迷惑,她可是实打实害您如此的凶手啊!”

王氏接近崩溃边缘,顺着她的话,又看向兰亭,眼神逐渐变得失控。

兰亭皱眉,心中恨不得将那林五的嘴堵上,只能想法子再次捏上那金镯。

“来人——”王氏已经开了口。

“夫人!”门外突然有仆妇的声音传来。

突然被打断,屋内的人都朝门外看去,那仆妇接着道:

“司马府上的江四娘子求见,大人令您好生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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