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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疯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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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疯狗

033

乌耆衍手握整个漠北,在自己这个新认回来的小儿子身上,也费了许多心思。

这一次裴彦苏在大婚前的闭关,除了因为他为其安排开始学习接手王廷的事务之外,便是漠北代代传习的婚前祭祀狼神的仪式,需要举行整整三个日夜。

这个仪式,乌耆衍从前只在次子车稚粥成婚之前为其办过,就连他的长子狐维,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乌耆衍枭雄大半生,称为“传奇”也不为过,唯有在几个儿子的问题上,始终意难平。

且看裴彦苏,他的祭祀闭关住所与新婚的营地相隔不远,到大婚这日暮色沉沉之时,他才终于将所有的仪式完成,在重新换了身大红色的胡服袍后,方才单人单骑,在指引下来到了营地。

营地之中立有三顶一模一样的大帐,围着的篝火正熊熊燃烧。今晚有三名同时嫁给他的新妇,不出意外,便分别处于这三顶灯火通明的大帐之中。

来之前,新妇的祭天仪式已经完成,各自被送入了大帐。裴彦苏问明了公主所在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顶大帐走去。

帐内无一婢仆,上下陈设倒是肉眼可见花了不少心思,但只要那一身火红的嫁衣映入眼帘,旁的便再不会分走半点注意。

但这端坐的新妇并非大周的永安公主,而是那配合着撒下了弥天大谎的萨黛丽。

自听话入帐之后,她的心便一直怦怦直跳,根本无法平静。

原本,她也只想央了姨母硕伊为自己制一身与那大周公主相似的嫁衣,体验一下汉地新妇的装扮。可待两日前见到成品时,她才惊觉这身嫁衣竟然与那公主的相差无几。不仅如此,姨母为她安排的妆饰,也全按汉制来,有复杂的发髻和精致的小凤冠,若不是覆面的流苏之下这张脸与公主的相差太大,把她推上汉人的花轿,也是毫不违和的。

萨黛丽耳力极好,早在王子于帐外询问公主的大帐是哪一顶时,她便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很快,有掀帘之声,王子的脚步沉缓,在面前桌案停驻后,方才又开口说话。

“公主此番,倒是让微臣难办。”裴彦苏淡淡说道。

面前新妇戴着和那日并不相同的小凤冠,细密的流苏覆面,又因垂着头叫人看不真切,只有那金丝滚边袖口外露出的一双手,不断翻搅着巾帕,紧张立显。

目光在桌案上扫了一圈,既有同牢礼之牺牲,也有合卺礼之匏瓜,用作解缨结发的金剪红缨,也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的托盘之中。

喜床上的新妇仍旧未动,裴彦苏又凝了片刻,便抖开了身上的胡服红袍,坐在了桌案边。

一面斟酒,一面再次慢条斯理开口: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得一样一样来……”

新妇凤冠上的流苏颤了颤,他擡眼时,只见伊人终于起身,向他走来。

半扇匏瓜已被他斟酒注满,新妇双手捧起,微颤让其与他的那半扇靠近,似是在等待他也举起同饮。

“公主平日里与微臣有来有往,今日你我大婚,为何反而不说话了?”目光扫过那火红嫁衣袖口上的滚边云纹,裴彦苏长指微撚,“是因为婚仪实在寒酸简陋,公主才突然生了悔婚的念头?”

面前的公主连忙摇了摇头,那流苏与珠翠沙沙作响,仍是没有半点说话的声音,人却依旧执着于与他行这合卺之礼。

萨黛丽是万万不敢开口说话的。

她的声音与公主的天差地别不说,就连汉话都时常词不达意,若是被引诱出声,岂不是要暴露真实身份?

姨母硕伊说,要她扮作公主与她爱慕的赫弥舒王子行礼,只有抢先行了礼,她在道义上也能算作他的妻子,而不只是妾。

她到底是有私心的。

酒已入匏,礼已过半,谁知裴彦苏偏不饮,又见她始终不肯说话,突然站了起来。

萨黛丽手中匏瓜盛的喜酒抖落掉了一半。

“今日除了公主之外,还尚有两名妾室入门。按照汉制,同牢合卺与解缨结发之礼只与妻子行。不过,既然公主你执意要微臣同娶,今日大喜,”裴彦苏在萨黛丽惊恐的目光之中,不疾不徐地说着,“不如将这牺牲酒物,都分给她们二人同饮同食可好?”

可话中虽是询问,行动却已然做了决断,身姿挺拔的男人手长腿长,擡步便离开了桌案,朝帐外走去,势要叫来帐外服侍的婢女,将桌案陈列之物分与另外两个帐子。

而就在他掀开帐帘的同时,身后突然“噗通”一声响动,转头来看,却是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仆妇,正跪在地上。

身着嫁衣的新妇仍旧是不说话。

“王、王子,这些饮食专为公主所设,”仆妇说话时,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分,分去给别人,于礼不、不合。”

“你又是何人?”裴彦苏转过身子,胡服袍下摆翕动,似乎连这衣服都已然将耐心耗尽。

“奴、奴婢是大阏氏专门为,为公主今日大婚安排的。”回答也算得体。

可裴彦苏是谁,大周开国二百余年间,唯一一个连中三元之人,又因为身世特殊从小在底层摸爬滚打,从他踏入这大帐那刻起,便早已察觉到了不妥。

譬如公主身上的那件嫁衣,乍一看,与那日在临阳府内所见无异。可那日他抱住公主时,早已看清嫁衣上的种种精致细节,如今这身假的,又哪里蒙的过他的眼?

譬如他的公主对他从来若即若离,在他方才故意的言语刺激下,怎么可能不出言反驳?

再一深思,便可推见面前这位偷梁换柱的新妇,所图并非与他行汉礼,而是让这满桌的饮食,入他的口。

他是这漠北王廷中骇然天降的入.侵者,除了乌耆衍这个生父之外,人人都恨不得他死。

与公主大婚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他只不过顺水推舟试探一番,居心叵测的狐貍,便忍不住漏出了尾巴来。

跪在地上的塞姬瑟瑟发抖。

有时候,无声比有声更让人恐惧,她不敢擡头看这王子,只恨方才萨黛丽太不中用,明明满桌剧毒之物,随时可以置这野种王子于死地,可偏偏让他拿了话头,要分给别的人食用。

她和硕伊的目的都只有将赫弥舒毒死,旁的一概不能太过。

正在忐忑时,前方一阵风来,紧接着挨了窝心一脚,塞姬便被狠狠踹在了地上。

“王子!”一直不敢说话的萨黛丽方才出声,她不知为何这仆妇会突然出来阻拦,也不知王子为何会突然发了大火。

“说,公主在何处?”裴彦苏只死死盯住塞姬。

“奴婢不知,不知王子在说什么。”塞姬仍旧未放弃挣扎狡辩。

“你倒是个有福之人,”裴彦苏语气放缓,故意一顿,“塞姬,以为你易了容变了声,我就认不出你了?”

塞姬碧蓝的眼珠,这才望向了面前冷峻如山的男人。

若不是当初他卸磨杀驴,没有半点信用,她又怎么会狠心舍了这从小引以为傲的面容和嗓音,来做这等腌臜事?

可恨,屡屡机关算尽,仍是不能动他分毫。

上天为何将所有的眷顾都给了他?

可身旁的萨黛丽从来天真愚蠢,根本不明就里,眼见一站一跪的二人剑拔弩张,只能慌张求饶:

“王子,我,我不是故意要假扮公主的!”

“是你用你那弹弓,将我与公主的猫儿打伤的吧?”裴彦苏说完,这才转头乜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萨黛丽,又向塞姬道:

“若不是你该死那日,亲口说了弹弓,我还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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