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绿蛇王(2/2)
Ifeltthedyhair
我感受缠绵春风吹拂我的发丝
“怎么,很有感觉对不对?还真是被我说中了,徐经纶你怎么一点脸面都不要?明知我讨厌你、暗算你、利用你,居然还对我动心?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把我摁在车上艹,艹到我下不了车,艹到你收不住精?”
ButIwasntprepared
但我并未准备就绪
Forwhatitdfeellikewithoutyou
对于我们分道扬镳的一日
“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事就算完了,虽然帮的是我,但是你情我愿的事。今后还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后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SoIstartgivglessandless,
所以我开始给予得越来越少
Andyoustartwantgore,andore
你开始渴望更多,越来越多
“……徐经纶,你还欠我一支烟。”
徐经纶漆黑短促的眼睫,只震颤一瞬,随即一把攥住银制烟盒,再也不留恋那伴随数载的牌子,急迫地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仿佛那银色外壳包着的是烫手的火焰。
确实很烫手。避之不及,对他而言。
NowIjtgottagetitoffychest,
现在我得释怀,让这不再积压于心间
Thatyoujtattheonenoore
那便是你并非我的命中注定之人
“就这么两清。”
徐经纶强迫自己闭上眼,再次睁开时。
狭长冷冶的眼中已经再无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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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巫染站在航站楼前,嘴里含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悠哉地靠着橱窗。订一张前往川城的机票,方才已通知李城,让他记得顺路捎她回去。今天他正好回川。
李城的重卡总是有一股机车油、劣质烟和体汗臭揉杂、混匀的味道,然而那是巫染最怀念的。每年暑假,跟队伍进藏牵木材,昼夜颠倒,人歇车不歇。到了服务区就停下排尿,洗把脸或者休憩,也一人睡一人醒。要防着贼偷油,缺德的地方缺德的人多。
这些厚重陈杂的回忆,把巫染从方才的梅赛德斯奔驰副驾中推了出来。车载香薰的暗香在鼻尖散尽,皮革质地的椅套太柔软,一切一切,都太离奇了,和她格格不入。
那濒临崩溃、迫近失控的极致快感。
青蛇群,血橙烟,颚间墨。
巫染静默体会腿间滋味,直到最后一丝余韵也从身体里消褪。至此她已经把徐经纶这个人名,连带他那美到摄魂的脸挪出去。
下飞机见到李城,她完全摒弃那个巫家千金的矜贵身份,大咧咧地勾住同龄人热汗淋漓的脖颈,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劣质烟。
“……点着。”她朝他努嘴,含糊道。
“得令!”李城一手护着火,一手持续摁在塑料壳打火机的开关,使这位烟瘾狂躁的德镇女人能以最快的速度吸食钟南海。
火焰点燃的是孤魂。
巫染靠着车门,任尼古丁在肺部和大脑横冲直撞,一瞬间浑身都软下来,黏在车窗边恍神。从离开德镇到回来,三个月时间。
她却觉得分分秒秒都漫长如同一辈子。
想到九月就要奔赴到大洋彼岸,离乡土更远的地方。巫染蹙紧浅眉再次深抿一口。
一根烟全部纳入身体,李城懂她,不会打扰她独特的放松方式。总之,一包十二块的特制能抽出雪茄级别的享受,还要得益于15g的高焦油量。浑厚烟气冲垮口腔,击喉感让周身血液都按照熟悉的方式流淌起来。
巫染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走吧,先回镇上,去搓一顿好的。”巫染亲昵拍着李城的后背,“你是不知道,那些城市里的公子哥小姐们,都抽什么洋烟牌子货,爆珠那种,什么薄荷橙果香的。”
“好抽吗?”李城说,“就城里便利店卖的那种么?我不抽,听他们说像玩具。”
“史。”巫染纤指一点,言简意赅,“可不就是儿童玩具么?五毫克也抽,抽你妈,能抽出什么味道?为赋新词强说愁。”
“文化人啊,那又是啥意思?”
巫染沉默片刻,拿手背虚抹一把额头:“唉,是我的错,我又忘了你没读过书。”
踩上大卡,副驾躺着硌到脊梁和耻骨,不过巫染觉得比那些落地百万的劳什子好坐多了。摇下污渍斑驳的车窗,山风荡进来,拂乱干燥蓬乱的鬓发,她指尖用力捋几遍。
“……庄羽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再过一周呢,她们队伍还在集训。”阿成说,“嘿,她回来可要办庆功宴!”
只有说起庄羽,巫染才会侧目:“小羽毛球不是还在地方队练着吗?这段时间……我记得也没什么比赛啊?”
“你不知道呀,地方队请来的洋教练说她天赋不错呢,要把她带回他们国家的馆子闭门训练,说不定能到世界赛场见世面!”
“我知道啊,不是说还没敲定下来?”巫染笑话他,“我这做家长的都不着急打发她出国进修,你小子还在这儿庆祝上了?”
“唉,你不懂——”李城摆手,“庄羽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从那么小的地方走向川城,再走向世界,要不是一年前……”
说到这儿,李城必须得看巫染的脸色,好在她仍笑嘻嘻的,这才放心大胆说下去,“要不是一年前京城那件事,她恐怕早就能进国家队了。可惜人流伤身体,调整状态也花半年,好在补品管够,不要钱似的吃。”
“……只有你们照顾她,我才放心。”巫染扯嘴角,清澈浅淡的眼眸里暗沉一刹,“她那畜牲似的爸妈,真叫人不敢恭维!”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城叹。
巫染高看他一眼:“可以啊,肚子里还有点墨水,谁教的你?自己刷视频学的?”
“没,听八卦听的。”沾沾自喜。
“也是一种学习。”巫染打了个哈欠,倏然想到什么,又邪恶阴险地勾起唇畔。
“……我见到邓拙园了。”
她用非常奇特古怪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好像见到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本该死去却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李城读懂她的意思:
这人为什么还能厚颜无耻地活着?
比起绝对的恨,又多些某种情绪。
说不明白,有些复杂,但绝非恻隐。
巫染绝不可能恻隐该惩治的人。
那个漫长的夏夜,蝉鸣声掩盖村镇的人上山的步伐,裹尸袋就是普通的尿素袋子,必须用手电筒照得仔细,谨防老书记的血液滴落土壤,留下痕迹。巫染走在人群中央,气定神闲地吸一只中华烟,这是从老书记家中翻出的赃物,一人一支,分个干干净净。
见者有份,跟着大队伍上后山去。
挖坑,埋人。众人你一铲我一铲,深度一米半的土坑,只消半个小时就大功告成。巫染一个女娃在人堆里,一米六多的个头,很容易就被淹没。然而,却没人敢淹没她。
“从今往后,德镇最后一只老虎也被清算了!宅基地和拆迁区的事就从这儿干净,烟大家也抽了,事大家也要办!如果再让人发现谁拿了钱没有办事,那就上山说话!”
她背对着他们,拎起铲子,自顾自埋好几下,直到把老村支书的脸盖得模糊不清。穿着白汗衫,光滑如雪的颈部被月光反射,同蛇类波光粼粼的鳞片。她瞥了一眼李城。
“愣着做撒子?”轻笑,示意。
“继续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