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帷幕(1/2)
落下帷幕
陈明俪失踪的消息终究传到平城陈家。可陈明俪被警方认定涉嫌蓄意谋杀的事实,同样让陈家人脸上蒙羞,更是让巫恒在京城擡不起头来。他恨毒他的妻,恨毒当倒插门女婿伺候这一家子人!他不再过问后续了。
他不再在意陈明俪究竟是何去向了。
任由巫嘉整日在他跟前闹个天翻地覆。
巫嘉甚至专程去了平城一趟,求自己的外公外婆帮忙找人。可陈明俪毕竟犯了事,找回来?找回来又有啥用?继续关去坐牢?
陈明俪在公司的股份早就转给儿子了,如今巫恒更没什么好顾忌的。杀妻之仇不共戴天。只怕他不止置之不顾,更怀恨在心。
巫t嘉并没有得到母亲娘家势力的支持,在平城不讨巧了几日,又灰溜溜回了京城。
他到家时临近晌午,听到里面有人声。
“所以说,人还是该给自己积点德行,不然到了危难关头,一个肯出来帮衬的人都没有,连死哪儿都不知道,岂不是好笑?”
客厅里,巫染慵懒悠闲地侧倚长沙发,而邓拙园抱着邓约在一旁玩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容姨好多年没带过小孩,对水灵灵奶乎乎的小丫头喜欢的不行,拿着小奶嘴一直逗她玩。家中一派和谐的光景。
见到巫嘉闯一般的进来了,巫染打了个哈欠,也不站起身,吩咐一旁的唐管家,“怎么让哥哥杵在那儿,给他拿双拖鞋。”又满怀歉意地朝巫嘉笑,“容阿姨刚拖地,还没干呢,怕弄脏了,哥哥体谅一下哦。”
俨然一副家中主人的架势,她这样倒显得巫嘉才是那不速之客,才是那个不受待见的继室生下的孩子。巫嘉本就舟车劳顿,此时看到如此场景更是火大,上前一把踹翻了邓约在嬉玩的积木,双目猩红地瞪着巫染。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赶紧滚出去!”
一旁的拙园连忙护住孩子,惊怒交加:“巫嘉哥,你天大的火都不该对孩子发!”
就连容阿姨和唐管家也不满地瞧着这位脾气暴戾的少爷。虽然早就知道巫嘉不是好脾气的主儿,可也没见过他如此不知礼数。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巫染,这时却伸手去抱过邓约,安抚惊慌的小家伙,对巫嘉说:“这么不识礼数?拙园他们来咱们家做客,你丢的可都是爸的体面。如今没有妈教你,竟然连怎么和人交往都忘个一干二净了?”
巫嘉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字眼。
他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他大“操”了一声,上前就抓住巫染的衣领。夏日燥热,她只穿一件轻薄的雪纺长睡裙,此时被他一扯春光大泄,泛红的锁骨和米黄色胸衣占据了视野。巫染眼角通红地蜷着肩膀,怯生生瞧他。那模样与其说是怕被打,倒像是怕被轻薄了去,巫嘉怀疑她穿这么一身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不好动手。
她怀里还护住那孩子,倔强清冷道:“哥哥,家丑不可外扬,请你分清场合!”
巫嘉嘴唇颤动,最后愤恨把她甩回去,邓约就哇哇大哭起来。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容阿姨连忙抱着孩子哄起来,邓拙园戒备地护住两人,唐管家叠声向他致歉。而巫染,盘踞在沙发的正中央,一眨不眨死盯着他。
眼神空洞,笑容诡谲。
巫嘉一刹那汗毛直立。
他感觉赖以生存的家被异形占据了,就像安追的电影《我们》里克隆出来的怪物。追杀本体,目的是将偌大的豪宅鸠占鹊巢,巫染现在就做着这样的事。昔日的邓拙园、容阿姨、唐彭管家都变成分外陌生的存在。
“……妈的!”巫嘉暗骂,转身往外走去,连撂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都来不及拿。
他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家园。
他给柳妤打去电话,对方在他的公寓。他马不停蹄去见她。好在柳妤不是克隆人,未婚妻的巢xue也很温暖。巫嘉寻求着安慰,埋首在柳妤胸前,埋怨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柳妤毕竟是普通人,对于婆婆失踪一事也帮不上什么忙,她温声安慰着巫嘉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陈明俪可从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独处时更是挖苦柳妤攀高枝儿。
巫嘉和柳妤温存到傍晚时分,接到巫恒的电话,让他回来吃家宴,“你今天中午的做的那些事,我都听唐彭说了,赶紧带柳妤来给邓家人赔罪。还有,穿体面一些,拙乐和经纶也来了,你别再找你妹妹的麻烦!”
而另一头,巫染衔着根烟和拙乐商量:“打算什么时候上方家提亲?给个准信。”
“估计下个月中旬。”邓拙乐人逢喜事精神爽,“听这话,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废话,帮了你四年,能不着急吗?”巫染推搡着他的肩膀,“到时候你们结婚,可得让我坐最中间那一桌,知道了没?”
“那肯定啊。”邓拙乐连连称是,巫染笑着递他一根。拙园在一旁,脸色不好看,“要抽烟不能待会儿再抽?把约约给熏着了怎么办?天天让孩子吸二手烟也好意思?”
巫染看了眼吐着奶泡泡的小家伙,还真掐了烟,也就庄羽相关的能让她做出让步。她摸了摸邓约的小脑袋:“正好,你和络薇的订婚宴可以和小家伙的一岁宴一起办。”
“我爸妈也是这么想的。”邓拙乐道。下一秒,脸上的笑意却驱散一大半。巫染顺他的视线看去,仅一窗之隔,徐经纶在窗后注视着他们,阴影笼罩住晦暗不明的脸色。
“偷看你妈,日你先人。”巫染动嘴。
徐经纶置若罔闻,拂开门帘走了过来。
邓拙园第一时间就横在巫染身前,然而徐经纶只是笑意盈盈地道:“巫嘉和柳妤也来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进去吃饭吧。”
回到饭桌上,巫嘉和柳妤已经入座了。巫嘉愤懑不平地和拙园道了歉,因为要开车便以茶代酒,拙乐替拙园给他一个台阶下。
巫恒始终平和,把小辈们的矛盾化解,就随意和邓家兄弟扯一些家常。一顿饭吃得也中规中矩,只不过巫嘉那怨毒的眼神始终让人不寒而栗。然而,其中可不包括巫染。
她淡定自若地喝着鱼汤,宣布一件事:“爸,我打算回德镇一趟,给妈扫个墓。”
此言一出,还算热络的桌上寂静下来。
出乎意料,当家的点头首肯:“也好,你已经是要成家的人,是该带着经纶去给你妈过目。等商量好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谢谢爸。”巫染转而看向巫嘉,“哥哥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德镇……”
“巫染!”巫嘉拍案而起,“你别欺人太甚了!我妈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了?我不可能去见你那个小三妈,想都别想!”
“哥,我从没那么说过陈阿姨!”巫染惶恐地望向巫恒,“爸,对不起,我没想着又把哥哥惹生气了!我……我不说话了。”
“你他妈再卖惨?”巫嘉也看向巫恒,“爸,她一天到晚就会卖惨,你瞧她……”
巫恒将碗筷重重撂下:“都闭嘴,餐桌上除了你们就没别人了?给我老实吃饭!”
此言一出,众人都潦草吃完了饭。
邓家两位小辈特意来给巫恒送贺礼的,留下来吃晚饭已经很给面子了,吃完饭他们就离开了。没错,今天正好是巫恒的生日。
经纶也备礼前来,巫染更是提前半月就买好了礼物,是巫恒喜爱的某大师名画,可谓是费了十足心思。而巫嘉和柳妤从进门到现在竟然一句祝贺也没有,显然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巫恒因此更不待见这愚蠢的儿子。
等到餐厅里只剩自家人(徐经纶和柳妤勉强算半个自家人,此刻被支去客厅里),巫恒再端不住盛怒,伸手就给巫嘉一耳光。
巫嘉捂着脸委屈地喊:“爸……!”
“我知道你念母心切,但刚才是餐桌上,邓家两位还看着呢,徐经纶是代表徐老爷子来的,你那副失态模样实在昏了头!”
“爸,可是,我,我实在不愿你去德镇看那个棠悦!”巫嘉不甘地道,“你难道真没爱过我妈?你就甘心巫染一个小三的孩子踩我头上?我……我还是你的儿子吗?!”
巫染:“爸,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巫嘉:“你还好意思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我和我爸说话,轮不到你……”
巫恒:“够了!别成天掐来掐去的,像什么样子?染染,你也总别找你哥不痛快。既然要去,就帮你的生母重新办一次葬礼。之前疫情的时候也办的很潦草。巫嘉,你是替陈明俪去吊唁的,这也是必须的礼节。”
“这事体体面面的办,我们巫家说出去也好听一些。巫嘉,你再怎么不懂事,总不能让你妈背个不清不白的罪名,到那时候,你还怎么做人?在公司里面怎么服众?”
巫嘉听懂了原委,舒了一口气儿:“爸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个屁!生了个脑子有什么用?染染都明白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巫染见这事已经谈妥,也假惺惺上前:
“哥,爸爸和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巫嘉被她挽住胳膊,只感到令人作呕,他潦草地应了两t声,甩开她,“别作秀。”
他往客厅里去,而巫染仍然于心不忍:“爸爸,今天可是你的寿辰,巫嘉别说给你送礼,就连半句好听的话也没有。妈妈从小教育我百善孝为先,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来德镇,我和妈妈一起陪你过生日……”
巫恒听罢,却是叹息:“斯人已逝。”
巫染垂眸唏嘘,转身时周身骤然阴冷。她浑浑地瞥一眼客厅里的巫嘉,舔了舔唇。
斯人已逝,逝者如斯,可仇恨尚存。
仇恨长存,不舍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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