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大结局(完)【五合一】(1/2)
115、大结局(完)【五合一】
陷入绝望的众修士听闻巨大的声响,不由齐齐仰面看去,只见青年魔尊宛若天神降临。
“是——司余魔尊——”
“是魔没想到最终来救我们的竟是魔尊?”
无孔不入的月华被漆黑如墨的魔气遮挡,无法寸进。炙热的冥火随着谢无祭的到来,如触锋芒,逐渐收敛。
谢无祭...似乎更强了。
......
“阿祭,我救不了他们...”余菓菓鼻子骤然一酸,她想到雉乌的死,想到许多人在她的眼前被太阴逼迫着跃入火海,而她除了以小锅本体挡住月之精华,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行事进退有度,不冒进。”青年满含凉意的眸光移至少女面上,化为绕指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害得更多人殒命罢了。
谢无祭抚着她凌乱的鬓角宽言道:“小菓你做得很好,是我来晚了。”
“阿祭,师父他也在此地。”余菓菓十分肯定方才控制天干锅护她的正是师父灶王爷!
“嗯。”谢无祭浅应一声,并不惊讶,他搂着余菓菓缓缓落地,视线向上,与太阴对上。
谢无祭及时赶来,仿若一颗定心丸。
其他修士见他同太阴对上,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便
她退开两步,忙不叠跑至无裘剑尊身侧,自怀中掏出此次下凡从灶王爷那里坑来的仙丹喂给他,温声询问:“师尊,您如何了?”
这一幕直看得人群中某位灰袍星君心底酸气直冒,小没良心的!
服下仙丹的无裘剑尊气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涪陵瞪着眼,连声道:“还是小师妹有办法,师尊,师尊没事了。”
无裘剑尊勉力睁开眼,眸光复杂,今日种种,令他明白,眼前的小徒儿当真与他同师兄高蕴猜测的一致无二,来自那九天之上。
这灵气氤氲的仙丹绝非修真界所有!
无裘剑尊眼底宽慰有余,却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握在余菓菓腕间的手微微收紧:“怎么不见无上,难不成他...”无裘至今不明无上当年究竟为何要如此做?他到底所为何?他的目的未明之前,永远是他心间的一根刺。
余菓菓自是注意到上清始终未现身,但见谢无祭周身无伤,便没有问他此事。
......
深渊半空中,两道身影御空而立。
刚才承影剑那一击打得太阴星君措手不及,殷红的鲜血顺着白腻的手背蜿蜒而下,她浑若未觉,望向谢无祭的眸光浮上忌惮,“上清呢?他在哪儿?”
“死了。”谢无祭唇角勾起,懒洋洋道:“怎么,堂堂太阴星君也有在意之人?可他似乎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呢。”
“哼,稚子狂妄!”太阴绝不信眼前之人能杀得了他,“残缺之人也配杀他?”
谢无祭不受她的激将,凉薄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挑眉道:“哦,是吗?”
两人打着互相心知肚明的哑谜。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阴星君越发不耐。
距离最后一名修士跃入冥火中已过数息,献祭决不能停,她不能功亏一篑。
“不如本尊与你做个交易。”谢无祭似乎知晓太阴在想什么,“我将上清所在之地告知你,你就此放弃魔神的力量?”
对此...太阴冷哼:“绝无可能。”
“啊,那真是可惜了呢。”谢无祭兴味缺缺地耸耸肩,覆在眼睫下的黑眸暗光流转,这声可惜意味不明。
末了,他还颇为惋惜道:“若没有上清,你恐也无法再控制冥火。”
太阴星君美眸凝着深深防备,冷哼:“那又何妨,区区冥火伤不得本君半分,难不成身为魔族,你还想拯救苍生不成?”
“这群蝼蚁之命自然与本尊无关,不过...”谢无祭的声音完全冷了下来,唇角笑意全失,“此地乃我古越族之地,图谋不轨者...”
“死。”
太阴明了谢无祭至此,便不能善了,她迅速调用体内尚存的月华之力,与之对上。
不过一息,两人之间交手已逾数百次。
青年气定神闲负手而立,恶意唏嘘道:“啧啧,看来没了月华,你连五成力都发挥不了。”
“谢无祭!”太阴星君后退两步,唇角溢出鲜血,眼底凉薄一片,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恨声道:“你休要狂妄!”
楼观玉自后搀扶太阴星君,却是道:“星君现在可否将兄长还予属下。”
他望向一众被亲人同门换出来的修士,眼中跳动着希冀。
“好啊。”太阴背对着他,爽快应声:“不过...献祭不可断,不如你去吧。”
楼观玉如何不懂她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属下明白了。”
太阴满意地点点头,当着楼观玉的面,将一身碧蓝色的少年送出幻境,飞轮羽扇顺着无力的掌心坠落,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响。
楼观玉垂眸看去,指尖动了动。
这是楼观月不离身的法器。
他上前两步,弯腰捡起染了灰尘的飞轮羽扇,长指轻轻拂去扇面的灰尘,将之郑重地放入楼观月怀中。
长指细细描摹楼观月的容颜,似要记住他的容颜,青年与他相似的桃花眸沁着水意,嗓音微哽:“兄长...玉儿终于见到你了。”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坠落,碧蓝色的长袍落下一滩深色的印记,如同水墨画一般诗意。
楼观月眼眸紧阖,眉峰不自觉地皱了皱。
幽蓝的火焰吞噬青年的衣衫,灼伤他的皮肤,融化他的骨。
‘兄长,再见。’
谢无祭冷眼看着这一切,楼观玉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见太阴又自那魔体上汲取一丝力量,他长睫垂落,敛去其中的筹算,长指一下一下撚着一只黑羽蝶。
快了,是时候了。
得到力量反哺的太阴星君,难掩心底的贪婪,她还想要更多...
不由将眸光看向手中的幻境,这里面尚有数以万计的修士,个个皆为门众中流砥柱,修为比之此地的年轻修士不知高上凡几。
她心念微动就要动手,天际传来那人低沉的呵斥:“太阴住手!”
谢无祭眯眼,讥讽地笑了笑,来得还不算太慢嘛,不过这才有意思。
一道白光穿透深渊上空密布的魔气,白色衣袂如仙鹤折翅,脚踏白雾,翩然落下。
太阴星君手微微一顿,只这一瞬,来人的剑气已打伤她的左手。
“本君说过,不准你动幻境中的人。”上清仙君银白的发丝随风微拂,一举一动间仙气缭绕,恍若神明。
原本满心绝望的一众修士,见之上清,纷纷跪下:“是无上仙尊!他来救我们了!”
“上清...你为何没有拦住谢无祭,你不是说杀他不过尔尔!”太阴眸光阴鸷,先发制人,“还是说...你一直在骗我!因着他两世为你徒儿,根本不舍得杀他!”
闻言,上清仙君寒若霜雪的眉峰皱起,不悦道:“本君何时说不杀他?”
“深渊已开,魔神即将复苏,届时天道崩裂,三界所有人都会死。”上清的眸光顺着人群,落至透明棺椁那处,阴霾尽显,“谢无祭一错再错,本君绝不留他。”
“哦。”黑羽蝶围在谢无祭身侧,他双手环胸,黑眸如星辰,笑得恣意妄为:“那你——”
“来,杀我啊。”
自上清现身,余菓菓的眸光便落在他身上...除却容貌与上清不同,那周身的寒气,及冷淡的神性,无不与三千年前那人重合。
而谢无祭这一声“来,杀我。”将她的思绪带回久远之前,某些被遗忘的记忆再度复苏。
她想起来了,魔体上的金印她究竟在何处见过了。
想当初上清以无上的身份接近她,伺机对她下了魇术,而在梦魇中屠戮苍生的‘谢无祭’,眉心中正有一枚相同的金印!
而现在这金印却出现在棺椁中的魔族身上!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一定有什么细节被她忽视了!
余菓菓全神贯注,不断在识海中搜寻过往记忆,意图寻找蛛丝马迹。
.....
上方一黑一白,风姿盎然,身形修长的两人已然交手。
‘小锅子!’
‘师父?’余菓菓杏眸一缩,下意识往旁边搜寻灶王爷的身影。
‘小锅子记住不要声张,很是着急,“那棺椁中的魔体是越族第一任魔主泽玉,也是三界中第一个诞生的魔族。”
果然如她所料!
‘一万年前,天下混为一体,并未三分。泽玉与世间唯一的萤族相爱。他虽为魔族,本性不嗜杀,泽玉与萤族本可传为一段佳话,可...萤族却因故陨落于月神之手。怒极的泽玉魔性爆发,屠尽世间生灵,天道因此降下神罚,却被他悉数挡去。’
‘然失去挚爱的泽玉疯癫如斯,嗜杀成性,甚至以一己之力挑战天道权威。’
‘最终泽玉与那无形的天道一战,身陨深渊,可他的魔体不伤不灭,只能被镇压在深渊之下。’
‘泽玉魂消后,天道将世间分为三界,被泽万物。’
‘与此同时,天道失衡。’
‘世间再无一人能成神,这也是凡间这些年来无一人飞升的原因。’
余菓菓垂眸,这其中竟还有这般凄美的爱恨纠葛,可这一切的症结难道不是在月神身上?
若非他杀了萤族,也不会换来泽玉的不管不顾,屠尽苍生。
她想了想便问:‘师父,上清仙君和太阴星君的目的是否皆在于魔神泽玉的力量?’
‘太阴如是,她已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自会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上清...不可说也,你勿要在问为师。’
又是这样!一旦触及上清的话题,余菓菓就无法从灶王爷口中问到答案。
好似关于上清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禁忌。
‘对了,师父你现下在哪儿?...’
‘哎呀听不清了,小锅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本君将天干锅给你可不是当摆设用的!我...’
后面的声音愈发模糊不清,直至传音切断。
余菓菓心底一片怅然,此地修士数量虽已消减一般,仍有五百之众,灶王爷若有心藏起来,她根本无法寻到他。
只盼他下九天至此,能安然无恙。
*
谢无祭和上清仙君的身影于半空中的黑云中若隐若现,难分胜负。
而另一边,靠着楼观玉献祭换来的力量被吸收殆尽,太阴眉心流光溢彩的月牙仿佛笼这一层阴翳,显得那张娇颜愈发阴沉,下颌线条冷厉。
她睥睨下方众修士,轻垂眉眼:“下一个,轮到谁呢?”
众修士瑟缩抱团,与他们而言,对上太阴神君犹如蚍蜉撼树,焉能逃脱。
蓦地,太阴转首,眼底掠过孤注一切的疯狂,她看着余菓菓,勾着唇冷冷一笑:“不如从你开始吧。”
“师妹。”沈云霁素白的衣衫布满血渍与污垢,见势不妙,执剑向余菓菓靠近,“小心,太阴星君恐出阴招。”
“啊——”
在她靠近余菓菓这处时,又擡手将几名修士挥入冥火中,周身气势再度强了几分。
余菓菓皱了皱眉,再这样下去,所有修士仍避免不了死亡的厄运。
涪陵与沈云霁一左一右死死护在她身侧。
可二人执剑的手将剑柄捏得发紧,指骨生白,青筋凸起。
如此人间炼狱,孰能视若无睹。
无裘剑尊怒目而视,眼眶氤红,气怒驳斥:“苍天不公,神君失德!修真界危矣!危矣啊!呃...噗——”话至最后,竟是生生吐出一口心头血,他那饱经创伤的身子即便在余菓菓给予的仙丹下仍是不可逆转。
那道□□的背影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下来,岿然倒下。
“师尊——”涪陵手中斩水落地,跨步向前扶住无裘剑尊。
“停下。”火海眨眼又吞噬两人,眼前血红一片,余菓菓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看着逐渐向她走近的太阴恨意上涌,垂于身侧的手死死握拳,厉声道:“我让你,停下——”
泛着金光的天干锅宛若神降,将两名即将被冥火吞噬的修真弟子卷入锅中,再抛掷于地。
被打断的太阴星君,眉心聚集黑沉的郁气,化剑攻来。
“师妹冒犯了。”沈云霁沉下脸,揽住余菓菓,身形闪躲,避开那凛冽的一击。
另一边,天干锅已将众修士聚成一团,正待一锅盖下——
余菓菓急呼:“师尊!六师兄!你们快一起进去!”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可涪陵同无裘剑尊相互依持的背影如同钉在远处,牢牢挡在余菓菓的前方,不动分毫。
余菓菓瞳孔不断放大,口中重复着不要,她挣扎着要冲过去,可箍在她腰际的手臂如铁骨。
她不由急了,侧眸看向涪陵和无裘剑尊那处,对沈云霁急呵:“大师兄我求你了,帮我救救师尊和六师兄,只要你们进去了...太阴就伤不了...”
沈云霁琥珀色的眸中,那道身影凝成一点,他紧了紧剑柄,哑声道:“来不及了。”
“什么?”余菓菓突然心跳加速,意识到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
“师尊——”
“六师兄——”
“你们做什么——”
涪陵与无裘毅然跨入汹涌的火海,如入无人之境般坦荡。
“小师妹...”
“剑峰的将来交于你手了,只可惜师兄没能好好再教你一边藏心剑道。”
斩水悬于空中嗡嗡直鸣,伴随着两人被冥火吞噬的身影,两缕神光通彻天地,汇聚于斩水,漆黑的剑身一瞬间变得如缀神光,斑驳迷离,耀人耳目。
涪陵两人决然赴死,太阴却没有得到魔神力量的反哺,顿时面色遽变,“怎么可能?除非...他们不是人族,根本没有魂魄!”
少女杏眸瞪圆满是不可置信,双眼通红,硕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径直滚落,无声无息。
一瞬间,耳侧众修士的哀嚎求救声被天干锅掩盖,似乎世间都静了下来。
余菓菓神情呆滞,甚至哭不出声,下蹲抱着双膝,不断地喃喃重复着:“为、为什么?明明大家都要得救了...”
“其实无裘师叔与六师弟早几日便已到了万仞城。”
“今日得见,他们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我。”
“当年无上师叔以冥火与三清神火意图融了六师弟的剑骨,却误打误撞为你和五师妹所破,不得不收手,就会涪陵。”
“无裘师叔几近探寻古籍,结合斩水种种异像,终推算得知...”
“无父无母骤然诞生于世间的六师弟本非人族,他乃神剑苍衡的剑骨。”
“而斩水为神剑苍衡剑身,至于剑魂...则藏于无裘师叔体内...”
“故...若要唤醒神剑,他二人必死无疑。”沈云霁空洞淡然的嗓音在余菓菓响起,宽厚温暖的大手迟疑地拍了拍余菓菓的背脊,笨拙地安慰她,“这是师叔师弟一早为自己选好的路。”
早在斩水莫名亲近余菓菓时,无裘剑尊心底隐隐有了揣测,随着修为被迫散去,无上的真面目被揭露,他便将余菓菓视为自己唯一的衣钵传人。
或许无上早已知晓斩水和他们之于苍衡的关系,无裘剑尊决意先他一步将完整的苍衡剑交予余菓菓。
一门两代剑尊,在他们踏上万仞城的路时,便已决定此行乃向死之路、
必已身换回神剑,方有一敌之力。
余菓菓将脸深埋入膝中,不言不语。
苍衡神剑三千余年未曾现世,时此一役,神光大盛,剑吟声通彻天地。
它亲昵地靠近余菓菓,似乎认出了自己的主人,不断绕着她转圈。
太阴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天干锅断了冥火献祭的后路,而谢无祭的魔气遮住了夜月,如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修为跌落。再加之眼下苍衡剑现世,于她而言情势急转直下,大为不利!
“师妹,八师弟和上清似乎已分出胜负了。”通天的神光将整片深渊照亮,沈云霁防备着虎视眈眈的太阴星君,仰面看向云层深处,那两道挺拔身影似乎已经分开,他紧抿唇道:“此刻时机刚好,太阴星君修为大退,交于我便可,你去助八师弟。”
*
“阿祭!”余菓菓御空而起,方靠近青年修长的身形,就被其身上止不住的煞气惊住。
血色魔纹自脖颈以下攀附至脸庞,脖颈、额角、腕间,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灰色的血管根根暴凸,几欲破裂。
谢无祭精致的面容此刻好似一尊易碎的瓷娃娃,余菓菓悬腕搀扶住青年冷热交替的身子,手微微颤着,望进那双完美无缺的血色凤眸,心尖颤了下。
他的眼神沉淀着炙热滚烫的温度,其内的情绪与含义,她并不陌生。
噬心咒发作了!
晃眼的时间,青年眼睫轻耷,阖上双目,似是陷入昏迷。
余菓菓红意未消的眼中湿意再度涌上,方才眼睁睁看着师尊师兄离她而去,内心的恐惧很快占据了她的理智,滚烫的泪水随风坠落,径直落在皓腕见那红得渗血的魔灵镯之上。
一丝不可见的魂魄之力自其中溢出,落入青年眉心。
......
凛冽的霜风随着白衣人轻缓若无物的步履,呼啸而来。
余菓菓感受到那人的靠近,将苍衡剑直指上清仙君,悲戚呵道:“是你!”
上清恍若未见,此时的他已然恢复原本属于上清仙君的容貌,白袍蹁跹,擡步上前,直至苍衡森冷的剑尖距离霜白瞳仁毫厘之距,方才停下。
上清仙君几乎不带血色的薄唇微微勾,轻声唤她:“息儿。”
“我不是余息。”余菓菓咬紧牙关,抵御那人身上欺霜赛雪的气息,“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一声息儿,唤回她在青云山上与之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上清仙君向来克己,情绪内敛,令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过往的一切,仿佛一场隽永的迷梦,醒了,那人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此刻听闻余菓菓这般疏离的话,上清仙君霜白的眸中闪过明显的失落,脚步微顿,固执道:“息儿,过来。”
“我说了...我名唤余菓菓,不是什么余息。”她闭了闭眼,别过脸去:“你若在靠近,我当真会杀了你...上清仙君。”
“是吗?”上清眸光带着些许诡异,像在看她,又像在另一个人,“连你也要阻我吗?”
余菓菓被他的气极反笑:“仙君此话颇有歧义,阿祭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我为何不护着他,又谈何阻你?”
好似无论余菓菓说什么上清的神情都不会有什么起伏,只是道:“大殿内行礼之人非你二人,更何况礼未成,你们不是道侣。”
余菓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极其不佳,死死搂着青年的窄腰,冷哼道:“我与阿祭拜过祖辈排位,见过师父,又何在乎这些虚礼!”
“你...”上清仙君不知被她哪句话触怒,眼底杀意涌上,“那本君杀、了、他、便是。”随着这句话话音落下,上清周身灵力开始躁动,止不住的杀意向着余菓菓怀中的谢无祭奔袭而来。
余菓菓攥紧手中苍衡剑,她的阿祭两世以来因眼前人所谓的天生魔体祸世,受了太多莫须有的苦,如今她要护在他身前!
“师妹,我来助你!”谢无祭昏迷未醒,余菓菓正欲寻找机会破围,将他放至天干锅那处时,沈云霁将手中长剑向着这处掷出,挡住了上清仙君丝毫没有留情的一击。
余菓菓毫不迟疑,转身抱着谢无祭落至下方祭坛安全之处。
“哎哎哎,仙子若放心老小子我,就将这位尊上交于我照料。”正当她将谢无祭靠在祭台一侧时,一名略显邋遢的灰袍筑基修士,靠近两人,主动请缨。
他长着一张见之即忘的路人面容,毫无特色,修为也仅仅只有筑基巅峰,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余菓菓眯眼,狐疑道:“你为何不再天干锅内?”
“啊!老小子我运气好,刚才一直躲在那具棺椁下方,没被发现。”灰袍修士乐呵呵一笑,没有丝毫扭捏。
留给余菓菓的时间不多,她不能放任沈云霁一人抵挡上清。
就在这时,沈云霁的本命灵剑被挑落,被那股汹涌的灵力绞成碎片。
“他若有事,我必唯你是问!”余菓菓犹豫一瞬,取出灶王爷给她的防御法器,置于谢无祭怀中,方才闪身飞入战局。
徒留灰袍筑基修士看着谢无祭‘昏睡’模样扯了扯嘴角,他忍着踹一脚的冲动,拍了拍青年的肩,“差不多可以了,别以为本君不知你早已换回了身体...哼!装得还挺像那回事。”
倏而,青年长睫掀起,露出血色凤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淡淡瞥向嘀嘀咕咕的灰袍修士,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抚在胸口处,嘴角噙着淡笑,低声喃喃:“此番倒是托了魔灵镯内那一缕魂魄的福,除却噬心咒,天道反噬对本尊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了。”
......
那一边,余菓菓方回转半空,就见沈云霁被上清一掌击在肩侧,脱力向下坠去,她忙不叠追随而去,去被银袍带血的太阴星君拦住去路。
深渊上空,由谢无祭魔气所结成的屏障,因他昏迷而散去,如瀑的月华倾泻而下,太阴的力量再度回到鼎盛!
情势转瞬回到对他们不利的一方。
余菓菓举剑逼退太阴半步,侧首望向还欲追随而下的上清仙君,冷声道:“师兄他也曾是您...引以为傲的大徒弟,你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取他的性命。”
“...师尊。”
那道如雾似霭的白色身影生生顿住,回首,面上带了凉薄的神情,一字一顿道:“他、该、死。”
“本君给过长芜机会,可他非但不顺从本君的安排杀了谢无祭,更是交出越清玉,执迷不悟地同他为伍。”
“你...!”时至现在,上清仙君仍是如此这般几欲杀谢无祭而后快,令余菓菓一口气闷在心口,声嘶力竭:“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师尊...”
上清仙君神情漠然:“本君无错。”
余菓菓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将余光撇向太阴的方向,见其毫无动作,遂不着痕迹地向下靠近沈云霁所在的位置。
“不好!”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时,却见上清仙君竟执剑纵身飞往谢无祭所在的方向。
两边位置相反,显然上清方才是故意为之!
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谢无祭的命!
而今余菓菓分身乏术!
那处仅有灰袍筑基修士守着谢无祭,绝无可能挡下上清的攻势。
余菓菓毫不迟疑,同时苍衡剑如有所感,竟分出几分神力给予余菓菓,助她更快靠近上清仙君。
当下,苍衡剑势如破竹,剑身如流光,含着杀意劈向上清仙君。
只听“噗嗤”一声,苍衡剑无所阻地自后直入上清仙君左胸,穿体而过。
白衣人生生顿住,殷红的血自伤口处向两旁蔓延,束发的莲冠被剑气刮落,银丝散落。
他如同沾染雪意的人,浑身都是白的,就连周身涌动的灵力凝结成的冰晶也透着白。
故不断蔓出的鲜血显得格外突兀,格外显眼。
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疼了余菓菓的双眸,她捏着苍衡的手一顿,“为、为什么?”无论是在青云山上,还是后来化作小锅精下凡于剑峰修习藏心剑道,她的剑法都学得并不好,甚至连精通都算不上。
上清仙君怎么会躲不开她的剑招?
“你...”余菓菓敏锐的感知力告诉她,上清体内的生机正在源源不断地流逝,可他却毫无作为,甚至没有要动的意思。
上清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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