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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挡七十九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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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挡七十九刀

细雪袅袅落尽,敖昌新裹银装,街上家家户户悬着的红灯笼缀满新雪,街上的人面上洋溢着迎新的喜气。

这场景令刚从妖市出来的余菓菓有种恍然的感觉。

她甩去脑中的绮思,将楼观玉从传送阵中拖出来时,这场新雪刚好落尽,细雪落至肩头,转瞬化为一道水痕。

她在妖市街角暗处寻到昏迷的楼观玉时,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阖,唇瓣失色,若非他的胸膛缓缓起伏,余菓菓当真以为他命不久矣。

奇怪的是,楼观玉那身衣不蔽体的舞服外套一件漆黑的长袍,将他上上下下包了个严实,看起来不像是那些魔族怕他冻死,倒像是觉得他这般有些有碍观瞻。

好在第五嬛余身量不低,可以勉强扶住身材高大的楼观玉。

当她扶着他走出小巷时,楼观玉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迷惘道:“嗯...第五道友我们在哪里?”

他眨了眨眼,动作迟钝,嗫喏道:“还在妖市吗?”

既然人醒了,余菓菓就将扶着他的手松了开,揉着酸软的胳膊,她望着外面的青天白日,奇怪道:“我们已经出来了,你看这里何处像妖市了?”

“是、是吗?那太好了。”楼观玉揉眼的手微微一顿,不着痕迹地放下,眼睫极缓地眨了下,眼神无光。

“楼少主,你怎么了?”余菓菓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侧首看向楼观玉,却见他又一头栽了下来。

手忙脚乱扶住他,她晃了晃突然昏迷的楼观玉:“不会吧,又晕了?”

楼观玉再弱也是个元婴修士,怎么好似一个弱柳扶风的美娇娘。

无奈,余菓菓只能扶着他继续往楼家走,同时接收了一路的打量,那些人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好在她戴了面纱,而楼家的人在她走出那条街时就赶到了,接走了他们的少爷。

*

白驹过隙,三日之期很快就到了。

那夜谢无祭并没有说三日后在何地接她,余菓菓便忧心了两日多,直至第三日的晚上这份忧虑彻底消失了。

在她房间的案几上,悄然无息地出现了一张漆黑的信笺,无题字无漆印。

但她知道是他。

莫说她下凡至今没有回过青云宗,即便回去了,曾经相熟的友人,除了涪陵,其他人都消失在三百年前,生死不知。

其实那日余菓菓同谢无祭说的话也不全是托辞,此番去魔宫除了探查如今已是踏霖仙尊的沈云霁在何处,她确实想知道自己被师父灶王爷强行拉回九天后,幻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一夕之间全数消失了。

而现下知道她住在楼家的除了第五家的人,便只有谢无祭了。

灯火伶仃,晚风骤起,虚掩的窗户被一阵莫名的风推开,坐在床沿的余菓菓杏眼微微眯起,来了。

楼家客房铺陈的洒金地毯上,一团团黑雾现了身影。

他们的面容隐在黝黑的兜帽下看不真切,向着余菓菓所在方向微微躬身,死气沉沉道:“请姑娘随我等上路。”

‘黑衣’、‘上路’这几个词委实算不得多吉利。

还未等她开口,那几道黑影就让开了身影,在洒金地毯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传送阵,“姑娘请。”

黑衣整齐划一偏过首‘盯着’余菓菓,手臂僵硬不似正常人。

余菓菓敛下眸中的深深思量,信步走进传送阵中,左右他现在不会杀‘第五嬛余’。

丝丝缕缕的魔气在她踏入阵法的刹那,缠上至脚踝,直觉眼前一片恍惚,景象倏然发生变化——乌木为梁,地铺沉玉,内嵌曜石,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映入眼帘,床侧的纱帐缀着鲛珠,与地上的曜石交相呼应,散发着点点荧光。

重重纱幔,影影重重。

好一座奢华的寝殿。

余菓菓僵硬地转过身,本以为能见到那几道黑影,却发现那几个魔族将自己送过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殿内霎时仅剩下她一人。

纵然有鲛珠和曜石,殿内视线昏暗,仍是看不太清,余菓菓看向一旁未燃的多枝宫灯,擡手将之点燃。

重重烛火照亮了殿内的角角落落,她方踏出去一步的脚倏然顿着,床帐后有人。

而她竟没有察觉到。

青白的指尖挑起纱帐,一道魔气带着凛冽的杀意,传来低醇沙哑的声音:“你是何人?”

那人的声线同妖市主的低哑惑人全然不同,是那种冷得直打颤的声调。

余菓菓:“......”虽然但是,不至于连声音都伪装的这般好吧?

面对某人的明知过问,余菓菓只能装作未知的样子,狼狈地避开魔气,跌在柔软的毯子上,垂首瑟缩道:“我,我是妖市之主送来的,敢问、尊驾,此处可是魔宫?”

少女环住双膝,蜷着身子,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听她断断续续问完,阔床上的人不发一言。

空气中流动着冰冷彻骨的寒意,一点一点攀附上余菓菓的四肢。

过了许久,纱帐后传出来一声“嗯”。

余菓菓松了口气,还以为被怀疑了。

她不断地催眠自己,此刻是第五嬛余,代入她的身份。

那人冷不叮地又道:“那你可知该做什么?”

“做什、什么?”余菓菓抓了抓毯子上的绒毛,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来魔宫当魔侍的?

床帐动了动,那人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些,“上来。”

“是...”做戏做全套,余菓菓惴惴不安地走上前,待指尖伸至布满鲛珠的床帐前,她犹豫了,颤声问:“尊驾这是何意?”

意料之中,他没有理她。

一道劲风自内向两边卷起了逶迤在地的床帐,露出了其后的阔床。

那人的面上罩着半块面具,似乎正在小憩,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平铺在床侧,浓稠似水波,狭长的凤眸微阖,眼尾上挑,在苍白的脸上扑下两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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