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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雨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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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从前并不是摩鲁尔麾下之人,听说,摩鲁尔甚至十分不待见他。”裴彦荀与裴彦苏说话的地方极为隐蔽,不用担心有人听见,因而多了几分随意,“冀北你所谓的‘忠心’,难道不算愚忠?”

“他是至纯至直之人,别说在咱们汉地,就算是在漠北这绝大多数人各怀鬼胎的地方,他也是极为难得的。”裴彦苏星眸一转,压住运筹帷幄的算计之色:

“就像他第一次去营救摩鲁尔,为了保护格也曼受了伤一样,在他的眼里职责就是行事的最高准则,旁的人情世故统统不顾。而且他一身过硬的本事,一旦为我们所用,能堪大任。”

***

第二日才过中午,原本一蹶不振的漠北军营,终于迎来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好消息。

赫弥舒王子不仅履行了对留守在军中的参领巴勒里的承诺,击退张翼青、救回摩鲁尔,甚至比他当初所言的“后日一早”还要提前了大半天大胜归来。

漠北军营中炸开了锅。

那三万从格也曼手中弃暗投明的将士自然为自己跟了个雄主而自豪不已,原先对巴勒里表态不愿大军再冒风险营救的军官们也各自松了一口气,只有巴勒里和格也曼,心情十分复杂。

前后两批加起来两万五千人,除了已经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的摩鲁尔和寥寥几名活着回来的兵勇之外,算是全军覆没,如今赫弥舒王子带人奇袭,杀了张翼青三千人的小股部队,距离真正的大胜,还言之甚早。

可虽然全军上下的颓势几乎一扫而空,眼下最要命的问题却务必要有个决断——

原先乌耆衍单于钦定的主帅摩鲁尔已经伤重生死未卜,这之后与张翼青的仗要不要打、该如何打,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做主。

但军机转瞬即逝、片刻不等人,若是此时再命人将消息传回上京、等乌耆衍单于做了决定再传回来,张翼青怕是早已卷土重来。

上下胶着时,军医帐中传来摩鲁尔的死讯。

这一下,巴勒里再想拖延也没有了借口,即刻宣布再次召开紧急会议。除了协领、都尉和校尉外,参会的还有刚刚立下奇功又是单于亲子的赫弥舒。

巴勒里是唯一还活着的参领,军衔最高,但自开战以来未立下尺寸军功;赫弥舒虽然身份尊贵,又在奇袭张翼青一役中锋芒毕露、由此声望大增,可到底领兵经验太浅。

这两人,无论推举谁接替摩鲁尔之位做主帅,持相反观点的那一方,都要说出很多条反驳的理由来。

最后,还是裴彦苏主动开口,解了满场的尴尬:

“参领身经百战,我赫弥舒初出茅庐,自然不敢忝居主帅之位。不过摩鲁尔将军生前便已将这次出征的大军分为两路,参领所领的冀州精锐一路,我手下这三万余人一路。”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沉定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不露半分倨傲,继续说道:

“斥候沿着张翼青败逃的痕迹查探,现已确定张翼青主力所在,距离此地四百余里。张翼青行事诡谲,有前车之鉴,漠北绝不可再贸然行事,不若就此兵分两路,参领你率冀州精锐走西面平坦开阔之地,我手下三万余人走东边,若遇伏击,再互相支援,何如?”

这个方案稳妥周全,又给了双方各自为政的空间,巴勒里思考了片刻之后便同意了。

裴彦苏又处理了一些军务后,方才回到军帐。

卸下铠甲,略微洗漱,他便坐在了行军床上。

行军床不比沈州城的高床软枕,也没有音音可以让他抱一整晚安眠,但他要为她立不世之功,必须吃下这些风餐露宿之苦。

而从前他还未金榜题名之时,又何尝不是日日挨苦呢?

盘腿坐好,从怀中掏出那枚象骨雕兔,端详了好久,才又放回怀中。

原本只想闭目养神,但三日未得阖眼,疲惫却也漫漫来袭。

终究是沉入了梦境。

天地混沌,一切仿佛都化为虚无,唯有被他压在身,下的如花美人,放肆掠夺着他所有的感官。

美人雪肌玉骨,长眉入鬓,双目紧阖,黛眉微蹙,两颊红霞绯绯,鸦羽长睫上挂着的一滴晶莹的泪珠,随着前后摆,动终于滴下,又沿着她如玉的雪肌缓缓滑落。

“音音……醒醒……”裴彦苏追着吻去那滴泪水,骤雨并未停歇,“怎么这么娇,就受不了哥哥了?”

萧月音的眉头的锁痕又深了一分,人却未醒。

“音音,理理哥哥好不好?”男人寻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大掌分开十指,紧紧扣住,“哥哥疼你才不告诉你哥哥知道是音音,哥哥怕音音离开哥哥……”

美人湿漉漉的长睫微颤,紧接着,眼帘缓缓打开。

“音音醒了?”裴彦苏笑着亲吻她的嘴角,心头一激,劲力又狠了几分。

萧月音果然受不住,樱柠着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推:

“好疼好疼……臭狗,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不是欺负,这是在疼你,”裴彦苏眸色闪烁,忍不住衔了她圆润的耳珠,“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你?”

“你爱我,我就一定要原谅你的欺骗吗?”萧月音将目光移向远处,强压着嗓音中的娇媚,咬牙:

“我又不爱你,我为什么要接受你?”

如同一盆寒冬的冰水浇下来,裴彦苏心头抽痛。

他不敢再动作,忍住入骨髓般的剧痛,一字一句,问着他心爱的女人:

“一点点感情都没有?我以为,我与你夫妻一场,共历几次生死,你好歹、好歹能……”

从来口若悬河的状元郎难得嗫嚅:

“音音,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演戏、演戏骗我……如果我也一直演戏、假装不知你的身份,你能否演一辈子,也、也和我白头偕老?”

时空仿佛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萧月音才缓缓、缓缓将目光回移,檀口一开一阖,道:

“……”

——“冀北,冀北醒醒!”裴彦苏的耳边却传来裴彦荀的声音。

“怎么回事?”梦境被打断,裴彦苏一身.火无处施泄,连带着对表兄,也多了许多不耐烦。

“霍司斐说有要事找你,一直在这帐子门口,赶也赶不走。”裴彦荀自然知道自己这表弟的脾气,未免引火上身,赶忙把自己摘出去,“天还没黑,我想以他的作风,极有可能在外面站到明早,不如把你叫醒,将这事了了。”

裴彦荀和裴彦苏住在同一个帐子里,自然想大家都好过一些。

“罢了,”裴彦苏一面说着,一面不动声色地用衣襟掩盖住自己溽得一塌糊涂的裈根,“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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