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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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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

谢昭宁说:“我不会绣鸳鸯,鸡扫地,多好绣啊,随便插上两针,就是鸡扫地了。”

谢蕴恨铁不成钢地看她:“我戴着,多丑。”

“绣娘做的好看极了,我让你绣娘给你做,保证你一天一个,每天不重复,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各种绣法都来一遍,有钱嘛,何必自己受罪。你说,对不对?”

谢昭宁这么一说,谢蕴又被说服了,觉得有理,何必自己受罪呢。

难得一回,谢蕴被说服了,将绣面丢给了婢女,与谢昭宁一道吃了晚饭。

夏日里日子长,吃过饭后,天色大亮,谢昭宁拉着谢蕴出去走动走动。

别院里引了山泉水进来,占地面积大,走上两里地,才依稀见到人家。

夏日里农忙,许多妇人才刚生火做饭,孩童们坐在门口玩儿,老人们看着孩子,齐齐坐在一起说话。

孩童奔走玩乐,吹烟袅袅,美丽的画面从纸上跃然而出。

两人走近,老人们见两人衣裳不俗,又是美貌,一时间,十分警惕。

谢昭宁让人拿了西瓜来切,一人一片,自己坐下来,与她们唠叨家常。

生意人走四方,口舌伶俐,三两下就哄得老人孩子放松警惕,谢蕴还得了个小小的凳子坐下。谢昭宁坐在石头上,素衣白面,瞧着意气风发。

谢蕴静静听她说话,问问收成,又问问家里的事情,墨黑的眸中带着友善。

谢蕴看着她的侧脸,有些糊涂,她若穿上龙袍做皇帝,又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谢昭宁不够狠!

高位者若不狠,只会害了自己。

不过,哪里有皇帝这么嘴碎……谢蕴扶额,听着谢昭宁的话。

“你们这里收成不错,地好,水田值钱啊,我家那里,土地没有这里好,北方不如南方。”

“我瞧您年岁不大,竟然有这么大孙子了,甚好甚好。”

“年岁不大,您的孙子可真可爱,日后最少中个进士,提前恭喜您了。”

“哎呦,我家那里不行,不如这里好阿,你瞧瞧那片田,长得多好,肯定是个丰收年。”

谢蕴叹气,她速来寡言,被谢昭宁带坏了。

谢昭宁凭借着一张嘴,与十多个老太太们聊天,竟然一点都不落下风,夸得人家心花怒放。

优美的傍晚,绚美的落日徐徐落入西边了。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这是你的姐姐吗?”

谢昭宁回头看了一眼,笑说:“我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呢。”

谢昭宁一袭澜袍,欺霜赛雪,老人家惊讶极了,道:“你这未婚妻真好看,你也好看,你俩真般配。”

谢蕴不信老人家的话,多半是礼尚往来,谢昭宁夸得她们心花怒放,她们好歹回敬一番。

一群老人家逮着谢蕴夸赞,夸成了神女,天上有,地上无。

谢昭宁乐得眼睛没缝,外头看着谢蕴,谢蕴淡淡一笑,哄老人玩儿呢。

饶是如此,谢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容。

没多久,老夫们牵着孩子回家去了,两人牵着手也要往家里走了。

谢蕴问她:“你的话真甜,对我,怎么就没有那么甜呢?”

谢昭宁习惯了,当即回道:“再是赞美的言语都是浪费,你已经很甜了。”

谢蕴不满,说道:“可我还是想听?”

“你要怎么听,站着听、躺着听、还是趴着听?”谢昭宁眨着一双无辜又澄澈的眼睛。

她秀气的侧脸逆着夕阳的光,长而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神情更是极为认真。

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蕴半晌说不出话来了,她自然是知晓什么是‘站着听’、‘躺着听’、‘趴着听’。一时间,她羞红了脸,说话的人神色如旧。

谢昭宁扭头看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蕴被气到了,甩开她的手,自己朝家走去了。

谢昭宁得意的扬起眉梢,都是你逼我的。

“谢蕴、谢蕴、你等我嘛。”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院子里,天色黑了大半了,谢昭宁小跑几步,上前扶着她跨过门槛。

过了门槛,谢蕴就推开她的手:“谢昭宁,你若做了皇帝,我指定不做了这百官之首,我回江州种田,日日卖红薯。”

谢昭宁委委屈屈地回望她:“我做了皇帝,你肯定不做官了,做皇后。”

“不,我宁愿回家种地卖红薯。”

谢昭宁又说:“那我就买光你的红薯。”

一时间,谢蕴无话可说,一张脸羞得通红,“我后悔掳你回来了。”

“你有后悔药吗?”谢昭宁问她。

她说不上来。

谢昭宁又说:“你没有。所以你后悔,没有用的。”

少年人得意极了,眉梢扬起,明媚意气,她是谢蕴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谢蕴还是看她一眼,说不过她,走了。

两人说说闹闹,一前一后回屋去了。

夏日里热,路上都是灰尘,两人惹了一身灰回来,谢昭宁要去洗澡,回头看向谢蕴,说道:“我替你洗头,好不好?”

谢蕴承她的情,“洗。”

谢昭宁巴巴地去准备了。

瞧着她欢快的背影,谢蕴恍然又不气了,她还小,如今这般,已算很稳妥了。

谢昭宁打了水进来,让人铺了厚实的被子,道:“我很轻的,不会弄疼你。”

谢蕴不回话,视线落在她撸起的袖口上,皓腕如霜雪。

“谢昭宁,你那么高兴做什么?”谢蕴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

“给你洗头,我自然高兴啊,给你洗澡,我也高兴。”谢昭宁睁大眼睛,笑吟吟地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招呼婢女来帮忙,自己亲自给谢蕴洗头发。

洗过后,自己又给她擦,忙前忙后,也不觉得麻烦。

等她洗干净后,谢蕴说:“你自己去泉子里洗一洗,我等你回来。”

这回过来,只能谢昭宁一人去洗的,闻言,谢昭宁也没有意外,点点头,自己去了。

婢女揶揄道:“谢相,谢家的小娘子可真听话,心也诚。”

谢蕴点点头,自己心里却在想:谢昭宁的心诚吗?

以前是诚,往后可说不定了。

谢蕴歪靠着,等谢昭宁回来。

谢昭宁洗得快,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一张脸白里透着粉,眸子如洗过一般,澄澈得不像话。

谢昭宁满脸堆笑,像是一朵明艳的花朵。谢蕴看着她,“你又笑什么?”

“我不能笑吗?我和你相处,该摆着脸?”谢昭宁纳闷了,今日是怎么了,笑都不能笑。

她垮了脸,“那我不笑了。”

谢蕴叹气:“随你,我累了。”

“你洗了吗?”谢昭宁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后脑,“你好像不高兴。”

哪里错了吗?

“洗了,没什么不高兴。”

谢蕴躺下了,有些累,沾上枕头就想睡觉。谢昭宁磨磨蹭蹭跟了上来,贴着她的肩膀:“你肯定有心事。”

“我在想我选的小妻子,话怎么那么多。”谢蕴阖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是谢昭宁身上的味道。

谢昭宁厚着脸皮寻到她的耳朵低语:“我说的话,甜不甜?”

“对旁人甜,对我不甜。”

“我夸别人,别人夸你,一样的呀,你看,很多人都跟着夸你,你不高兴吗?”

“我刚刚说了八个字,你听听,你回了多少个字?”谢蕴轻哼一声。

谢昭宁咬着她的耳朵:“谢蕴,你这是逼死我吗?”

谢蕴噗嗤笑了,扯到伤口,疼得一颤:“别逗我笑,疼着呢。”

“你过来,我想亲你。”谢昭宁巴巴地开口。

“你还在孝期呢,闹什么呢?”谢蕴不厚道的提醒一句,“顾漾明会生气的。”

谢昭宁磨磨牙,翻过身子,自己躺下来,“那我三年后再娶你,守孝。”

谢蕴懒得折腾,本想不搭理,没忍住,还是起身坐起来。

“你不娶我也可以,给我准备嫁妆就好了。”

谢昭宁笑了起来,“你是要赖上我了吗?”

“你说得倒也不错,赖上你了。”谢蕴满足叹道,“你不是赖上我了吗?我好歹给你解决了许多麻烦事,你觉得顾家敢接吗?你觉得葬进了顾家就安然无恙吗?”

谢昭宁顿时理屈了,漆黑的眼睛眨了眨,谢蕴扭头看着她:“你说话呀?”

“你有理,你对,我不对。”谢昭宁仰面躺下,“谢相,你该像一个当官的那般,你是有威仪的。”

“威仪?”谢蕴凝眸,不悦道:“顾漾明威仪不凡,自戕了。”

她刚说完,谢昭宁爬起来捂住她的嘴:“呸呸呸,说什么话呢,我不和你吵了,我错了,我改。”

谢蕴心满意足,又见谢昭宁怕得厉害,丝丝忧虑浮上心头。

谢蕴握住她的手,“睡觉。”

谢昭宁哀叹一声,“其实,你也变了。”

“哪里变了?”谢蕴心中一紧。

谢昭宁说:“你的话也多了。”

谢蕴坦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谢昭宁果断:“我的错,我的错。”

谢蕴躺下了,背对着谢昭宁,谢昭宁撇嘴,无奈望着横梁,“你说,我的错怎么那么多。”

谢蕴说:“你再继续说话,全天下人的错都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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