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2/2）

她将那条细则投在众人面前，电笔在A市立体投影上圈画出某个点，“这就是微姐到达的特遣署分点，靠近A市中心与外市额外开设的立体交通点。即使使用最新科技修复，至少需要十天到半个月不等。”

“何况……”

“何况你们还拐来了我。”温里寒不知何时走进会议室。他神态恣意，杵着拐也吊儿郎当，略略颔首算作和丁澄野打招呼，大大咧咧坐在杜渐微另一侧空位上。

朱眉不置可否，接着说：“温里寒在特遣署据点这些天深度链接了当地网域，在微姐带着他返程前，温里寒应该是切断并实现了反向追踪特遣署多层次系统。”她打开又一则光屏，杜渐微看不懂的专业名词像雪花一样在不断更新的波流中浮现，“这就意味着，特遣署失去了袭击凶手的目标特征，不仅短时间无法追踪，我们还可以借此在特遣署支队里安插暗眼。”

除了舒晏如，杜渐微想。

伙伴们有条不紊地交递信息和讨论方案，明明他们都是联邦最年轻一代的希望，现在却在这里和她一起承受棋子的苦楚。

杜渐微指尖摩挲着桌面，脑海里浮现出杜楚的神色，那是一个异态生物在污染度浓厚的副本里完成人类形态真正转变的样子，他那时对她说：“妈妈，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很愤怒。”

会议室在某一刻静了一秒，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杜渐微身上，她解开了设备服，普通的宽松衬衫下，一道蜈蚣般扭曲的纹路在大动脉处跳动。

丁澄野不久前才见过被杜渐微用虫子操纵的零三零四，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无害之物，当即站了起来，语气焦急：“你！”

杜渐微：“别紧张。”

她胸膛平稳起伏着，虫豸蠕动的痕迹渐渐消散，呈现她稳定态的二十来岁的皮肤状态。几个伙伴在长期的相处陪伴中知道她不同寻常的身份，却也为此刻心惊，微姐简直……比确认实验体身份的澄哥还更像异种。

她说：“这是后遗症，被窥见心的人，能操纵他人，也会被操控。解决这两个人的过程中，我自己的心绪起伏十分剧烈。你们、尤其丁澄野知道我的异能和我的记忆有关。我的记忆在回归，意味着我的异能即将分崩离析，就像丁澄野、温里寒一样，殊途但同归。”

“看了这么多报道，想必我们都清楚，联邦的计划完全是无稽之谈，追捕我们倒是十有八九的真。基地建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核心源就是一团烂根糊上烂泥，摇摇欲坠。舒晏如借遗忘台造出A市高层的人工贵族，收揽大权，让各地的基地成为她随时可捏起的一把刀。这些规则看似固若金汤，实则一盘散沙。”

我有一个计划想告诉你们。

狮鹫队意识到杜渐微即将开口的话不同寻常，甚至可能颠覆末世以来顽固的理智值价值观。

温里寒起身要走，丁澄野反倒把他的辅助拐棍给丢到一边。

“杜渐微都舍身把你捞回来了，你自然也得和狮鹫队乘一条船啊。”

温里寒一声笑，坦然坐下，“真是我的荣幸啊。”

杜渐微抚了下心口，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建立一个新基地。”

所有人瞪大眼睛，尤其温里寒和扎琼克。温里寒觉得刚坐热乎的椅子似乎在电他。扎琼克在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嘴凑近温热的奶茶，“啊烫烫烫——姐，新基地啊？”

丁澄野平静地看她，“对抗舒晏如？”

会议室旧时代是露天花园，此时桌面一只蚂蚁爬过，杜渐微忍住碾死它的念头，吐出几个字：“对抗种母。”

她搁下开门的钥匙道具，古铜的钥匙扣上已经有扭曲凸起的图腾，仿佛对应着一个特制的锁孔。

想必再开合几次门，钥匙和宝库门会双向趋近，就像双向控制的窥心虫一样。这是一把跨越时空的钥匙，无限接近种母的巢xue。

杜渐微说：“醒来后，我录了像。”她掏出掩真囊里的录音摄像笔，款式来自末世前，由于磁芯功能太过落后，甚至都不会被基础机器捕捉到信号。

几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杜渐微独自行动的全程都被录影记录下来。加上她抽取的海洋一般广阔的特遣署信息库，她手上的资源的确已经超过一个权限重重、时刻需要层级指令的基础基地。

杜渐微把录影笔放在会议桌正中，“澄队、温里寒治疗期间，包括零三零四收编，我会再去一次异种食堂，那里还有一点尾巴需要收拢。这段时间，你们可以想想最终的选择是什么。无论是哪一方，我都支持。”

“我和舒晏如，不能共存。异种食堂，有解决智械异种的秘密。”

她从来没忘记。

【第一站：异种食堂，完成度80%】

要想找到最后一点末世真相的碎片，每个站点，她都必须亲自、完整回顾，即使如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