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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试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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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在厨房里约好了景苑的医生,因为是晚上,医生说至少得半个多小时才能过来。

江月停关上手机,端着冲剂出去。

莫寻鹤还保持着方才被她推开的那个姿势,脑袋斜靠在沙发上,黑发乖顺地耷在他眼前。

安静的睡着了。

江月停伫立良久,直到一声猫叫,她低下头呼出一口气,端着药过去。

轻轻推他,“莫寻鹤,起来喝药。”

莫寻鹤睡得沉,没有反应,江月停摸到他的额心,还是烫,她干脆掐住他的脸颊,正计划找什么角度往里灌时,莫寻鹤睁开了眼。

“谋杀?”

江月停无语片刻,“醒了就自己喝。”

莫寻鹤看看半跪在自己身边快要伏上来的江月停,又看看她手上黑乎乎的药碗。

静默一瞬,擡起手去接碗,像是没有力气一样,里面的汤水晃动,下一秒就要浪出来。

又是两滴顺着他的唇角划落的汤药,江月停拧着眉,用纸去擦那道蜿蜒开来的痕迹。

实在看不下去,江月停拿过碗,咕哝着:“再浪都要被你衣服喝完了。”

莫寻鹤顺从的就着她喂自己的姿势喝药,离得太近,吞咽声格外突出。

喝完药,她把湿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擦嘴,药汁黏糊糊的在身上不好受。

见他稍微能动了,江月停回厨房洗干净药碗,擦干手出来,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对着他讲:“医生再过会儿就过来了,我等下离开的时候开道门缝,你就不用起来了。”

莫寻鹤追随着她的动作,双腿发软,他怕自己起来就摔在她面前。

江月停过去给盘盘倒好猫粮,接好水,然后把户口本放进自己的包里,站在玄关处。

莫寻鹤握紧手掌,偏过头在看窗外,像是对什么都没有反应,所以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听了全程她弄出来的动静。

如果没有撑不住摔倒,也许她早就走了,更不会看自己可怜留下来照顾自己。

江月停朝着莫寻鹤指了指门,说:“我先走了。”

莫寻鹤没有出声,江月停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声“嗯”。

说不出来t是什么想法,她笑了笑,“拜拜。”

就到这里,差不多了。

盘盘从沙发另一边一跃而上,几步走到莫寻鹤身边,躺下靠着他的侧腰。

莫寻鹤伸手去揉它的后背的软毛,盘盘一咧嘴,要咬他,他停下来,口中似低喃:“你也没良心?”

江月停定在原地,她转过头,怀疑自己听错,茫然问道:“……你说什么?”

莫寻鹤的喉结上下滚动,味蕾里尽是发苦的药味,他在说完那句话之后静静看了江月停许久。

他的声音应该很小。

莫寻鹤遥遥望过去,看不清神色,“我说猫。”

说完就闭上了眼,像是累极了,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见状,江月停抿着唇出门,进电梯。

重新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江月停刚出一楼就看见有个背着箱子的医生匆匆赶来。

电梯一进一出,对方按的是莫寻鹤住的那层楼。

医生进门瞬间,感受到明显的冷气,就嘀咕着:“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夏天再热也不能这么贪图凉快。”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医生也还记得莫寻鹤,当初大半夜带着吃多了的女朋友过来,吓得他以为有什么突发性疾病呢。

他扶着人进卧室,环顾一圈,不由得疑惑:“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女朋友给我发的消息过来吗?”

莫寻鹤坐在床边,低头闻了闻自己,拧眉:“我去洗个澡再出来。”

医生虎着脸,“胡闹!你不看看你烧得多高,起码得等烧退下去才行。”

……

等莫寻鹤浑身爽利地出来,医生专门开了几种特别苦的药,让他先喝了些粥才开始扎针。

一番折腾下来,他自己出了一身汗,临走前反复确认,“你自己真的会拔针吗?”

莫寻鹤闷闷应“嗯”,医生收好箱子,调好输液速度就离开了。

完成一单,待会儿回去他得跟老婆说说,这男人还是得像他这么贴心才行,不然再好的老婆,哦不是,再好的女朋友都受不了,得跑。

瞧,人家姑娘宁愿网上发个消息,都不乐意过来看看,啧啧。

老医生摇着头出来,路过花园时,冷不防被突然蹿到面前的姑娘吓得倒退半步,直捂心脏,“你要吓死人啊,姑娘!”

江月停忙去扶老医生,“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刚刚在电话里跟你约看病的。”

老医生坐到长椅上,眼一斜,“你要是故意的,我保准得报警说你虐待老人。”

“是是是,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江月停喂了好半天蚊子,犹豫来纠结去还是没有上楼。

最后待在花园里决定等医生下来后问问。

虽然莫寻鹤看着还好,能说话能反驳她,但她到底不是医生,要是这个医生真的不行,她再叫个120过来,免得把人烧成肺炎。

她这都是最坏的打算,但看莫寻鹤的身体素质,应该还挺好的吧?

医生鼻间哼一声,说:“要是今晚这瓶输下去还没退烧,明天你带着他上医院看看。”

“这么严重!?”

医生:“你以为呢,烧了几天还硬扛,若不我今天过来,说不准这人哪天就烧死在空调房里了。”

简直不把生命健康看在眼里,想到此老医生就来气,他最见不得人糟践身体。

嘀嘀咕咕起身,他准备回去再看看那小子,万一睡过头不记得拔针可怎么行。

江月停拽住老医生的背带,“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还在输液!?”

医生被吼得一懵,立马反驳:“什么叫我把他丢在里面,他自己赶我走的好不好!你这丫头说话忒不讲理了些。”

医生还想再说她,江月停等不及:“他还有几瓶要输?”

“我记得拢共有三瓶来着吧。”

“那你先回去吧,麻烦您了。”江月停拍拍她拧过面儿去的背带。

他是要回去的,医生点点头,走到一半,转过头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去年他带过来吃饱了撑的的那个姑娘?”

“……?”

医生眯着眼,确认是她后,说:“那正好,你上去看看他,别让他回血了,哎,发高烧了还药洗澡,年轻人包袱这么重……”

江月停拎着包跨步往楼上去,只隐隐顺着风飘过来了句“知道了”。

医生嘿地一声,摇摇头地往外走。

跑了几步,脚受不了,江月停立马停下来,自己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原地扭了扭脚踝,慢吞吞沿着走过数遍的地方往回走,她看见路灯新换成了银白色,比原先照亮的范围更广。

花园重新修剪过,栀子冒出小花苞,泥土深黑养料充足,因此能嗅到微潮的泥腥味。

江月停将被吹乱的碎发往耳后捋,叫了份晚餐送过来,估摸着输液结束的时间,她在底下吃完饭才打算上去。

感冒药有一定的安眠成分,要是能顺利且安静地拔掉针头,确认他不会反复发烧的话最好,但若是他已经清醒过来也没关系。

再次踏入他的屋子,里面的冷气散了大半,稍微有点热。

在客厅没看见人,倒是盘盘擡起头,冲她“喵”了声,江月停心头一跳,竖起指头轻“嘘”。

盘盘眨着眼睛,尾巴往身前一弯,趴下脑袋继续睡觉去了。

江月停蹲下去换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跑过的原因,脚心连着的筋跟抻开一样难受。

推开卧室的门,里面只开了壁灯,莫寻鹤闭着眼还没有醒,但是生理盐水快输完了,她拿过旁边桌子上的另外一瓶。

得亏她在医院待了几天,看得多,取下挂在床头的空瓶,换成新的一瓶。

摸了摸莫寻鹤的手背,男人呼吸绵长,睡得很沉,她起身将速度调慢了些。

这种剂量的两瓶要结束,得等到半夜去了,江月停从床尾的沙发上抱来个枕头压在身前。

她给池和景发消息说不用等她,去厨房烧热水带过来,再从衣帽间找出条新毯子,铺开盖在莫寻鹤身上。

这一切做完,她也快困得睁不开眼,数着滴落的生理盐水,换完最后一瓶,打了个哈欠,摸过他的体温,应该在下降了。

不太确定,江月停去外面找到体温计,小心翼翼往他腋下塞。

余光扫到他的脸,唇瓣干涩有些起皮,转了一圈,找到棉签沾水往他唇上按。

莫寻鹤舌尖尝到一缕水润,醒来的那一瞬只以为眼前又是假象。

在一起时他偶尔能梦见她,而分开之后,她像是从他世界彻底离开的一样,连入梦也不愿。

江月停细致用棉签按揉他的唇,察觉到异样,垂眼对上那双清明的眼睛。

手上的动作僵住,她不自在地开口:“你醒了啊。”

有着柔柔微风的夜晚在此刻不太美妙。

江月停心里揣着不安,刚刚盼着时间快点走,可此刻又担忧它走得太快。

莫寻鹤稍擡头,下意识去触碰她的脸,一寸寸摩挲过去。

掌心托着她的脸,指腹碾过唇角的小痣,如同烙印在他心上快二十年的印记。

“江月停,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了好多年。”

一声近似呢喃的话,砸进江月停的耳朵,她微微张着嘴,眼里闪过错愕。

“什么——”

所有话音被吞入他的嘴里,先前还害怕是他犯了癔症,脑子不清醒想出来的画面。

可越亲吻,他的动作也随着确认是她回来这一事实后变得愈发粗.野起来。

分明是躺在床上,没有半点优势的姿势,可江月停还是被人轻而易举勾着脖子栽了上去。

男人过于滚烫的气息烘得江月停开始犯迷糊,快要沉浸其中时,摸到根冰凉的输液管。

忙不叠起身,喘息不匀地说:“疯了!回血了都!”

莫寻鹤跟没事人一样,目光灼灼盯着送上门来的她,伸手要拔针那刻,被江月停擡手拍开。

“不准动!”

说罢她自己等着血液重回他的血管里,才慢慢撕开固定的医用胶带。

还没等松一口气,莫寻鹤突然动作,他翻身坐起,伸出那只略凉的右臂扣着江月停的腰肢往床上带。

“唔……体温计!”江月停感觉自己的嘴唇快被这个狗啃下来,用力拍他的肩。

那根体温计早就掉了出去,莫寻鹤稍稍远离她的唇,呼吸急促的说:“退烧了。”

宁静中的焦灼,烫得两人都失去了理智。

江月停擡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主动凑过去啄吻他的唇角。

莫寻鹤短暂怔愣住,反应过来后将人往自己怀里按得更重,让江月停生出自己快要被这人吃得彻底的错觉。

莫寻鹤轻笑声,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刮过她的t耳廓,恼羞成怒般以唇堵唇。

逐渐忘记要做什么,仅凭这停歇许久才积压出的浓重爱意互相试探。

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在这一刻慢慢露出柔软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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