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第52章

秦琬的威胁确实有效,待到瀛水涨到河堤下方两丈有余的地方时，她收到姚绍的传信，郡中百姓已经全部转移完毕,请她回城躲避洪水。

“用了三天。”

秦琬擡手撑着斗笠,看向远处,沉声道：“且先等等。”

“殿下！”窦显极不赞同地唤她。

秦琬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指着远处一个人影：“英鸾回来了。”

此时没有天气预报，想要判断天气只能靠推测,秦琬让郑鸿到南边与晋王毗邻的边境处留意天气,用自己匮乏的高中地理知识简单判断了一下峰线所在，以及这次暖气团的移动速度，将两者结合来推测这一轮降雨会持续多久。

虽然不准，但勉强算是一个参照。

郑鸿这次亲自回来,想必是有好消息。

“殿下,安平县最南边那一里的雨已经停了！”

秦琬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年的季风虽然来得晚,但力道够大，并未形成区域性的准静止锋,照着现在的速度,没两天高阳的雨就该停了。

她收回架在河堤上如同鱼竿一样的装置，比划了一下角度,估算出了瀛水距离河堤的高度,还有两丈三尺左右，比三个她还要高。

“去找孟仁。”

听到秦琬的吩咐,窦显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去找辛归总比在河边好。

辛归这些日子同样忙得脚不沾地，高阳用来灌溉的水渠互相连通，瀛水水位暴涨，连带着田地间的水渠也水量剧增，地里的雨水排不出去就算了，还不时有水渠中的水漫过堤堰，辛归带着人堵了两天，才堪堪将瀛水流入人工渠的水量控制住。

秦琬到时，辛归正赤足踩在泥地里，裤脚虽然用绳子往上绑到了小腿处，却还是泥泞不堪。

“孟仁怎么不穿鞋？田地积水多有污物，若是不慎划伤，伤口容易溃烂。”秦琬把衣服下摆撩起来掖进腰带，踩着草鞋走到辛归边上，递给她一双草鞋并足衣，问她，“地里淹的严重吗？”

“穿鞋容易卡进树枝，臣离了水就穿了。”辛归接过秦琬递来的鞋袜解释了一句，将鞋放到石头上，打量了一下足衣，见是新制的，便拿着抹了把脸上的水迹，“还算可以，低洼处被淹的狠了些，好在如今的时节还来得及补种，只要雨能及时停下，损失还能挽回。”

“再有三日左右，郡中的雨便要停了。”秦琬说了个日子，“且如今雨已经小了，只是还要防着上游来水，辛苦孟仁。”

“殿下都陪臣一同淋雨，臣有什么辛苦的。”

辛归说这话是出自真心，秦琬却不甚乐意。

“我淋雨是我自己愿意，哪能因此就抹杀你们的功劳，只是如今诸事未定不适合论功，待到雨停，国中事务重回正轨，我自然要论功行赏。”

想要论功行赏，自然是事情圆满解决并未造成太大伤亡，秦琬此时说也是讨个好意头，辛归笑着附和：“那臣便等着殿下的赏赐。”

辛归换上鞋将秦琬带到一旁用油布和厚毡临时撑起来的遮雨棚下，取出了她这几天汇总的记录：“这几日雨水不停，殿下立的量雨器被雨水填满了两次，数字有些不准，只能估个大概，若以五日为限，瀛水还要再涨一丈有余，料敌从宽，便取两丈，如今瀛水距离河堤还有……”

“两丈三尺，我量的地方在瀛水沿岸河堤中算是高的。”她本来打算去最低的地方，但窦显死活不同意，愣是把她架到了高处，丈余的高度在瀛水百余里的地势的起伏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秦琬面色凝重，“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殿下也别太担心，今日的雨已经小了，局势到不了那个地步。”辛归安慰她，“您此番应对已经极为妥当了，若是换了其他人，单是去年的飞蝗便已经闹得民不聊生。如今高阳连年天灾，百姓一没有因此丧命，二没有沦为世家仆婢，及时补种也能挽回损失，再不能更妥帖了。”

秦琬擡眼看向雨棚外，叹息道：“但愿吧。”

她拍拍辛归的手臂，重新打起精神：“我去寻景宗问问郡中百姓的情况，你若有事便去找君明。”

辛归点头应下，叮嘱她：“雨天地滑，殿下路上小心。”

同是熬了几个大夜，姚绍的状态要比辛归差得多，此时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下一片青黑。

秦琬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生怕姚绍年纪轻轻就因为熬夜去世，急忙往水壶里丢了一颗凝神散（残缺版）和一颗伐髓丹（残缺版），她现在几乎将这两样药当成红蓝药用，也幸亏系统出品的药物没有成瘾性，否则她现在高低也算药物滥用。

丹药入水即化，姚绍喝完只觉得精神一振，沉闷的心口也仿佛卸去了一块大石，他将一旁的名单推给秦琬，接过茶壶又倒了杯水：“殿下往水里加了什么？感觉不像饵药。”

秦琬猛地擡头看向姚绍，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警惕与难以掩藏的厌恶和憎恨，即使当初面对李鸣时也未曾如此。

“你，服，散？！”秦琬一字一顿。

虽是疑问句，但姚绍毫不怀疑他一旦给出肯定的答案，就会被秦琬下令丢出高阳。

“我幼时在宋国见过名士行散。”姚绍强自镇定，“大周并无服散之风。”

秦琬放松下来，将目光拉回手中的名单，淡淡道：“我加了糖精，甜吗？”

姚绍咂摸了一下，答曰：“不太甜。”

秦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叫返璞归真，暗合天数，一般人还没那个福分享用呢，卿要惜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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