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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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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趴好!”李霈压低了声音,换了副粗犷的音色。

二人双双倒向榻上,窗纱上只映出男人起伏的健壮身影,伴随着船身晃荡起伏不断。

兰亭被他压在身上,紧张得不敢乱动,只能咬着唇看向李霈,李霈一边演戏,一边时不时安抚地亲亲她。

旁边的孙栎终于低声呵斥道:“你没和女人办过那事儿?有什么可看的,快关上!”

那人悻悻关了窗,终于离开窗边。

兰亭松了口气,却见这人仍旧压着自己,没好气地拧他一把,“还不放我起来?”

却见李霈眼神飘忽,莫名地沉默下来。

她有些不解,“他们还没走?”

李霈眼神正经,“孙栎是军中老人,未必不是使诈。阿芝再坚持一阵。”

兰亭心下虽疑惑,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躺在他身下,腰间却越来越硌得慌,忍不住伸脚踢向他。

“你硌到我了。”

她怀疑是他的刀柄,偏头却看见佩刀好端端地搁在桌案上,于是又狐疑地看向他。李霈的眼神已经变得幽深,浮现了她最熟悉的欲色。

她虽算不得如何通晓这事,但也和他意乱情迷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将他推开。

郎君这次倒是顺从地挪开,靠在了床榻另一侧,屈起一条腿。

兰亭擡了擡身子悄悄看向对面,却见窗户紧闭,早就没了动静,怒目看向另一侧的人,“你诓我?”

李霈努力平复着心头的躁意,闻言摸了摸鼻子道:“总不能片刻不到就......”

他说得含含糊糊,兰亭没怎么听清,慢慢爬了过去,悄声问他:“你说什么?”

李霈哪里敢再说一次,只能哄她,“快结束了。”

对面的确快要散场,有鸨母上来招呼散场的贵客,将花娘们接回,孙栎喝了不少,被两个手下扶着,拍了拍云渠,“记住表兄说的话,回去好好想想!”

云渠低着头,眼神躲闪,叹了口气。

见他这般,孙栎有些气急,苦口婆心道:“我三番四次与你说了这般多,怎么还是这个优柔寡断,那寨子里究竟有什么你割舍不下的?告诉表兄,表哥能给你的自然给你。”

云渠知晓他盼着自己早日金盆洗手,兄弟齐心。腹中的话几次涌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唉,表兄,我,我并非贪图什么,只是那人如同我再生父母一般,我不能再轻易背信弃义。表兄,你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这件事上,我实在无法答应你。”

孙栎有些不信,怒其不争道:“什么再生父母,比你表兄我都要重要不成?”

云渠咬牙,“表兄,不能这么比较的。”

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孙栎也不欲再难为他,深吸一口气才道:“罢了,我不难为你,但你莫再做什么打家劫舍之事,若让我知晓了,我照打你不误。”

云渠挠头,憨笑一声,“知道了!”

孙栎被人扶着上了马车离去,云渠在原地送了他一程,转头往岸上走去。听到身后传来老鸨狐疑的声音:

“这是哪家来的花娘,我怎么从未见过?”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里头出来,接话道:“家养的,等客人来了就走。”

他脚下一顿,一脸菜色地回过头去,就见到他口中的“再生父母”正站在甲板上看着他,目光如炬。

“这不,到了。”

*

回蓥坪寨的船上,云渠正低着头臊眉搭眼地坐在软垫上,对面是兰亭和李霈。

“老实交代,怎么又搭上了孙栎?”李霈剥开一颗晶莹的龙眼,喂给兰亭,闲闲问道。

“表兄他......”

“嗯?”

“孙,孙栎他,其实对我挺好的。”云渠连忙改口,语气郑重道。

“那日他找过我后,虽然不欢而散,但一有闲暇,还是时常带着我去跑马、打猎,他独身至今,也没有旁的血亲,我那姨母将他抚养大后,不知道是疯了还是傻了,突然就扔下表兄失踪了,说是跑回了山里,也说是跳海死了。他一个人生活到现在,所以对我这个表弟十分看重,他说让我陪他吃顿饭,我实在不忍拒绝。”

他也一样渴望着同龄的血亲,小时候只有他和姑母两个人在村寨里,别人家都是兄弟成群,没人愿意跟他玩,他受了欺负也只敢自己背着,姑母只会骂他不听话。后来长大了,他练出些本事,才有小兄弟愿意跟着他,不过更像是收服了一众手下,并非正儿八经的兄弟相处。

兰亭捏着龙眼,想起宛夫人说的云家发生的一切,心中一叹。也不怪云渠格外黏着李霈,虽是因恩情在身,但云渠打心眼儿里对长兄一般的人物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见李霈没说话,云渠连忙正襟危坐地保证道:“我可绝对没有背叛寨里,一点儿消息也没透露,口风绝对紧。公是公,私是私,我省得的。”

“只是私下往来?”李霈挑眉。

“只是私下往来!”

“好,你最好是给我闭紧了嘴。宛夫人那里也不许打扰。”

收到兰亭的眼神,李霈嘱咐道。

云渠忙不叠点头。

船被赶来的闻淞撑到了蓥坪寨附近的河域,云渠殷勤地起身准备迎他们下船,却被李霈吩咐道:“行了,回去吧。”

“您二位不走?”

李霈转头拉过兰亭,为她系好斗篷。

“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瞧见闻淞已经拉来一艘小船,他挤眉弄眼道:“不会是白头岛吧?”

李霈没理他,将他轰走,将兰亭拉着往小舟上走去。

兰亭倒是有些好奇,“白头岛?”

待她坐稳,李霈才道:“是个传说罢了。”

接到她不加掩饰的求知目光,李霈才道:“相传很久之前,溱州有一对苦命鸳鸯,因着家世悬殊,故而不被允许相守,走投无路之下二人便决定私奔,被家中派来的人一路追到海上时,忽遇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兜兜转转之下,竟入了一座无人荒岛之上,而这岛似是凭空出现,闻所未闻。”

小舟在海上起伏飘荡,船头的灯笼还不及月光明亮,在海面上映出一段波光粼粼的路,李霈就在这起伏间同她讲着这个千百年前的故事。

“二人借此摆脱了那些追来的人,在岛上结为眷侣,白头到老。据传,那夜的暴风雨,将那些追来的家丁都淹没在了海中,只有他们二人得以生还。故而有人说是仙人指路,也有人说是龙母娘娘划了座仙岛,这岛便叫做白头岛,当地人在此处供奉了神庙祈求风调雨顺,姻缘美满。”

说话间,小岛已经到了,李霈撩袍上了岸,又伸手过来接她。闻淞将船系好,撑着另一艘停着的船再次离开。

兰亭上了岛,目光便未从沿路的风光移开,岛上花草丛生,树木参天,却有碎石小路铺地,最高处是一座庙宇,古朴的楼阁在高处俯视万物。

她被李霈牵着走到一处阶梯前,蜿蜒的小路沿着山坡而上,沿路都挂满了灯笼。

整座岛在一瞬间都亮了起来。

兰亭眼角眉梢也被这些花灯点亮,燃起欣喜的色彩,弯着唇朝李霈看去。高大的郎君将她的手牵住,将怀里的密旨交给她。

明黄的色彩让兰亭一愣,接过来展开。

一目十行地看过去,她的眼里也涌现出激动的神色,泪水盈满眼眶,簌簌地往下流。

将密旨合上,她猛地抱住他,将头抵到他的肩膀处,哽咽道:“...真好。”

他虽然一字未提,但一旦倭寇来袭,蓥坪寨的处境有多么被动,她不用想也能猜到。可这道圣旨来了,一切就有了转机。

李霈摩挲着她单薄的肩背,掌心有温暖的热意涌动,也低声道:“因为阿芝,想来老天眷顾我了一次。”

兰亭在他怀里摇头,红着眼擡头将他的手臂握住,是一个知己对另一个知己,而非恋人间的交谈,“不是的。”

“不是因为我。”

“这是天行军在庇佑你,是死去的将士,是无数葬身海底的英魂,都在庇佑你李五郎。孚光,你的抱负,我都知晓。”

李霈被她说得心中也泛起酥酥麻麻的热意,千疮百孔的心逐渐变得完整起来。他伸手与她相击,回以她同样的尊重与热忱,和从前与同袍那般无异。

“阿芝的志向,我也明白。”

他再次伸出手,掌心朝上对着她。

“最高处是神庙,那里有一棵祈福所用的无妄树,象征着邪道不行,诸伪避散。我想,旁的姻缘树恐怕承载不了我们俩的运道,只有这棵树才可以。”

兰亭将手放进他的手中,与他并肩立在山道之下。

“那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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