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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温烟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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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温烟花

烟花绽放在不远处的四面山顶。

空旷而美丽的山间云雾散尽,雨后早夏晴朗。夜空是漆黑幕布,乍然迸发开色彩,横插进密绿叠嶂间的天光焰影。瞬息之间,身处不同地方的人们得以看到同一片美景。

零点时分,它准时得掐表出现。

向这荒谬而美好的一夜告别。

缤纷光影,流转不息,怦然乍开的不止精心准备的庆生烟花,还有某个人的心。

此刻,拙乐伸臂抱住泪水涟涟的络薇,拇指替她抚去眼角波光粼粼的星,“别哭,哭花了就看不清了,这可是给你的礼物。”

络薇睁着美丽的眼,全神贯注地凝视,像是要把眼前的画面深深刻画在脑海深处。

最后一捧烟花四散,连贯成熟悉昵称:

薇薇猪。

“你,你就爱这么打趣我。”络薇瘪着嘴,揉一把眼泪,又笑着去捶拙乐的肩头,“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你是最喜欢嘲笑我吃得多的人,我那时候真讨厌你!不就一下午吃完一盒桃酥,你一直记到现在!”

“那,那是你太可爱。”邓拙乐解释,说话都结结巴巴,夜色掩盖滴血般的耳根,“我那时候……太笨了,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相处。络薇,我只希望你现在能回过头看看我,我……一直在你的身后。”

方络薇脸颊绯红,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如此明确感受到一个人对她的心意,还是第一次。几分钟之前,发小邓拙乐的表白让她觉得像开玩笑,可现在却不得不相信。

他说,自高中以来就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无法忘怀,他说如果能够回到以前的时光该多好。那时候方络薇还没有喜欢上转校过来的徐经纶,他和她、巫嘉三人走在从学校到补习班的路上,看她从阳光与栏杆的缝隙下穿梭过去,一晃就长到如今模样。

络薇不知道,他在她未曾注意到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对于她来说,拙乐更像是身为同龄人的亲哥哥。她对拙乐没有那样粉色泡泡的情感,但也不想因此就疏远了他。

不得不说,也许气氛使然,也许是络薇自己的错因:这些年她实在……太孤单了。

从小爸爸妈妈就教导络薇要识大体、讲规矩、明事理。她尽力当一个不过多索取的女友,就像徐经纶也是没错处的爱人。留学时频率适宜的约会,每逢节假日永远到位的捧花和奢侈礼物,清空购物车都稀疏平常。

那为什么络薇还是感到如此孤单呢?

为何还是因为这样一腔赤忱直白的爱,而心跳失衡头脑发晕,无法抑制……动容?

和徐经纶恋爱长跑的这四年,他确实对她好得无可挑剔。只是,络薇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经意时窥见他笑意不达眼底,他言语不由心衷。模棱两可,半进半退。

她也会受伤,也会感到被冷落被取舍。

徐经纶对和她的婚事不表态,只有亲吻而没不深入,每个夜里从她公寓体面离开。他在她挽留下无奈地笑,利落分明的侧脸线条藏在电影虹光里,摇曳而辄亮,像盏火在危夜里穿行,给远观行人不明不灭的触感。

狭长的眼漆黑如旧,温度太低。

密不透风的隔阂,将皮与心分开了。

他是她的爱人,可她从来都看不透他。

徐经纶高二时从外地转学到京华高中,一经入学,立刻在学校引起一阵不小轰动。比起名列前茅的成绩和显赫家世更出名的,是他那张风雅倜傥的脸,外加偶尔才流露出一星半点的莫测,如漩涡一样引人涉足。

同班女生都讨论疯了,关于他的长相、背景亦或是其他花边。方络薇作为人缘顶好的女生也没能免俗,背地里偷偷关注着他。

那时徐家和其余三家关系很一般,某次慈善晚宴上,络薇的舞伴去卫生间,而他替她解了围,跳完交际舞之后两人也算相识。

再后来,巫嘉和他在球场上熟了,并且带他来圈子里的聚会,方络薇才和他有共同话题,能聊上两句。即便如此,也比许多被他礼貌拒绝和刻意疏远的女生好很多了。

徐经纶似乎从来不缺少喜爱,络薇不懂这样完美的人究竟缺什么。她怦然的一部分原因,他的举止:一颦一笑都闲散而松弛,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够真正牵动这人的心弦。

她仍然记得某天下午侧枕臂弯,睡醒时看见他撑着下巴,面露微笑注视她的神情。

淡漠血色的唇勾勒一寸弧度,渐渐地,才上扬起来。他手指轻点自己下颚的墨色,眯着狭长轻佻的双眸瞧她,仿佛是在诱惑她去亲吻他t的那处,和儒雅过分不符的那一点诱黑。然而,他只是好意提醒她流口水了。

方络薇霎时脸红成小番茄,慌张失措地去找纸巾,直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指夹着纸递过来。她低垂着热汽散染的脸,低声道谢。

她想,如果年少时没有遇见那样一个惊艳绝伦的人,或许她也会接受拙乐的表白。

可青涩懵懂的年龄,应有尽有的人生,络薇当时追求的是让人心动如地震的爱情。

尽管走至如今,络薇早已经患得患失,不像自己。有时候她都疑惑,徐经纶究竟是哪里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彻夜的流泪思索后她才惊觉,自己的爱人其实哪里都没有变。

他一直是那样的,沼泽一样神秘引诱。让人无法探照水中混浊,囹圄间陷入至深。

如今络薇才幡然醒悟,有的人就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黑夜烟火——壮观而华丽,然而怀揣好奇走近时,发现焰心已然燃尽。

美丽过后,徒留一夜的漠寥空响。

络薇艰难地闭了闭眼。

心下已然做出决定。

.

烟花响起的一刹那,络雅那苍白而惊恐的脸出现在山道那端。巫嘉和邓拙园诧异,连忙上前迎住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络雅还是头一次这样狼狈不堪的姿态,泪眼汪汪,双唇哆嗦,哇呜一声就哭出来,到处要找姐姐络薇,谁问话她也不回答。

“拙乐傍晚时候带着你姐姐上山去了,放完了烟花就回。”巫嘉又朝邓拙园说,“手电筒照过来,我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邓拙园于是将强光手电筒打在她身上,络雅被巫嘉里里外外检查,她自己也缓过神来,抽抽噎噎地讲述了方才发生的事。注意到她小臂上的针孔,巫嘉的神情更显难看。

这明显是一次有预谋的恶性绑架。

警方的介入让事态变得更严峻,当然,首先要通知心急的方父方母人已经找到了。同行八人,天黑后竟然有五人都联络不上,络薇和拙乐倒还好说,提前说过要上山的,山顶虽没有信号,但烟花是准时放起来的。

巫染和徐经纶就很难说了,下午的时候就不见了。前者承诺好日落之前就会回来,后者更是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最好的预期就是他们是呆在一块儿的,并且落雨前已然找到地方安置,等待救援队伍的搜寻。

唯一的进展是方络雅已归队,并且除了受惊并无大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邓拙园也打通自家哥哥的电话,得知他们下山了,马上就能回别墅。又是一通好消息,巫嘉的烦躁这才消减些,转眼就看到不耐的女友。

柳妤见络雅获救了还在那儿哭得稀里哗啦,简直忍无可忍:“吵死了!烦人精!”

“消消气,消消气。”巫嘉忙安慰她。

柳妤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事实上她烦忧的另有其事:络雅获救时她给巫染发了报备消息,可对方仍然杳无音讯。虽说山区没有信号,但现在显然超出原定计划的期限……

盟友啊盟友,你在搞什么飞机?

柳妤不安地咬着指甲,原地来回踱步,直到巫嘉搂了搂她的小蛮腰,轻声讨着饶:“是不是生气了,好妤妤?一整晚陪着我们找人的。如果你累了,就回别墅睡下吧。”

“才不要呢,没有你,我怎么睡嘛。”柳妤在他胸口划圈,撅起的小嘴娇憨诱人。

面上很不情愿,可柳妤心底都慌张得快要亲自进山寻人了。虽然受着巫嘉的恩惠,可她不是蠢货,还认得清谁是真正的靠山。

是谁让她有入京城圈子勾搭上富家公子哥的资格?是谁让她能够走出贫困的原生家庭,实现阶级跨越,解决未来四年的学费?

是巫染。巫染才是她命里的贵人。

好在贵人之所以是贵人,就是因为她的命都比别人金贵些。看到自家贵人从邓拙乐的车中款款而下,她简直比巫嘉还要惊讶。

巫染首先用安抚的眼神看过自家盟友,示意柳妤自己一切安好,让她稍安勿躁。

柳妤抿了唇,绷紧一夜的神经才放松。

下来的还有同样浑身湿漉漉的徐经纶,后者看起来要比前者更狼狈一些,他们并未及时避雨。巫染算好的,登山服防水材质,徐经纶只能套着透白的衬衫,把宽肩窄腰给显个彻底。好在年轻男人的身体最有本钱,经得起折腾,大夏天的淋了场雨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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