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公关（1/2）

白马公关

被巫染那玩味横生的眼神落上,方络薇再怎么佯装自然，也不得不补充了一句：“我也，也只是有点儿好奇而已,就是看看别人怎么做，随便，呃……观摩一下。”

“这有什么呢？”巫染亲热地挽住她的臂弯。她们身高相仿,络薇鼻尖蹭过她耳畔的碎发,闻到圣家MONPARIS（反转巴黎）那轻柔如蜜的西普麝香味。蜜桃甜和曼陀罗花香揉杂挥泓,非常娇俏媚惑,但不艳俗。

以往单纯无害的挚友继妹，此时此刻却让络薇无法再移开眼。她忽然生出一种难以忍受的失落。觉得巫染和徐经纶是一种人,她丝毫无法触及的人。他们是完全的同类。具体表现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私自利。

残忍而……清醒。

络薇被她的笑容点燃,惊艳如火如荼，灼烧她浑身都在发烫。她那一刻甚至有自己面对的是徐经纶的错觉,她要过了很久才会明悟：与其说她爱的是徐经纶的玩世不恭,或者说她爱的就是恣意人间、野性不可驯。

她从前一直被高门束缚住，用的是礼教庸俗,直到今夜巫染领她走进面前的酒吧。

她说：“络薇姐，这是新世界啊。”

很久之后，已经变成魔鬼的巫染问她,后不后悔,方络薇想,她大抵是不后悔的。

回到当下,她们走进HERA,迎面扑来荷尔蒙和酒精的气息，香水味和汗水味混杂。旖旎动感的RB风格歌曲不算喧嚣,异国他乡的年轻男女交颈磨肩，浪漫火花溅射碰撞。

“Hey，Urun！”有人朝巫染打招呼。

巫染上前和一群大学生挨个儿碰肩膀，明显很熟识，明显经常来。她给他们介绍着方络薇，然而，不表明她已有爱侣的身份。

“这是我的同学，很漂亮吧？”

络薇长得本就清纯温婉，是极具东方美的复古知性风情，她穿的也很朴素，一件吊带裙外罩牛仔衬衫。本是半夜偷跑出来的，可莫名适配这种场合，没人发觉她的异常。

年轻男女招呼她们喝酒，巫染取过一杯莫吉托递给络薇，却轻易婉拒他们的挽留：

“不必啦，我们马上要去四楼了哦！”

四楼是什么地方，人尽皆知。在场女性但笑不语。见络薇还不明所以，便也知趣，只是隐秘朝她挤眉暗示：“好好享受呀！”

络薇确实不知，离开的时候低声问她：“这四楼是个什么地方呀？也是喝酒的？”

路过楼梯口的柜台，巫染向前台侍应生简短交流几句，对方转身在橱窗里取出两个银制面具，慎重地交给两人。巫染自己轻车熟路地戴上，又帮络薇也扣上，束带匝紧。

那是只遮上半张脸的面具，严丝合缝地遮在脸上。络薇感受到银饰品那冰冷触感，略微瑟缩一番。而巫染安抚似的拍她肩膀。

“是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一路上行。

不知是不是络薇的错觉，当往来的男人瞥到她们脸上那特殊面具时，都似笑非笑的错开目光。而那些同为年轻女性的游客却是很兴致盎然，擦身而过时调侃“好好享受”“今晚的质量很不错啊”诸如此类的话。

不得不说，络薇确实被吊足了胃口。

“该不会是男公关们吧？”她猜测道，“商业陪酒类型？类似国内的白马会所？”

俗话说，仙女不在人间，在天上人间。

而王子也不骑白马，在白马会所。

巫染正和四楼门口的帅气拉丁裔男保安聊的热火朝天，闻言回头道：“比会所还要好玩一点儿！只陪酒算什么？多没意思啊！等你进去玩一玩就知道了，那才是天堂！”

又是新天地，又是天堂？

络薇心想，有那么夸张吗？

她偏头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并不吵闹，客人大多为女性，都很有素质，往来低调。

她看到外厅的墙壁挂着一副巨大油画，灯光自上方打落，美丽典雅的众神之母。

正好也呼应了酒吧店名——HERA。

诸神之主宙斯唯一的合法妻子，赫拉。被认为是女性婚姻的保护神，赞扬母性光辉的象征，然而，此时却被挂在提供男性服务会所里。如是讽刺，真达到一种莫大效果。

“络薇姐，你知道想要进入这里，唯一的条件是什么吗？”巫染在进去的前一刻，忽然问她，银光面具下的目光咄咄如盏火。

“……是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重复。

“notsgle。（不是单身人士）”

“这不就是……”络薇根本难以启齿。

“出轨？外遇？还是简单的移情？或者更简单的foronenight？随便你怎么想。”

巫染没心没肺，拉着她走过大堂，迎面就是站在庭院迎客的男公关，并不穿正装，而是裸着肌肉分明的上身，下身简单黑裤。

几位皆异国男士，宽肩窄腰肌肉分明，或黑或白的皮肤反射灯光。他们的脸上戴着同款式面具，只不过漆黑面料，绑带压耳，固定得牢固，并非单纯依靠蛮力就能扯下。

“两位小姐。”为首那位恭敬的倾身，“晚上好，请问有什么能为你们效劳？”

男人的话语夹杂浑厚机械的电流，让人无法辨别音色，想必是经过特殊变声处理。

“今天我们不打野。”巫染大手一挥，“安排最好的豪华包厢，挑选十名……”停顿，转而问络薇，“你喜欢哪国的size？”

不是type，她问的是size，这可把络薇吓一大跳：“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来……”

“只是观摩。”巫染及时地替她找补。

络薇张了张嘴，又讷讷闭上。巫染如此滴水不漏，想必平日里对其余人也是如此。可络薇心里还不愿意把自己和巫嘉那种玩咖划上等号，她都还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儿，络薇的神色有些复杂。好在那男人及时观察出，提议道：“看样子这位女士是第一次来。您不用紧张，我们的服务人员都很绅士。那么，我为您安排亚裔？”

“嗯，那就亚裔吧。”巫染挥手吩咐，又凑近络薇，“其实我也不喜欢外国人。”

络薇脸已经红得能滴血，好在面具遮挡脸颊，而粉红的下巴还是昭示主人的羞赧：“染染，我们是不是……玩的太过了……”

“就当喝酒聊天唱K嘛！来了又不代表一定要做，随便消遣消遣。”两人走进包厢，巫染在她身侧惬意落座，伸出双手拍了拍。随着两声“啪啪”响，一众身材精壮的男人从门口鱼贯而入，依次排开，站定在跟前。

墨色遮挡上半张脸，男人们只依靠鼻梁和下颚的曲线竞争，饶是如此也能看出品质确实上乘。络薇甚至在其中看到相貌有七分相似徐经纶的，也是肤白色冷，青筋毕露。

“喜欢徐哥哥那个类型？”巫染坏笑，真奇怪，从下飞机到方才不见她喊徐哥哥，现在她又喊了。很明显，嘲弄还胜过亲情。

“你，留下吧。”她对那男人擡下巴。

络薇更心虚了，搞得好像自己是来特意找替身的。她刚要辩解，看到巫染也留下一个小麦肤色男人，腰窄腿长，尺寸很可观。

那黑色长裤是软丝织面料，实在显型。

络薇因此又注意到最末尾的那一个。

这次不是因为什么合她的眼缘胃口。

而是他的尺寸，太过惊人。

“啊……他啊t……”巫染歪头抚着眉，倏然绽放古怪莫测的笑容，“你，过来。”

是被她最后注目的男人，络薇窘得擡手扶住额头。男人步履稳重走来，不卑不亢。

巫染擡手摁住，布料勾勒出轮廓。

络薇哪里见过这种“验货”的方式，吓得就要捂眼，然而巫染已经收回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不是越大就越值得骄傲。”

“我明白。”那男人诚恳颔首，即使是被机械音色盖过，他的咬字也很清朗好听，他说的是英文，却没有亚洲口音，听不出哪国人，“我很擅长服务经验较少的客人。”

“这算是卖点？”巫染轻嗤一声，倒也来了兴趣，“好吧，你，留下，叫什么？”

“Mavis。”男人回答，“感谢您。”

梅维斯，古英语源，山林鸟的乐颂。

巫染“嗯”了一声，让其他没被选中的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她让那个像徐经纶的到络薇身边陪酒，自己则倚在小麦色男人怀中，审视面前的公关。

“Mavis，你有给处女服务的经历吗？”

“有，使客人从紧张工作中放松下来，是我的必修课。”男人说着，已经擡起巫染的下巴，用鼻尖贴蹭，“小姐，是您……”

“不是我。”巫染指络薇。

“没经验的人是她。”

她说着，撇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男人，而是向小麦色男人投去兴致盎然的目光。

方络薇此刻还被那位平替男挨着肩膀，尴尬地四下环视，不知该说什么。瞧见Mavis被冷落一旁，寻到救星一样把他喊了过去。

络薇的想法很简单，她才不是想偷吃，谁管这个Mavis服务意识好不好，她充其量就是来见见世面。而且，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应付。她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胜似徐经纶的人，尤其对方下颚处也有一颗痣。

巫染说是来唱歌，果然还真唱了一首。

StefanieHezann的《LikeABullet》

她的嗓音很绵甜，hotsong都像清唱。

Soanytisyouhaveseenaround

无数次被你发现，我在你身后徘徊

whenyouveseen

youllknowwhatIabout

当你留意到我，脑海中留下朦胧倩影

络薇啜饮杯中起泡酒，面前的男友平替殷勤地替她斟酒，并且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用指腹缓缓上下摩挲，动作暗示意味十足。

徐经纶从来不会这样轻浮的举动，这样想着，她还是更乐意跟一旁的Mavis聊天。

万幸，Mavis很体贴她，并没有过多肢体动作。他藏匿在黑面具下的双眼明朗深情，使她莫名联想到某个人，不过也不太一样。

Mavis总是淡然地勾起唇角，侧身倾听着她的话语。那个人从来都只对她说风凉话，才不会这么温柔。络薇确实愿意和他聊天，Mavis不太像合格男公关，他没有暗送秋波，但用臂弯虚挡着另一位男人对她动手动脚。

Mavis漆乌而炯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她。

Inotthetypeofgirl

whocareswhatyouthk

我才不是那种会在意你想法的女人

Ichoosetoswi

whenalltheothersjtsk

我乐衷标新立异，特爱别出心裁

络薇想了想，还是遣散那名男友平替。一是他的行为确实和正牌不符，替身都没有扮演到位，让人观感很差；二是她现在正找消遣呢，这个和爱人相似的男人杵在这儿，总让她做贼心虚，宛若被抓包，扰人兴致。

“居然是我把Oliver挤走了。”Mavis替同行挽尊，“Oliver其实比我讨客人喜欢。”

“我只是……”络薇不知如何作答。

“没关系，即使是在这儿比赢他，也很让我有荣誉感了。”Mavis说的话颇有深意，络薇还没能明白，他又伸手摁住她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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