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挡一百一十刀【二合一】(1/2)
110、挡一百一十刀【二合一】
泛着蓝光的长剑与地上的沈云霁擦身而过,斜插入墙,剑吟声响彻地宫。
“呵,自然是本尊。”青年浓密的长睫幽然眨动,擡眸的瞬间,蒙着一层雾的凤眸,眸光如月添灯,看不真切。
无上仙尊眉峰轻蹙,薄唇逸出长叹,“你竟会来此救他,倒是出乎为师的预料。”
“啧,救他?”谢无祭神色冷淡,黑眸掠过笑意,另一手闲适地搭在臂弯,撚着黑羽蝶的长指轻轻一弹,黑羽蝶化为一团灰烬,修长矫健的身形越过黑羽蝶的簇拥,如一支离弦利箭,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承影剑如有所召,嗡叫着飞起,落入青年白玉般修长莹润的掌心。
“本尊——”谢无祭唇角微扬,“来,杀你。”
被他从外向内暴力破开的地宫大门,此刻寒风瑟瑟,灌入其内,寒风似凝聚在他掌心,冰晶凝着长睫,出手快如无形。
谢无祭执剑,如臂使指,行云流畅,直至无上的咽喉,讥诮地扯出三字,旋即周身布满凛冽的魔气。
黑羽蝶振翅如狂风,夹杂着青年嗜杀的剑意,如影随形。
过往三百余年,谢无祭从未亲自以剑斩杀任何人,这是沈云霁第一次见他祭出魔剑承影,他染血的手掌执起掉落的佩剑,支撑着身子坐起身,凝着青年的身影微怔,眼前一片恍惚,虚幻与现实交杂,内心混乱不堪,“是他,小师弟...?”
“找死。”无上仙尊冷哼一声,长袖被狂风卷起涟漪,侧身避开谢无祭的进攻,随即指尖凝起至寒的灵力,化为一道如冰雪般通透的长剑,指向谢无祭。
他心绪毫无起伏道:“小祭,你不是为师的对手。”
谢无祭手执承影,回身落下,又是反手一道剑影,斩落他衣片衣角,当下反唇相讥:“呵,师尊...太早妄断结果可不行呢?”
无上仙尊将手中以灵力所凝结的长剑对上杀意汹涌的承影剑,竟是不落下风,面无表情低斥道:“执迷不悟,自寻死路。”明明他周身毫无杀意,一招一式却是凛冽的杀招。
青年身上的暗红长袍随着灌入地宫的寒风猎猎作响,衣袂翩起的瞬间又是一剑斩落。
他轻松挽着剑花,回身轻顿,而后轻嗤,“师尊两世以来...你又了解本尊多少?”
沈云霁自芥子囊中取出回转灵力的天阶丹药,闻言又是一震,他的心头本就情绪堆积,眸中混杂着疑惑,而后又是洞穿一切的坦然,“原来如此...”
在他说出‘两世’这一词后,无上仙尊的面容显而易见地发生遽变,眸中略过了然的神色,霜白的瞳色倏然黯下,“巫山秘境时你便恢复了记忆?”
谢无祭眼皮未擡,不置与否。
无上仙尊执手中灵力所化长剑侧劈过去,接上谢无祭那道剑招,继续道:“你心有不纯,又受噬心咒掣肘,如何赢本尊?”
谢无祭眼眸半眯,冷声驳斥:“笑话。”
随着他周身魔气暴涨,黑羽蝶愈来愈多,几乎将两人的身影裹入其中。
一来一往又是百来招过去,随着时间拉长,两人之间胜负未分,粗略一贯,竟是不分伯仲。
突地,白色剑光破围而出,黑羽蝶化为一地残灰,一白一红两道身影交错分开。
无上仙尊长袖翩起,后退半步,如霜似雪的面容冷沉一片,气息微乱,眸中杀意渐涌,未见血色,只掌心隐隐有血气弥散。
谢无祭嘴角溢出一丝血气,他恍若未觉,随手将剑换至左手,半步也未退后。
便是如此,二人仍是谁也无法奈何另一方。
“过了三千余年,你也不过如此。”谢无祭面容精致清冷,黑眸中尽是狂妄,翻卷的暗红衣袖若流风回雪。
无上仙尊气息微顿,眸中杀意如有实质,“你一如前世,稚子狂妄,终将走向绝路。”
二人间淡淡的血腥气在地宫铺散开,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魔族本就是嗜血的种族,谢无祭擡眼之际,眸中蒙上暗红,瞳色如鸽血。
青年舔舐着唇角的血液,擡手擦去下颌处欲落不落的血滴,笑得恣意,言辞之中尽是挑衅:“那便试试,究竟是徒儿我技高一筹,还是师尊你...清理门户。”
“冥顽不灵—”无上仙尊紧蹙眉头,显然失了耐心。
他属冰灵根,罔山又是五州冰雪灵气最重之地,能将其修为发挥至最大。
更何况在此地,他可随时随地补给灵力。
纵然是古越族历代天赋最高的谢无祭对上他也不可能长久占据上风。
感受到体内翻滚着炙热的血液,谢无祭长睫微耷,体内的暴虐气息一触即发。
他二人皆是这五州至高强者,交手时,地宫内的冰墙便已开始摇摇欲坠。
沈云霁虽离他们的战圈有一段距离,可仍抵不住剑气相交产生的余波。
那般钻心的痛楚甚至抵过体内因魔气□□带来的反噬,沈云霁缓和过后,迷蒙的眸光渐渐清透,他折身抱起戚执穗的尸身,越过两人交手之处,冲出地宫。
在他踏出地宫的瞬间,整座地宫因谢无祭二人的杀招交汇被整个掀翻,剧烈的爆炸声响彻罔山。
远处山头,雪色晃动,隐有雪暴触动。
在沈云霁回身之际,二人之间的争斗终是有了结果。
承影剑抵在白衣人腰际内府处,而那人灵力所化长剑抵在谢无祭眉心处。
双剑皆被魔气、灵力所阻,不得寸进。
如若硬要争下去,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
显然二人皆不是蠢人,几乎一息之间,剑光流转,收了回来。
承影剑化入谢无祭体内,而灵力所华长剑飞入那人手中之际,就化为偏偏冰晶似的雪花,归于尽。
无上仙尊白袍沾染星星点点,神色已转为沉重,“你竟撕碎自己一魄?!”那么她下凡如此之快,便是因此!
天道降下的反噬同时附着于体内,难怪谢无祭不受噬心咒影响为魔气所控。
“小祭...你、疯、了。”方才无上便察觉到何处不甚对劲,此番终是确认,削薄的淡色唇角吐出几字。
“师尊所有人都会变的。”谢无祭暗红色的长袍被剑气蹭刮,划出几道口子,却不显狼狈,瑰色的唇瓣轻动,笑道:“你...输了。”
沈云霁定睛一看,眸光怔住,但见谢无祭指尖掂着一抹翠绿,在这茫茫白雪中尤为醒目,赫然是他方才被无上仙尊夺去的——越清玉。
“两败俱伤与你我皆无好处。”无上仙尊神色淡然,沉声冷哼,“你便是有了越清玉,以此状态前往深渊也无法活着出来。”
“本尊还要同小菓成亲,自是不能与你这般不要命。”谢无祭随意抹去唇角的血色,将越清玉收入袖中,双手支在脑后,懒洋洋地说着气人的话语:“是吧...上清仙君。”
说此话时,他若有似无地睨向一直垂眸不语的沈云霁,眸光微黯。
“本君拭目以待。”当面戳破二人心知肚明的事实,无上...上清唇角的笑意微收,也不知是因谢无祭那句‘成亲’还是被当面戳破身份而气恼。
霎时,上清仙君衣角忽动,纵身跃入汹涌而来的雪暴中消失无踪。
他话尽于此,二人皆低估了对方,今日断不可能夺其性命,故谢无祭未做无用功,丝毫不阻他离去。
‘上清仙君’四字终将沈云霁内心的揣测击碎,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神情愈加凝重,他凝着青年欲离去的暗红身影,试探道:“小师弟?”
“怎么,终于醒了?”谢无祭凤眸中血色未褪,睇着他:“...长芜。”
沈云霁脚步生生顿住,“你早已...知晓?”
谢无祭没有缘由的‘哦’了一声,“本尊也是将将才知晓。”
“你方才同师...上清仙君所言是为了试探我?”沈云霁眸光倏而清明一片,低声问他。
近乎自问的声响被揉碎在凌厉的寒风中。
“令本尊不解的是你明明这般弱,为何上清他会对你如此执着。”谢无祭冷冷道:“想来除了昔日天生灵体的长芜道君怕是没人能令本尊如此厌恶。”
“难怪本尊自青云宗那时起,便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谢无祭眉眼似霜雪,言语中的恶意满溢而出。
沈云霁忽视青年的恶意,推测道:“巫山秘境一遭只我们五人入了那处洞府,想来是上清仙君的安排。”
“本尊与小菓能复生,你若复生又有何怪?”谢无祭暗嗤,“只是这上清是何目的尚未得知。”
沈云霁欲言又止:“我兴许知晓一二。”
谢无祭擡眸瞥向他。
“我非复生,而是...夺舍。”
谢无祭把玩越清玉的指尖微顿,冷冷道:“说清楚。”
“前世我并未死在月锦薇手中...而是被上清囚于深渊之下,困顿数千年。”沈云霁呼吸加重,似是也对自己濒死之际忆起的事实充满怀疑,“我...亲眼见他滋生恶念,周身缭绕魔气。”
谢无祭压着眉眼,“你是说...他亦入魔?”
“是...”沈云霁眸底泛上疲色,轻阖双目:“上清似是极为惧怕深渊下埋藏之物出世,所以才以我那天生灵体镇压之。”
谢无祭眸色渐深未语,沈云霁继续道:“四百年前,永世燃烧的冥火终是耗尽了我的躯壳,化魂游离之际,我被上清生生拽出...”
“四百年前...古越族灭族之际。”青年长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似是抓到了关键。
万仞城满城枯骨...难道说...
沈云霁苦涩一笑,“自魂魄离体后我记忆一片空白,再醒来时已是拥有‘两世记忆’的沈云霁。”
谢无祭突然道:“方才你我所见的上清可是丝毫魔气不沾呐。”
沈云霁亦是想到了这层,他对自己忆起的记忆仍半信半疑。
谢无祭道出自己的怀疑之处:“除非他将入魔的恶念分化,化为‘另一人’。”
“你是说...朝夜魔尊?”
“十之八九。”
“若是如此,许多疑点便可迎刃而解。”青年仰面望着天际处,那被卷厚云层和迷蒙风雪遮挡的日光,眼睫极缓地眨动。
“如此...他必会阻你入深渊。”沈云霁睫毛低覆,心底杂生的思绪如藤蔓,似在这茫茫白雪中迷失方向。“上清筹谋数千年,师弟...你有几分胜算?”
谢无祭挑眉,不答反道:“本尊早已答应小菓会好生活着。”
沈云霁哑然,谢无祭此言若引申开,便有多种释意,一为他不会输,二为天下苍生与他无关,他断不会冒着生命之险去阻止上清所谋之事。
他紧抿着唇,擡步上前,琥珀色的眸底闪烁着坚定:“小师弟...我可否与你谈一笔交易?”
*
汾州,无尽海域。
昔日仙气缥缈的蓬莱岛,而今灵气衰微,山门倾颓,不复往昔风光。
白影飘然落下,行进间本就若有若无的灵气,全数朝着他而来,灌入体内,山脉之间仅存的灵力瞬间枯竭殆尽。
殿前洒扫的金丹弟子看见来人,恭敬行礼:“见过无上仙尊,师尊他们在...啊——!”
弟子话未落下,如同窒息一般哽在喉间,血色尽褪,皮肉收紧,化为一具枯骨。
强劲的灵力将殿门自外向内震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门扉摇摇欲坠。
无上仙尊负手而立,眉目清冷,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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