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1/2)
鸿门宴
温粱的死在京城内掀起轩然大波,女帝震怒,吩咐人彻查,又让人将温粱的尸体带回来,葬于她的帝陵之侧。
天黑得看不见星辰,乌云翻滚,似要下雨了。
阁楼内暗淡的光在黑夜下显得那么无力,谢昭宁披衣走下来,赤脚站在地板上,突如袭来的冷意让她打了寒颤。
床上的人沉沉睡去,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出门才穿上鞋。
夜色沉沉,气氛憋闷。
她走到门口,浮清从横梁上跃下,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雪白的肌肤上,一点红痕,恍若红梅被冬风刮落到雪地上,惊艳四方。
浮清提醒她:“你最好穿个高领口的,遮一遮。”
谢昭宁浑然不在意,整理好了衣襟,“你有事儿?”
“有,今上要将温粱的尸骨葬于她的帝陵旁,昭示恩宠。”
谢昭宁皱了皱眉,女帝这么做的含义是什么?觉得对不起温家,还是彰显自己的恩德?
无论是哪种,她都不会让女帝成功的。
谢昭宁拉着浮清朝院子里走了两步,守夜的婢女进了屋,她悄悄说:“帝陵放把火。”
每任皇帝登基时就开始修建自己的帝陵,这是他们的死后归处,一点都不能马虎。今上也早早地开始修建帝陵了,她要放一把火,给女帝添堵。
气死她。
浮清颔首,“属下这就去办,让温粱下葬吗?”
“葬罢。”谢昭宁说。
浮清领命去办事了。
谢昭宁回身在台阶上坐下,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仰首在空中找着星星。
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
守夜的婢女给她拿了外衣披上,放了一盏烛台,她说:“拿壶酒来。”
婢女一怔,可还是去做了。
谢昭宁就着烛台的光看到了地上的落叶,伸手去捡了起来,看着枝叶脉络,一时失神。
自己在做什么呢?
谢昭宁最近总在想,自己做什么?
自己是生意人,最近在做什么买卖?
杀人的买卖。
谢昭宁笑了笑,酒入咽喉,辛辣感让她又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还是谢昭宁,还是谢家的‘长孙’。
没有了谢家,她还是可以体面地活下去。
如今,自己是体面了,其他人呢?
谢昭宁又给自己灌了酒,眯了眯眼,心神不宁,心里空荡荡,她一口将剩下的半壶酒都喝了。
酒没了,她还想喝。
婢女不知道哪里去了,她也不好意思再烦人家,丢了酒壶,自己去找酒。
谢昭宁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回身瞥见门后的人。
谢蕴披衣站在门口,一袭长发,柔顺地散在肩膀上,烛火下那张脸显得十分冷清。
“你醒了。”谢昭宁盈盈一笑。
她依旧笑得那么好看,唇红齿白,谢蕴看她一眼,道:“不睡觉喝什么酒,你最近是不是太懒怠了。”
谢昭宁挑眉,“睡觉睡觉睡觉。”
说完,伸手去抱着谢蕴,谢蕴只穿了一袭单薄的衣裳,侧影零落,让谢昭宁给直接抱起来。
谢蕴要挣扎,谢昭宁三两步就抱进屋里,直接放床上了。
她俯身,心慌地俯身吻上谢蕴的唇角。
谢蕴刚要挣扎,唇角碰上柔软,她登时就松了力气。
扯下锦帐,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情到浓时,谢蕴糊涂的在想,招惹她干什么,半夜喝酒就喝酒,关自己什么事儿。
哀叹一声,再多的话也被淹没在了一句句低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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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险些误了朝会的时辰,赶到时,女帝恰好来了,她忙低头行礼,女帝望着她,“谢相,伤可还好了?”
“回陛下,大好了。”谢蕴心里暗暗叫苦。
好在女帝没有与她计较,回身朝御座走去,谢蕴归位,内廷使的位置,继续空着。
散朝后,荣安来见女帝,想见长公主。
女帝允了,吩咐谢蕴带路。
谢蕴又想骂人了,瞪了荣安一眼,荣安含笑,道:“我与你家小娘子一般无二,谢相为何如何厌恶我?”
“一般无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是什么模样,你又是什么模样,你二人站在一起,有人会误认你二人吗?”谢蕴心口攒着一口气,顺势就怼了。
荣安讪讪,心里明镜似的,谢相是嫌弃她黑了。
“随你怎么想。”
谢蕴引路,不搭理她。
到了冷宫,荣安止步,仰首看着殿宇,“这是什么地方?”
“冷宫。”谢蕴没好气道。
荣安不信:“这是什么冷宫?哪家冷宫这等气派。”
谢蕴擡脚进门了,告诉荣安:“知道的太多,小心回不到西凉。”
四下一片寂静。
长公主承桑茴坐在台阶上,她已近四十岁,眉眼带着些少年般的稚气,她正托腮望着空中南飞的鸟儿。
谢蕴上前行礼,她没搭理。荣安上前行礼,她还是没有转头。
谢蕴退到一侧,荣安跪下来,目视着长公主:“殿下,我是你的女儿。”χ
承桑茴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她,扭头看向谢蕴,随后扯扯唇角,“真丑。”
谢蕴:“……”是挺丑的。
荣安跪着,一丝没动。谢蕴无语,望着天,就门口站着的一排宫娥,别指望长公主亲亲热热喊阿儿了。
荣安仰首望着长公主:“母亲,我要回西凉了。对不起,我无法带你回去,待儿回去后,必然想办法迎您回国。”
长公主承桑茴笑吟吟地看着她,伸手推了推,“别挡着我,你太聒噪了,若不然,我也给你薅秃了。”
听到这里,谢蕴忍不住笑了。荣安不服气地瞪着她,“谢相,你笑什么?”
谢蕴说道:“前几日,陛下拿了我家那位的鹦鹉给长公主玩儿,长公主嫌弃鹦鹉聒噪,就给薅秃了。”
她一面说一面注意长公主的神色变化。
承桑茴歪头看着浮云,面色如旧,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谢蕴略有些失望。
荣安听后,脸色变了变,谢蕴提醒她:“郡主还是走吧,您说什么,长公主都听不懂,您看一眼,尽到女儿的孝心,就足够了。”
荣安讪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想要亲近,可对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疏离的目光让她招架不住。
“谢相,她的病治不好吗?”
“郡主,你的心疾好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谢蕴面色如水,荣安出神,是心病吗
心病难医,需要心头药引,她的心疾是什么呢?
荣安勉强不得,与一个疯子也说不了太多的话,她点点头,俯身大拜,洒泪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荣安背着手跟随谢蕴的脚步,她看着面前身材纤细的女子,看似柔弱,可这么年轻就坐上首相的位置,可见其心性。
她慢悠悠地挪动步子,耳听着各方动静,确认与后面的奴仆拉开距离,她才问:“我深知她的身份,你们为何无法辨认我的身份?”
谢蕴说:“当年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还有个巴邑王,我如何知晓你们的事情。”
就连谢昭宁的身份,都是顾漾明说的。顾漾明说不知道荣安的身份,就真的不知道了。
荣安问她:“你们不查吗?”
“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为何去查。你又不吃我家的饭。”谢蕴瞥她,“各扫门前雪。”
荣安觉得有理,余下的话埋下心口不说了,等改日找到了谢昭宁再说。
两人分别,谢蕴去陛下跟前复命。
荣安悄悄去找谢昭宁。
两人在就酒肆见了面,荣安开口就问道;“你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
谢昭宁馋酒,一连喝了两口,她也自然听懂了荣安的意思,便道:“你可是西凉的人,最好不要参与我们事情,若不然,我就落个通敌的罪名了。”
一句话就堵住了荣安的话,荣安干瞪眼,细细一想,又觉得对,中原这个地方最忌讳就是通敌。
荣安郁闷地喝了口酒,谢昭宁想起她二人之间的约定,便说道:“你先回去,我想办法给你将粮食运过去,分次,一点点送过去,免得被人怀疑,你也别急,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去办的。”
荣安皱眉,比起粮食,她还有更大的事情。
就是鼓吹眼前的人去夺帝位。
中原乱了,西凉的机会才多。
荣安琢磨言辞,说道:“我今日去见长公主来了,他们说她有心病,我觉得离了宫,或许自己就好了。你不想接她出来吗?”
“没本事。”谢昭宁摇首。
她承认得太快,让荣安又无话可说了。
酒喝了三壶,谢昭宁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便说道:“你是武将,就别做文臣的事儿,挑拨离间是要嘴皮功夫的,你有吗?赶紧回你的西凉去。”
荣安红了脸,顿觉丢人。
谢昭宁起身要走,告诉她:“赶紧走,说不定没等你回到西凉,京城就换了一番天地,你想趁机占便宜都不成。”
荣安听着她的话,有些疑惑,谢昭宁径自走了。
出了酒肆,谢昭宁站在街上,今日天气不好,天空乌云翻滚,她站了会,瞧见卖糖葫芦的,花钱买了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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