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1/2)
礼物
两人睡得香,京兆尹周鸣恩哭了半夜,更是哭哭啼啼去见女帝。
女帝疑惑:“秦思安和金镶玉的尸首找到了吗?”
“回陛下,驿馆内摆了几十具尸体,压根分不清谁是谁了。秦大人与金大人多半也在其中,分辨不出来了。大火烧得屋檐都没了,险些烧了鸿胪寺。”
周鸣恩哭泣,回过之后又说道:“陛下,臣离开前,驿馆都是好好的,荣安郡主嚣张极了。等臣回去后,荣安郡主受伤,她的手下也死了几个,不敢嚣张了。”
她哭,鸿胪寺卿也想哭,“陛下,使臣死在驿馆,涉及两国,必须要给出合理的解释了。”
女帝头疼极了,扶额想了半晌,“谢蕴呢?”
“谢相昨夜晕了一回,醒来后就赶去驿馆,身体不支就回府去了。”
一旁的内侍代为回答。
秦思安死了,谢蕴伤了,女帝顿感失去左膀右臂,吩咐鸿胪寺卿:“你们想个理由搪塞过去,重修驿馆,将荣安郡主等人安排入宫,及早商议,让她们早些离开京城。另外,秦思安与金镶玉死了,着人收拾尸骸,好好安葬。”
“还有,荣安郡主伤了,着太医好好医治。”
吩咐一通后,众人退下了。去相府的女医回来复明。
女医哆哆嗦嗦跪下,“回陛下,谢相脉象显示虚耗,伤势不轻。臣并未替她上药,谢小娘子说臣、臣与谢相……”
女帝不耐烦:“说你们怎么了?”
“茍合。”女医一咬牙一跺脚就说了出来,“因此将臣赶了出来。”
女帝登时就笑了,又想起一事:“朕听说她不是被东宫属臣掳走了吗?”
“陛下,不是东宫属臣掳走,是青楼内一个女子将她带走了,两人共度了几日,可怜谢相找她都快找疯了。”
内侍说着谢蕴提前吩咐过的话。
女帝大笑,“那她还好意思说谢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不管她二人的事情,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对,那个女子,后来如何处置了?”
“听闻,被谢相打了一顿后,赶出京城,不准她再踏入京城了。”
“果然是谢蕴,果断极了。”女帝笑得喘不过气,靠着龙椅,心情好了许多,爽快道:“罢了,让她们二人在府上休息一阵,着礼部的人去安排内廷使秦思安的后事。”
内侍领旨。
午后,女帝去冷宫。
承桑茴醒了,赤脚坐在地上,歪着头盯着地上的两只鸟儿,静静盯着许久,突然出手,抓住了其中一只,另外一只吓得扑腾着翅膀跑开了。
承桑茴得意极了,摸着小鸟儿的脑袋,“嘘,别说话了,你听,它不要你了,它一个人飞走了。”
“嘻嘻、它一个人飞走了,你是我的了、日后,我陪着你,我带你吃饭、睡觉,给你找个笼子,衣食无忧,好不好?”
女帝看着她笑。
承桑茴大病一场,消瘦了许多,下颚尖尖,可眼睛里格外有神。
女帝走到她的跟前,蹲了下来,擡手抚摸她的脸颊:“阿姐。”
“别碰我。你真烦。”承桑茴啪地一下拍开女帝的手,宝贝似的将自己的鸟儿藏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别抢我的宝贝。”
女帝尴尬,无奈后退一步,“我不碰,你别紧张。”
承桑茴看她一眼,见她不会靠近后,自己才低头望着鸟儿,一下一下抚顺鸟儿脊背上的羽毛,动作轻而柔。
女帝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再擡头,极为宝贝那只鸟儿。
“阿姐,顾漾明死了。”
承桑茴依旧没有擡头,摸着鸟儿,高兴道:“我给你买了个床,就放在我的床上,我们一起就寝。你说,好不好,我日日保护你。多好呀,你看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走了,好不好?”
女帝皱眉,“阿姐,顾漾明死了,我将她的尸体挫骨扬灰了。”
“我和你说,你要听话,若不然、嗯……”承桑茴顿了顿,没想好词语,歪头认真去想,嘀咕一番:“你若不听话,我就打你的手板。”
“打手板可疼了,先生就常打我的手板,说我不够努力。先生、先生呢?”
承桑茴蓦地擡首,手松了松,鸟儿扑腾着翅膀跑开了。她慌了,爬起来去追,“我的鸟儿、先生、我的鸟儿不见了……”
“你的先生死了。”女帝抓住她的手臂,逼她看着自己,“承桑茴,你的先生死了,朕将她挫骨扬灰,朕要让她永世无□□回。承桑茴,你看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为何那么信她,将你的女儿巴巴地送出去给她抚养,你把孩子留下,她就是如今的储君,朕会教她爱她。我在你的心里,就比不上她吗?”
女帝怒问,心中的委屈再也压不住了,“我喜欢你,我就想看到你罢了,我哪里错了。承桑茴,朕是天下,富有天下,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女儿在哪里,我就接她回来,封她为储君。好不好?”
“你有病啊,我要去找先生,我的鸟儿不见了,先生会帮我的。”承桑茴吃痛,奋力去推开面前的人。
女帝怒吼,眼中燃起怒火:“承桑茴,顾漾明死了,朕让道士锁住她的魂魄,永世无法投胎,也断不会来你的梦里找你。你这一世都见不到她,下一世、永生永世都见不到。”
“我要我的鸟儿、你让开……”承桑茴也被激起了怒气,使劲推开眼前的人,歪头看向外间,眼中带着急切,“我的鸟儿啊。”
伺候的宫人见怪不怪了,低头不语,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承桑茴在殿内又哭又闹,拼命想出,偏偏女帝不肯,命人关了殿门。
殿门合上的那刻,承桑茴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定身一般,直直地看着殿门。
她眼中的光突然消失了,怅然、失落。
女帝盯着她,眼神从愤怒化为心疼:“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我的鸟儿、我的先生都不见了、你看到先生了吗?”承桑茴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你看到我的先生了吗?”
“阿珂,你看到我的先生了吗?”
“阿珂,你看到顾少傅了吗?”
“阿珂,你看到漾姐姐了吗?”
她一番低语,脸色煞白,下一息,一头栽到了地上。
女帝大惊失色,“快,去找太医、找太医。”
****
驿馆烧得一塌糊涂,莫说是活人,连院子里的树都被烧成灰烬。
顾春和赶过来的时候,只见一片废墟,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看得发怔,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眼泪。
不敢跪、不敢喊、连哭一声都不敢,她是顾家的人,而女帝待顾家,远不如先帝。
曾经的顾家因顾漾明远超其他世家,也因顾漾明,被当今陛下猜疑。
顾春和浑浑噩噩离开驿馆,马也不知道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突然间,一个麻袋从天而落,稳稳地落在她的脑袋上,接着一棒子下去,人就软了下来。
一人扛着麻袋就上车了。
“你打得太重了,万一死了,怎么办?”
“别废话,带走再说,打不晕,你我都得死。”
马车疾驰出城,穿越官道,往村子里驶去,来到一处湖畔前,马车径直驶了进去。
落云跳下马车,喘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浮清将马车上的人抱了下来,丢在地上,“找水来泼醒。”
“她是女子,你温柔些。”落云眼皮一跳,又是打晕又是泼醒,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落云说得好听,浮清是一句话没听进去,依旧让人泼醒,揪着对方的领口丢进了重新置办的灵堂里。
落云提醒她:“顾春和好歹是南衙副指挥使。”
“在我眼里,她只是少傅的侄女儿罢了,若不是侄女,我早就将她杀了。”
落云不说了,这人看着文弱,脾气一点都不好,说了也是白说。
顾春和被泼醒,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擡首就见到‘少傅顾漾明之灵位’,浑身一颤,转头看向浮清:“你是谁?”
“拜,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再拜。”浮清冷着脸。
顾春和抹了抹自己脑门上的汗水,下意识就爬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叩拜。
浮清说:“你为下,替她守灵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会派人给你告假的。”
“你给我告假,你是谁?”顾春和抖了起来。
浮清不回答,只道:“灵堂需摆七日,安葬入土,届时你可以回来了。你若不是少傅的侄女,你带兵来的那一刻,我就杀了你。
顾春和难掩恐惧,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没有辩驳。
她擡首,看向面前的灵位,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谢昭宁睡到午后就醒了,去铺子里转了转,去绣坊买了些柔软的料子,又去翠宝斋进货似的买了许多头饰。
一股脑送到了相府。
谢蕴醒来,黄昏时分,在院子里品茶,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大木箱子擡进来后,无奈道:“谢昭宁,我喜欢钱。”
谢昭宁看她一眼:“你直接说这些不够就好了,我给你准备了现钱。”
言罢,她让人擡进来一只箱子,她说:“你想金子吗?”
“谁会不喜欢金子?”谢蕴嗤笑,“小土包子突然发财了,开始炫富,啧啧啧,你养我吧!”
箱子打开,婢女们惊讶地笑出声,金灿灿的金子摆满了箱子,金光闪闪。
谢蕴没忍住诱惑,说:“你这么好看,还这么有钱,我得将你看紧了,万一你跟其他人跑,我上哪儿去找你这般的小娘子替我赚钱呀。”
谢昭宁腼腆地笑了。
婢女们识趣地退出了院子。偌大的庭院内,只有两人,外加金子、珠宝。
谢蕴起身走到木箱前,拨了拨料子,道:“库房里赏赐的还在,何必浪费钱去买呢,下回别买了。”
谢昭宁眨了眨眼:“你是想说,我给你换成现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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