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尘埃剑灵：爹（2/2）
他用灵气催动伤口愈合，让逆鳞深埋在体内不被发现。
然后他又用尘埃剑在逆鳞的位置撕开一道浅浅的伤口，伪装成净昀苍寒冰似的本命剑所伤，净昀苍告诉他，就算是龙族，也极少想到逆鳞。毕竟从未听说过，有谁把自己的逆鳞交给别人，顾玄息的这片逆鳞，几乎无人知晓。
而且除了龙族之外，没有人知道逆鳞。
所以只要这样做，就不会有人发现顾玄息昏迷的真正原因，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
顾炎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顾玄息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捏着顾玄息的手腕试着探灵脉，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他简直快疯了，怒吼：“魔医呢！都去哪了！”
最先赶到的是顾火，先是身子晃了晃，然后训斥道：“你给我冷静点，你这样只会找麻烦！”
话虽这样说，他自己看似冷静，眼底的慌乱也掩饰不住。
全魔界，除了顾玄息，修为最高的就是顾炎，他确实是必须冷静下来的那位。
因为不需要，魔宫也不养魔医，在顾火的命令下，半个时辰内，全城所有魔医悉数赶来魔宫，然而每一位都束手无错。
其中一位哆哆嗦嗦道：“大人，不知尊上是不是真的……中了剑伤？”
顾火一愣。
那位又道：“如果是剑伤，不会一点痕迹也没有。”
“或者应该说持剑之人修为太高，我等实在是……判断不出来。”
整间寝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离尘身上。
沈离尘失魂落魄，忙道：“是，师——是仙尊突然出现，我还没反应过来，尊上让我先躲起来……等我出来，就看见尊上倒在地上，而仙尊手里拿着剑，然后就见了。如果不是剑伤，是什么？”
是啊，如果不是剑伤是什么？不是仙尊是谁？
顾炎立刻道：“对！龙鳞！”
旁边有眼力见的魔将立刻捧来几片金色龙鳞，这独一无二的金麟属于谁不用说，而能从金龙身上撕下龙鳞的，除了魔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所有人都陷入愤怒。
顾火让无关的人退出寝殿，低声对一位魔将嘱咐两句，魔将便随着这些魔医离开。
沈离尘猜到顾火是命令这些人闭嘴。
殿内只剩下自己人，顾火以及顾炎与顾焱，以及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魔将们。这些魔将沈离尘大多数都不认识，魔界太平盛世，顾玄息也不是什么没事吆五喝六喝一顿的性格，更何况他在魔界一共没多长时间，自然不认识。
顾炎眼眶也湿了，为自己无能感到痛苦，“我找不到尊上昏迷的原因。”
“仙尊今天才来过，我以为他已经走了。”顾火看向沈离尘，“沈公子，敢问今日殿内你与仙尊说了什么？以及今夜仙尊又对尊上说了什么？”
沈离尘一惊，才不安道：“仙尊和我在殿内能说什么，他让我跟他回人间，我拒绝了。然后他就把他拿的在仙界的那些线索给我，紧接着他就走了。至于刚才，我没听见，尊上让我躲进去，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顾炎拔刀：“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顾焱一把拦着他：“别冲动！”
顾火客气道：“沈公子，其实我有个疑惑，在我的印象里，无论怎样，就算尊上惹公子不高兴，他也不可能让公子单独见仙尊。而且如果我没记错，公子也不愿意单独见仙尊。”
沈离尘淡淡地解释：“我见仙尊，是有其他的事要说，至于什么事不便告知。反正尊上知道，如果他能醒来，会告诉你们。他不点头，我不敢说。”
他这句话彻底把顾火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堵了回去。
顾炎还在冲动：“他还能说什么！他早就看我们尊上不顺眼了！但我们尊上宅心仁厚，才放他一马！”
随着他的这咆哮，殿内又陷入死寂。
面对魔尊毫无原因的昏迷，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让尊上醒来？如何为尊上报仇？然而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魔界群龙无首，谁能暂代尊上执掌魔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火身上。
一位魔将道：“总管，尊上昏迷时还请总管暂时代管魔界，免得群龙无首，被小人趁机而入。”
顾焱道：“对，哥，现在是关键时期，大巫对魔界虎视眈眈，需要有人站出来主事，除了你，魔界再无第二人选。”
顾火倒是没有拒绝，但一下子接那么重的担子，无论是谁，都会紧张。
“那个，等一下……”
净昀苍无奈道：“都说了，注意力时刻在你身上，就算天塌了，为师也看不见。”
“可是。”沈离尘欲言又止，像是想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净昀苍拍了拍他的背，“天总会塌的，自然不会在意。但为师只有你一个，不在意些不行。”
这夜他们在镇上住下。
晚饭十分，城里的衙役已经来了镇上，员外通过采莲结识了不少权贵，这次自然要查清真相。
沈离尘听人议论，是池底挖出来数十具男尸，这些尸体滋养着池中荷花，难怪荷花生长得格外艳丽芬芳，但是员外等人却吐了个半死，因为全池的莲蓬几乎被他们吃了个精光。
沈离尘：“……”没吃，但想吐。
任他问完这些事，净昀苍才道：“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
沈离尘万分惊讶：“师尊，你不管吗！不是说好了历练，那么久才碰到一件事，就这么走了？”
哪里是才碰到一件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在他知道之前，就被净昀苍解决了。
他永远都不必知道人间邪恶，有他陪在身边的每一天都如珍如宝。
于是净昀苍敷衍道：“你不说为师倒是忘了，每日只顾着与你相处，谁还顾得了民生疾苦。”
“可是我一直在师尊身边啊。”沈离尘无知无觉，“又不会离开师尊。”
然而看着他求真的眼神，净昀苍轻声叹气：“罢了，你想管便管，只是到时候怕了，别往为师怀里钻就行。”
沈离尘听了之后，立刻坐到他腿上，“我现在就钻！到时候就不算了！”
净昀苍无奈地看着在怀里扭来扭去的沈离尘，冷不丁想到员外的话，他是不是真的太惯着了，该让他吃点苦或是磨炼一番。
我好像又不会抚养孩子了，净昀苍想，陪他长大的这些年里，我应该是失败的。
这次历练的过程，沈离尘发现他的师尊总是在他身后走神，有时候他甚至要回头拉一下师尊的手，他才会跟上。
这才历练再简单不过，沈离尘却极其认真地应对。
不涉及修真之人或是妖魔鬼怪，不过是一位貌美花魁用巫蛊之术，用巫蛊之术杀身强体壮的男子永葆青春罢了。
此后前往不周山的这一路，在净昀苍的默许下，沈离尘开始他的历练之路。
既然要历练，净昀苍就不再给他任何帮助，只是沉默地陪伴左右。
净昀苍早就发现，沈离尘非常聪明，就算被他宠着惯着地养大，这种聪明也不减分毫，只是他对人心险恶所知甚少，他在遇到这些事上总要皱起眉头，需要他提点一二，才能立刻豁然开朗。
我耽误他成长了，他不该只是仙尊徒弟，这个身份应该无关紧要，他本可以有更卓越的成就，被世人真心敬佩。
想到这里，净昀苍未免有些难过，因为沈离尘本就是这般在没有他的陪伴之下长大的。
抵达极西之地不周山的时候，距离他们离开华清宗已经过去一年之久，太慢了，历练之路他们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
不周山极度荒凉，他们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飞行，终于看见一片广袤的断崖，不周山与盘龙柱相互纠缠彼此环绕，它宏伟壮阔，亘古不变地伫立深渊之中，人远远地看着，仿佛蝼蚁一般渺小。
而盘龙柱向上埋入云层，向下消失在深渊里，仿佛没有尽头。
净昀苍淡道：“盘龙柱上通九重天，下接魔界。”
沈离尘知道九重天，也就是仙界，净昀苍便是来自仙界，他小时候没少缠着师尊给自己讲仙界的事当睡前故事。
但他不知道魔界，他很好奇。
他擡头看着师尊，满心欢喜等他解答。
净昀苍却避开了他求知的眼神，但他的心脏却宛如被镇压在不周山下那般沉重，“魔界是个可怕的地方，魔族因为喜欢吃人，才被封印在魔界。”
“吃人。”
“喜欢吃你这样的，嫩。”说着，净昀苍捏着他的脸蛋。
沈离尘浑身一哆嗦，仿佛真的被魔族绑起来割肉，吓得往师尊身边缩了缩。
净昀苍却目光冷漠地看向通往魔界的深渊，明知道还要两年，但一想到此事，还是心有余悸。
从不周山抵达极北之地只用了短短四个月，因为路上大半的土地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荒无人烟，而越靠近极北之地冰雪越大，千里冻土。
明明不宜居住，却有不少凡人在此安居乐业，正如苗疆多毒虫鼠蚁与瘴气，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凡人总能找到生存法则。
没有我的时候，他确实过得很好或者更好，想到这里时，哪怕是仙尊，不，是仙帝也有未免难过。
然而现在的极北之地早已不是当年万里冰封的样子。
看见苍茫大海，沈离尘叹了口气，很是失望，于是净昀苍怀着私心，带他飞到逍遥岛上，这里是他封帝后，第一次与他相见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逍遥岛。”
“是书上写的地方！五百前年神秘失踪的逍遥岛？修真界第一大案！吴师兄告诉我，谁能破此案定能在修真界扬名立万！师尊好厉害！”
早在沈离尘设计让顾玄息截杀大巫的时候，为保万无一失，魔界大军全都集结完毕，顾玄息一声令下，顾焱就率军离开魔界，前往逍遥岛。
其中飞行军和擅长飞行的魔兽一马当先，跟在顾玄息身后，在离逍遥岛最近的陆地上安营扎寨。
在陆地上肉眼根本看不见逍遥岛，这座岛屿正是这样在人间隐身。
但他们这些魔族，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师弟！师弟你是不是……突破了！”
“废话，不突破能出关……不是吧，真突破了？老天爷，我该怎么活，回去我师父不得骂死我！”
“求你了师弟你在我师父面前说句好话，夸夸我，赞美我，不然我连下山吃顿夜宵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沈离尘还挺感动，没想到三年过去，他的人缘还是这么好。
原来沈离尘第一次用本来面貌出现在凌阳宗时，他们就知道了，可惜他们始终找不到沈离尘在哪里，又没有符咒能联系，每天只能趁不比赛的时候蹲点，但比试场那么大，二十个人分布其中也找不到，无奈之下他们想了一招，就是一大早就堵在门口，守株待兔，就不信堵不到。
这不，堵到了。
沈离尘觉得沈微这个身份，大概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