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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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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肠

月色皎洁,墨蓝色的天空沉静而浓稠,七彩琉璃片一半镶嵌在天幕,一半深插在院墙头,院门上扯到一半的红绸伴随晚风轻飘轻荡,如折子戏缓缓拉开帷幕。

由古喜搀扶的陆蝉晃荡荡跨过门槛,院儿里洒扫收拾的下人呼啦啦叫着老爷地往门口涌,走到中途又有写歌停下脚步,原来是瞧见江稚梧从内院儿走了出来。

江稚梧平静看着高高门槛前的男人,呼拥过去的下人,心里蓦然生出种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滑稽之感。

青阳先反应过来,甩掉手中抹布提裙迎她,“姑娘怎么出来了。”

江稚梧淡声道:“听见动静,来看看。”

江稚梧视线落在门前那个人影上,陆蝉看着不算清醒,能走路,但离不开旁人的搀扶,他嘴里嘟嘟囔囔,舌头跟不上似的含混,听不大清楚。

远远地,古喜回头也望见她,看到她身着常服愣了一瞬,随后又眼神躲闪地错身为陆蝉遮挡凌乱衣衫。

然而他体格清瘦矮小,再怎么遮掩也是顾头不顾尾,处处露马脚,只稍稍仔细瞧上一眼,就能看见陆蝉的头发蓬散,领口松乱,腰间蹀躞也十分歪歪扭扭。

“古喜。”

江稚梧声音不大不小,越过一众人刚好够古喜听到。

古喜装作没听见,连拉带拽地带陆蝉往房间躲着走。

陆蝉被古喜略粗鲁的动作扯到了胳膊,站定搡了他一把,“伺候了这么久,还是如此粗手笨脚,小心我罚你月钱。”

古喜面色尴尬,暗瞥不远处的江稚梧,又回过眼神,上下急急嘴唇一碰:“罚罚罚,小的认罚,老爷你快跟小的回屋吧。”

陆蝉看他伏低做小讨乖的模样,嘿嘿笑了起来,“你啊你,属貔貅的,一听罚钱就吓成这样。”

古喜眼睛不住乱瞟,不知道陆蝉怎么糊涂成这样,一路到家了也没想起了今儿个是娶亲的大日子,余光瞧见江稚梧已经在朝他这边走了,不禁叫苦,好好一桩美事要办砸咯……

围着的下人识趣散出一条路来,江稚梧不疾不徐走过,在陆蝉面前站定,目光平直快速看过他周身。

她闻到情|欲的味道,瞧见他领口下几处隐晦痕迹。

古喜干巴巴唤了句“江姑娘”,尴尬地观察她的神色,苦着脸等候她“发落”。

然而江稚梧只是轻轻点头,又看了陆蝉一会儿,见陆蝉实在神识混沌不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于是道:“把他扶进去吧。”

“嗳嗳!”

古喜如蒙大赦,心里也更加臊得慌,圆场找补,“老爷还糊涂着,姑娘也累了一天了,都好好睡一觉,有什么咱们明儿个再说。”话落匆匆擡步,恨不得抗上陆蝉即刻消失。

只是古喜剃头挑子一头热,陆蝉其实还不想走,他朝着江稚梧的方向眯眼辨了一会儿,试探道:“小五?”

江稚梧轻应一声,心t中五味杂陈,她平静地看着他,如一个旁观者,想听听陆蝉会对自己说什么。

陆蝉眼神飘忽,看她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的髻,“你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净,也不带首饰,没有往日鲜亮好看。”

“哎呦我的老爷……”

古喜简直想捂住陆蝉的嘴,但也只是想想,不敢直接上手。

陆蝉自说自话,“今儿的月亮十分圆,小五如果无事,不如陪我一同赏月?”

古喜暗里掐陆蝉的胳膊肉,低声咬牙道:“今儿个是十五,原本是您要娶亲的日子,老爷您快清醒清醒吧!”又转头对江稚梧赔笑:“江姑娘实在见谅,我家老爷许是在外头被人灌了不少酒,有什么还是等明日再说。”

江稚梧确实也不知道眼下说些什么才恰当。

她本是想来亲眼看一眼陆蝉,再与他聊聊的,但是见到人后,那股子与他交谈的欲望就蓦然消失了,到最后千头万绪化作一句叹息。

江稚梧对旁边下人道:“你们帮着古喜把人送回房。”

下人们随即簇拥着陆蝉把人一路往游廊送。

陆蝉好像又念叨了些什么,江稚梧没听清,却也不甚在意,待陆蝉彻底转进游廊拐角消失后,她也原路走回屋去。

十五的月亮滚圆明亮,悬挂在院子上空,月华笼罩在江稚梧周身,映衬得她身影颇为单薄,仿佛要融化在夜色里。

青阳放心不下跟在她左右,行到后院静谧处又忍不住问:“姑娘为何不问老爷话?”

江稚梧擡眸看着月轮,“也没什么好问的。”

青阳越发看不懂面前这为年轻的女主子。

江稚梧反问青阳:“青阳,你有喜欢的人吗?”

青阳面色飞粉,“姑娘怎么问这个。”

“要是你喜欢的人把你抛在成亲的当天,自己跑去花柳之地,你会如何反应?回生他的气吗?”

“自然!我要让他跪下来痛哭流涕着与我道歉!”

“然后你便原谅他么?”

“……嗯,不然还能如何,只有他心里有我,那么我就原谅他。”

青阳盯着江稚梧的背影,“姑娘不会不想原谅老爷吧。”

江稚梧缓声:“不会。”

青阳以一种天经地义的口气:“也是,男人么,纳小妾、养外室、上青楼,只要不做得太过分就行。”

江稚梧没有赞同青阳,但也没有出言与她争论,她只是心想青阳肯定还没有对谁真正动过心,所以才能如此轻描淡写。

而说回她自己呢,她知道动心的感觉,所以更明白自己此刻的平静意味着什么。

江稚梧看着天上的月亮,感慨自己从前的荒唐与懵懂,贪念陆蝉为她编造的那个家的美梦,而让不合适的两个人纠缠更深。

今日到了这地步不能全怪在陆蝉,所以她对他没有责备,自然也不必给出原谅。

柔和月华照的少女面庞白净,双眸剔透。

她对着月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朗。

这夜,张灯结彩的小宅院早早落了灯。

幽深宫墙内,许翎还坐在案台后,对刘管事称赞道:“今日之事你做得不错。”

刘管事捋了一把胡子,并不居功,“老奴按照吩咐,给了那行首一些银两,让她留着人直到夜间,其余的也并未多做什么。

“且老奴一切都让那行首自己看着办,并未强迫陆蝉分毫,因此这事儿怎么看都是他自己耐不住性子要来,就算江姑娘心有疑惑,也绝对无法怪罪到咱们头上。”

许翎回忆起今日江稚梧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噙笑,就算怪罪在他身上,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

刘管事着看许翎心情不错,沉吟试探问:“怎么今日没有把江姑娘直接带回来?”

许翎轻哼:“她还是不愿意。”

其实他自己也疑惑,为什么今日没能把人带走,按理说,他若是想带走一个女子,没人能拦下他,就算是江稚梧自己也不行。

可是当时她说不肯,说让他走,他就奇怪地听话了。

这天下,也就只有她能如此支使自己。

许翎舔唇,打算不日再去找那个磨人的女子“诉一诉衷肠”。

——

隔天一早,江稚梧在床帐内悠悠转醒时天已经大亮,她看了眼窗外的日头,笑自己竟然一觉睡得日上三竿了,这可是许久没有过的事。

江稚梧唤青阳打水来洗漱。

青阳进来,面带得意,“姑娘,老爷一早就等在门口了。”

江稚梧转眼看她:“那怎么不叫醒我。”

青阳把洗脸帕子递给江稚梧,“是老爷说不要打扰姑娘休息,他等一会儿是应当的。”

江稚梧接过帕子,把帕子浸入温水里,“我洗把脸,你让他到厅里坐在喝完茶,我等下就过去。”

青阳早得了江稚梧说不会不原谅老爷的话,这会儿看她言谈都淡淡的,又开始担心她会太轻易的把这事儿揭过,“姑娘自己准备着些等下的说辞,这以后关乎着姑娘在家里的地位呢,别太轻易让老爷给拿捏了。”安排了一通才出门。

江稚梧看着青阳离开的背影,暗笑小姑娘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说起来却又一套套地颇有自己见底。

此时天光正好,盆子里的水清亮亮,把光折到少女还惺忪的眉眼上。她掬起一捧水轻轻洗掉睡意,静下来慢条斯理擦了脸,取过妆台上润肤的膏脂擦在脸上,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往曾经受了不少伤的手腕上涂祛疤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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