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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妙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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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妙用

假期过后,泰珀学院的大三生理应清闲下来。但是众人瞩目的那位亚裔学生仍然一如既往忙碌。有传言说她同她的未婚夫已貌合神离,没有刚上大学时两不疑的恩爱。

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

巫染并非有意和邓拙园生分,本来两人也算不上热络。自从去年暑假络雅失踪后,邓拙园就对她不太交心了。原因也很简单,这厮以为巫染虽然人很疯,但还不至于疯出人命。可自从络雅被劫那件事逐渐发酵后,保镖李城的身份也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除姓名,其余一切信息居然都是假的。当初方父方母是因着他是络雅的救命恩人,才将人破例招过来,不然,以他那志愿兵的履历是不够格的。绑票一事发生后,警方才核查到李城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此人曾经在川藏线跑过重卡,确有当兵经历,不过一年就因违规被踢出部队。这是他投给安保公司的简历上从未提及的,并且他还有些案底。

李城曾涉嫌参与地下黑拳等违法活动。

总之,李城的脸至今还列在重大A级通缉犯的名单上。是直到络雅获救归国之后,做笔录时为李城澄清无罪,警方迫于无奈撤了下来。络雅当时在审讯室里只重复这句话,于是在方家息事宁人的态度下,草草了案。

邓拙园却知道,此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两年前承德那一游,你就是为了往络雅身边塞人?”邓拙园脸色很不好看。

“……不是。”巫染的沉默不无缘由。

“那是为什么?!”邓拙园拍案而起。

“我不是两年前就布下的。”未婚妻轻描淡写道,“本来这次没想着劫持方络雅。只因为我要用钱,想找方家讨赎金而已。”

拙园不知道该怎么说,情绪起伏几瞬,再度开口道:“你缺钱来找我要不就行了?你就非得就按你的计划行事吗?行,就算是绑票,也没必要把络雅的命给……给……”

他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没有说下去。

巫染却站在台阶上似笑非笑地睥睨他。

那为什么非得把庄羽的命给至于险境?

为什么要庄羽在手术台上走这么一遭?

就因为她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吗?

巫染垂下浅褐纤细的眼睫,闭口不言。

杏眸里涌动不息的雷暴湍雨被掩藏住,她牵着微深上翘的唇角,抑制住隐隐狂躁,半晌才重新擡起下巴,用始终平静的语气:

“她惹我,所以我一定要报复她。”

说到“一定”的时候,巫染那雪白贝齿里骤然切擦出凄厉嘶哑的声线,邓拙园被她面无表情说这样恐怖的话的情形给吓到了。

两人身处CMU大学往松鼠山的公交车上,甚至周围还有同位学生的乘客在聊天嬉笑。拙园站在低一步的台阶,两人平视着对峙。

可邓拙园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巫染投在他身上那落下帷幕般的目光里沉坠、溺毙。

他预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山雨欲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面前的女人很危险。

“可,她平时不也就和你拌几句嘴吗?络雅做的最过的事,也不过是在高中时扇了你几巴掌,你……不至于非要她的命吧?”

“扇了我几巴掌?”巫染环着臂冷笑,“你怎么不提我刚到京华时,她差点拿烟头烫坏我的逼?差点拍我被扒光裤子的视频?还是你邓拙园觉得这种事情也无关紧要?”

“……你知道络雅她没那么大胆子。”拙园干涩地辩解,“你也是抽烟的人,你看她当时拿烟的姿势都不对,她根本就只是在吓唬你。她和我们都说过的,她没打算对你下狠手,你到底也是巫嘉的亲妹妹啊……”

“所以,我就活该被她那样对待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很看不惯她。可就算她几次对你下手,但也没有成功不是吗?你现在还是……毫发无损站在这里。”

“那好像和她的留情没什么关系吧。”巫染缓而从容地、抿出一个慈悲的假笑来,“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邓拙园,你还真是懂得替我原谅啊!杀人已遂和杀人未遂不是同一种判法,你觉得我对她的报复太重?”

“因为她当时还没有弄死我,所以我就该斟酌情形,一板一眼地报复回去,也不能弄死她?你们这些人好笑啊,一个两个的,如果我当时没反抗,现在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都不一定,你和你哥,巫嘉,方家两位,你们完全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吗?是吗?”

“可,可我们也有对你很好的时候啊。大家不也都握手言和了吗t?我哥有对你够意思的地方吧,巫嘉哥现在不也向着你说话?即使当时闹得很难看,但是总要往前……”

“即便你在两年前的生日宴上打算强辱我,但是因为没能成功,因为我现在也毫发无损地站在你们所有人面前,所以你罪不至深,往事都如云烟,你想表达这个意思?”

邓拙园的脸色唰地惨白一片。

车到站了,巫染下车,邓拙园仍然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想起她那睚眦必报的一股狠劲,其实这两年来完全没有畸变。他以为自己和她共度艰难的留学时光,本该消磨了曾经的种种恩怨,至少是可以坐下来谈心一番的朋友……他竟天真地那样以为。

他刚才在巫染的脸上看到一种色彩。

那是非常浓烈、红与蓝交加的诡谲。

他记得自己体会过类似的胁迫感。

那时还在承德山庄,徐经纶轻而易举就让他无法动弹的眼神,他如同被血脉压制。

巫染和徐经纶愈发相似了。

他们高贵而不屈地盘踞高处。

冷血动物,也许是蜥蜴,也许是蛇。

在密林里嘶嘶吐信观测四周,擅于掩藏皮下贪婪的野心,体温随环境变化的危兽。

蓝是吐息时侧颈突突直跳的血管。

红是盯梢间眼中狰狞疯狂的底色

邓拙园打着哆嗦,坐在空出的座椅上,木讷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他太熟悉巫染的种种手段了,只是没想到如今要轮到自己。他没想过与巫染为敌,真的。即便想过,那也是与曾经那伪装得天真娇柔的巫家继妹,而不是现在这从地狱里血淋淋爬出的恶鬼。

他真的,没想过与她为敌。

.

巫染刚刚告别了自己那愚蠢的未婚夫。

她的心情显然也不太爽朗,躁与郁溢于言表,靠在精装公寓的门前点燃一只香烟。吞云吐雾的功夫,双眼在浓稠如雾的烟纱里徜徉,略微熏涩的感觉使她紧紧闭上双眼。

到底还有多久。

这样的日子还要忍受多久。

火星不甘而哀怨地燃尽在指关节。

巫染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屋。

巫染在大三的上学期开始搬出宿舍住。

有了钱,再也无需忍受室友的呼噜声,楼上下半夜里发出的硬床吱呀声;有了钱,再也无需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发愁,无需在网站上偷偷找隔壁城市的兼职;有了钱,能做很多事情,并且还可以做更多……更多。

她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庄羽打来了电话。

巫染收拾好情绪,将托特包放在地上,靠着墙壁接通来电。想到自己刚刚抽过烟,不由自主地请了请嗓子,才轻柔喂了一声。

“巫染,我,我打不通城哥电话了。”

巫染不知该如何作答。李城现在正身处危机四伏的泰国,身为曾经的A级通缉犯,他需拼命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域茍活下去。李城没办法和她们联络,曾经的电话号码早已被警方监控,只要拨通就会暴露位置,所以他在过海关之,前就拔掉旧电话卡扔进海里。

庄羽当然联系不上李城。

巫染自己都联系不上。

“他最近有点忙。”巫染张口说瞎话,“他现在和我在一块儿呢,没事的。前段时间不还给你发了他的工作照吗?他就好好当他的豪门保镖,我哪儿都不会亏待他。”

“可再怎么忙也不能电话都不接吧。”庄羽埋怨,“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的,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吓得我这几天……”

“你想多了,好好练你的球,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说到这儿,巫染的语气愈发严厉,“你明年一月份要在马来打公开赛,不好好备战,还有心思想这些?”

“……我有好好练球啦。”巫染能想象到庄羽在电话那头吐舌头的样子,她自己的眉眼也不自觉带上笑意,撑着墙点了点脚。

“好好打,我会去现场看你的首秀。”

“真的吗?”庄羽激动过后才表犹豫,“到时候再说吧,你平时也忙着上学呢。”

“这学期的东西,我已经基本忙完了,都大三了,课本来就不多,你别担心我。”

她说别担心。

她说没事的。

她说好好打。

庄羽复杂地挂断电话,手里紧紧地捏着一份国内的报纸,报纸上一栏警方通缉令,李城二字和那张熟悉的面孔显得苍白无力。

庄羽落下一滴泪,光洁的面庞被雨痕给濡湿。教练的铁哨声在不远处响起,她只好用手背抹了眼角,状若无恙地重新拿起拍。

她只是突然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冬日。

想到嘈杂纷扰的校园里,她从体育馆的大门走出来。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挥洒了汗水和勤奋的疲惫一驱而散,亲爱的人儿站在对面红砖矮楼的天台上,遥遥地望着她。

巫染双手撑在栏杆,褐藻般的长发迎风飘舞,在日照下显现灿烂朦胧的光泽,像是柔软的瀑布。身边的同学都说巫染很顽劣,很阴晴,很莫测,庄羽知道她只是很坚硬,钻石一样折射耀眼逼人的光彩。阳光不见的时候,她才黯下来,转为冰冷固执的碳钢。

而在她身侧的李城哥,高大而宽阔的,无畏而勇猛的。各种可靠的、该在男人身上体现的形容词均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他只是用缄默温和的目光,注视她,两个人都是。

庄羽无法忘怀那个美丽的画面。

她轻声骂了巫染和李城一句笨蛋。

她才不想让他们负担她的人生。

.

邓拙园在公交车到达终点时下车。

空旷的车厢里只有他和一个挺着孕肚的黑人女子。对方气喘吁吁地移动到后门处,肥胖的手艰难抓紧栏杆,脑门都冒着热汗。

看得出她非常不容易。

邓拙园回过神,扶着她出了站台,对方朝他道谢,坦言很少有亚裔朝她施以援手。

他心里积压太多思绪,漫不经心地接受对方的称赞,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并不是这样好脾气的人,他顺而回忆起从前的自己。

邓拙园确实从年幼时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一个高贵的人清楚自己血统的来源,家世、容貌、智商、涵养……父母给予的东西,足够他平坦而无忧地活下去。

邓拙园高傲,毋庸置疑的,同样对阶级低下的人随意摆弄。他在初中时就已经学会用怜悯而轻蔑的态度对待校园里的职工们,社会上的服务员。与其说是后天生成,不如说环境影响,家里人并没有说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呀?身边的人也理所当然,同样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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