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修文+1k字】(2/2)
一老翁重复了一遍江稚梧的话,而后呵呵一笑:“姑娘此言也对,就说这次迎太后入京,按理也该带上其他亲戚,可是最终出来的告示上写着就是只有太后一人,许二爷都没能跟着一起,更别说许三爷的遗孀,她心知去不了,直接自请到山上为许三爷诵经祈福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t升天,这话啊,放在咱们圣上身上就不作数了,可不就是狠心冷性情。”
另一老翁接着他的话道:“管他和兄弟关系咋样,一家子兄弟为了村头那二亩地都能打得头破血流,更别说天家泼天权势富贵,斗成什么样也不为过。咱们小老百姓只知道自圣上承袭王位后,北庭过得一直都是太平日子。”
“是呗,要不是圣上当初到京城去做质子,就老王爷走得那么急,万一被小心眼的二爷或者没本事的三爷抢走了爵位,咱们现在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所以当官的就是无情些才好,上头的不偏不私,不拉帮结派,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二人一唱一和,苍苍声线干燥快活,车马悠悠,伴随他们的声音走出城门行到戈壁上。
看着戈壁一成不变的景色,江稚梧心里却有一些莫名的忐忑。
她不担心许翎在治国上的能力,她就像坚信太阳会从东方升起一样坚信许翎会是一个好的君主。
她忐忑的是这些牵绊人的感情之于他的重量。
自己之于他的重量。
而二位老翁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乱世出枭雄,出不了仁君。
许翎是靠着抛弃私己,一路杀伐决断到这个位置的。
这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为感情所累的人。
这让她不得不多想起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江稚梧叹气,从前觉得若能得他喜欢已心满意足,可一旦得到了就又开始奢望更多,想要与他长相厮守,又忧他只是一时起意的新鲜。
戈壁荒凉,寂寥无烟,许是触景生情,前些日子还春心萌动的少女这会儿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
她怕爱不得。
更怕得到后再失去。
这般想着,她美目也暗淡了几分,胸口闷闷的。
如此到了夜间,戈壁上扎起临时落脚的帐子,江稚梧独自躺在其中,她没有点灯,就沉默地躺着,思索是否应该放任自己的喜欢。
江稚梧翻来覆去,觉得思考这个问题的自己很傻。她只会在见不到许翎时拿这没有答案的问题来难为自己,一旦见到了许翎,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乱飞的思绪。
这滋味不好受。
江稚梧叹下不知道今天的第多少口气,自我解嘲地在心里将罪魁祸首许翎批斗了一番,从蛮横不近人情到迟迟不来找自己再到让自己心神不宁。江稚梧在脑海里幻想出两个小人,细手细胳膊的那个小女子不断敲打着体格两倍于她的那个男人,爪牙舞爪地要对方给自己立誓保证,而她最后在胡思乱想中缓缓睡去。
戈壁的夜晚充满干燥的尘土味道,给人一种分为踏实的感觉,江稚梧越睡越沉。
帐子里浓厚的黑暗环绕着她,她翻身,披散的乌发与黑暗融做一片。
恍惚之间,她仿佛闻到一种清幽竹香气,这气味在黄沙漫漫的戈壁上十分格格不入。
江稚梧薄薄眼皮微动,缓慢睁开。
她支撑着坐起,迷迷糊糊中见到一片漆黑里帐子被人撩开一条细小的缝,有溶溶淡光照进来,她在那片淡光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由潜意识支配着道:“你怎么才来。”声音带着不清晰的沙哑濡软.
许翎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无声走进帐子。
布帘抖动,一线的月光被隔绝在外,但是帐内的微光没有消失,江稚梧这会儿看见男人手里拿着一颗明珠,那溶溶亮光就是从这颗明珠上散发出来的。
身量颀长的男人立在铺陈在地上的床褥边,掌心明珠散发的光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也更加冷峻。
江稚梧觉得许翎垂视自己的模样有种睥睨骄横,这让她不禁情动,又有一些别扭。
江稚梧行为跟着感觉走,她拍了拍褥子边缘,懒散道:“你低一些。”
许翎无声单膝跪在江稚梧所指的褥子边儿,凑近了,借着微光盯着她,脑子里回味她为何要问自己怎么才来,难道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吗?但不待他细想,江稚梧已凑起身,揽住他的脖颈,扑在他怀里。
许翎一抖,夜明珠砸在软褥上发出闷响,他双手悬在空中,一时不知该往哪放。
少女仅着里衣的身子接触到男人微凉的外袍,不禁哆嗦了一下。
但她还是更紧地贴了上去,不留半分余地。
江稚梧脑中混沌,身体醒了,意识却还朦胧着,她被情愫支配,如孩子保护玩具一般简单偏执地紧紧抓住她的宝贝,柔软的身子像一只粘人的猫,半搂半挂在男人胸前,栖身在他怀中,深深呼吸,让那股清幽竹香充满在肺腑充盈。
呼吸声暧昧,少女难得的主动让许翎也心旌悸动,他手不禁落在江稚梧披散的长发上,抚着她单薄的脊背,敞腿双膝跪在褥垫上,把少女抱在怀中,声色缓缓地安抚回应:“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来。”
听到男人的声音,江稚梧忽然仰头看他。
许翎同样垂眸观察着怀中少女,看她迷离视线缓缓聚焦,点漆眸子闪烁,突然害羞到极点,胡乱地要把她推开。
江稚梧清醒过来,被自己此刻的姿势吓了一跳,炸毛猫一般缩着脖子往后躲。
许翎怕她猛然仰倒会磕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松开双臂。
江稚梧见挣扎不脱慌得更厉害了,惊慌之间手脚并用起来。
细白的脚一闪而过。
许翎疑惑低头,看到一只瘦细苍白的足踝踩在他腰间蹀躞上,而江稚梧面红如血,姿势凌乱却而抗拒的。
蹀躞上金属冰凉,少女足尖紧张的蜷曲,陷在墨色布料里,映衬得她肌肤更加羸白。
江稚梧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急切央求:“你快松开我。”
声线带着几许慵懒娇嗔。
许翎不禁心跳发乱,一时没有动作。
江稚梧见许翎不松手,便向下坠扭着身子要把自己从男人身上拆下来。
许翎眸色一闪,呼吸加重。
怀中少女大概不知她此刻一举一动的威力。
薄如纸的里衣让触感和温度传播得直接粗暴。
男人的腿紧绷而有力,后腰开始有一股无名火。
“别乱动。”
他突然沉声制止她。
而江稚梧已然碰触到奇|怪的一处,整个人僵住。
她再不敢动,她彻底清醒了。
空气凝滞一顷,江稚梧憋出一句:“你顶|到我的腿了。”
许翎面色尴尬,默默掐着江稚梧的胳膊把她从自己身上拎起塞回被中,接着阴着脸自己背过身去。
江稚梧脸颊滚烫,暗骂自己睡昏了头,片刻后伸出手指点了点许翎的后腰,“你好了吗?”
许翎嗤笑一声,扭身抓住江稚梧的手腕,声音里有几分压抑不住的邪火,“你若再这样碰我,我大概也不必好了,只拉着你来一番就是。”
江稚梧耳朵一红,慌张张收回手,再不敢多动,抱着被子观察许翎背部的线条。
许翎心中无奈,觉得自己的背要被少女的视线灼烧出两个圆窟窿。
如果不是因为在野外帐子里,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两个老翁,如果不是……他真的会失控。
少女身体的绵软柔弹仿佛还残留在指尖,许翎抄了一把额前碎发,让自己放下那触感,强迫自己忽视掉少女灼灼的目光,想些别的。
他想起江稚梧一开始的质问。
她似乎埋怨他久久未找她,所以梦醒朦胧时才会紧紧抱住他。
片刻后,许翎理顺了呼吸。
帐内寂静。
江稚梧看着男人放松下来的脊背,心里竟有隐隐的失落。
与此同时,许翎也回身看向她。
江稚梧瞬间压低视线,故作镇静地看着软褥上的明珠,耳廓鲜红滴血。
许翎的手掌笼上那颗夜明珠,屋内光华一下收入他掌心,他强势截断了江稚梧的视线,与黑暗中看着她,长驱直入问:“明明很想要,为什么又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