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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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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今还不能习惯“桢儿”这个昵称,朝向他那一侧的耳尖更红,擡手将鬓发挽于耳后,方嗔道:

“若大人嫌弃的话,那就只好用虾蟹来堵住我这不会说话的口了……”

反正这样粗.暴转移话题的方式,他也用过。

裴彦苏微微勾唇,便拿起筷箸,向滚烫的锅中细细翻找。

用来堵住她口的方式有千百种,可不仅仅是用他剥好的虾蟹……

晾凉的时刻,裴溯又道:

“忌北,你是如何确定那泰亚吉是左贤王的人,而不是乌耆衍?”

“乌耆衍在漠北享有绝对的权威,若泰亚吉是他的亲信,奥雷必不会如此薄待他。”裴彦苏顿了顿,“昨晚泰亚吉来找儿子时,便自报了家门,他从前跟着摩鲁尔打过几年仗,摩鲁尔又是左贤王手下悍将,泰亚吉与奥雷不对付,一直都想等着机会取而代之。”

“漠北人粗悍,勾心斗角之事,并不比我中原汉人少。”裴溯闻言淡淡一笑,语气颇为轻蔑,“帕洛姆身为乌耆衍大阏氏,看似温和不争,那日乌耆衍当众处理硕伊母子时,她的话也并非完全公平公道,反而处处拱火。”

萧月音仔细回想那晚的情景,其实裴溯并不在现场,她能如此笃定,定是裴彦苏事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向她复述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蟹已晾好,裴彦苏挽上了袖口,“帕洛姆虽是那乌耆衍元妻,但左贤王呼图尔到底与右贤王乌列提不同,没有血缘维系的关系,很容易变质。”

这话颇有指点江山之意。

萧月音原先只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推测裴溯大概并不想要做这个劳什子的单于阏氏,如今看来,她到底还是保守了。

所以,在裴彦苏的眼中,乌耆衍也只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他并非将其视作父王?

她不由得转脸看向他。

“真儿这是什么眼神?”橙黄的蟹腿在裴彦苏的长指间翻飞,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放心,我与真儿的夫妻关系,不会有变质这一说的。”

……怎么这都能被他拐到他们的“夫妻关系”上去?

见她又红了脸,裴彦苏莫名心情舒畅,为她剥蟹的动作也更快了。

坐在对面的裴溯自然看懂了两人的暗暗交锋,又笑着将讨论的话题,重新拐回到漠北王廷权力上层,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上去了。

大阏氏帕洛姆,既是乌耆衍的元妻,也是左贤王呼图尔唯一的亲妹。与乌耆衍一样,呼图尔也是出身寒微至极,他辅佐乌耆衍起兵时,两人也几乎都是一穷二白。二十余年来,两人白手起家一路携手创业,在乌耆衍刚刚小有所成时,为了表示对呼图尔的绝对信任,他便早早迎娶了呼图尔唯一的妹妹帕洛姆为妻。

至于右贤王乌列提,虽然是乌耆衍亲弟,兄弟两人却在幼年时因为穷困被迫分离,直到乌耆衍在漠北草原已然不可小觑时,乌列提才重新投靠过来。与呼图尔相比,乌列提才智平平不堪大任,但他最会讨自己这个枭雄兄长的欢心,还将自己的妻妹、生得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硕伊送给了乌耆衍做阏氏,为了平衡势力,乌耆衍十分重视乌列提,统一草原诸部后,便也将与左贤王呼图尔分庭抗礼的右贤王之位给予了他。

而那直沽县尉奥雷,本就是乌列提门下的走狗,硕伊与车稚粥在乌耆衍处失了宠,右贤王一党恨裴溯裴彦苏母子入骨,为了彻底斩草除根,便在他们的船上做手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左贤王呼图尔与乌耆衍并无血缘关系,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靠两人从前共同创业的情谊。至于那属于和他一党的泰亚吉,则刚好借裴彦苏之力,就如同上次硕伊母子毒计失败后的帕洛姆一般,做那在后的黄雀,坐收渔翁之利。

“说起车稚粥忽然失宠,”萧月音听到此处,将满口鲜香的蟹肉吞下,忍不住插嘴:

“我只知晓他从前几乎得到了单于所有的偏爱,单于也一直将他当做接班人培养,可是似乎一夜之间都变了,王廷上下也对此讳莫如深……所以,他究竟是因何而失宠的?”

裴溯起了筷箸,默默从铜锅中捞起一只鲜虾,并不回答。

而裴彦苏则刚剥好了一只,徒手将那虾肉举到萧月音的唇边,看她乖乖张口接住,细嚼慢咽,方才笑道:

“这事确实是丑闻……真儿想听,吃完回去了,我细细给你讲,好不好?”

明知他应当是不怀好意,萧月音却确乎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直到三人将这餐晚饭吃完,他和她一并回到做卧房的船舱时,他卖的关子,仍然没有解开的意思。

这船舱虽然不大,可也专配了湢室,两人回来之后,见裴彦苏不愿开口,萧月音便也按住那好奇,向随侍的韩嬷嬷使了眼色,朝湢室走去。

谁知,裴彦苏竟然也跟了上来。

湢室太挤,韩嬷嬷也一心成全,王子的脚步刚一挪,她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直退到了船舱之外。

听到动静,萧月音便转身,狠狠朝这没皮没脸的男人瞪去。

“吃了我这么多虾蟹,这么快就要翻脸不认人了?”他高大的身躯倾上来,她被迫后退。

他现在揽住她纤腰的动作,已经愈发熟练了。

“是你说的……”她已经不想看他,长得再英朗挺拔又有何用,言而无信,就连那眉骨上的狼牙刺青都开始不顺眼起来!

“你说车稚粥,”裴彦苏又是一笑,仿若意有所指,“我这个二哥,徒有凶悍的外表,实则……不能人道。”

萧月音不由瞪大了眼,直直看着他。

“如此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他本来也瞒了许久。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乌耆衍见他成婚多时却一直没有生育,便又拨了几个美人给他。”说起这些,裴彦苏的墨绿眸子泛着寒光,丝毫不见玩味之色,“那几个美人里有个胆子大的,车稚粥便与她合谋,让她去勾.引乌耆衍,借腹生子,却被乌耆衍反抓。”

“借腹生子?”如此荒谬之事,萧月音不由将杏眼瞪得更大了。

“真儿放心,”他将语调放低许多,显然并不愿意再在这难得的舒朗时光里提到车稚粥这样倒胃口的人,“这种事,不会在你我身上发生。”

今天,他已经对她说了好几次“放心”了。

面对他深情拳拳,她可不敢“放心”。

得熬到从新罗返回,顺利在直沽与萧月桢完成交换……

可她陷入凝思的短暂罅隙,却给了裴彦苏另一层机会。

那扣在她后腰的大掌忽然拍了拍,他唇角上扬,又缓缓将肩背一沉,在她耳边低语:

“月事带这是撤了?正好,终于可以让真儿见识见识,你夫君远远长于那车稚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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