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2）

第56章

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秦芳再想对秦琬开口可就难了。

他打开箱子，看着里边的各色书册，吐出一口浊气,到底还是轻敌了。

好在有此物,也不算白走一遭。

至于高阳郡主私下开采铁矿一事,秦芳回忆着他在矿上查出来的账目，忍不住扶额苦笑。

铁矿上的管事是过了明路的铁官，炼出来的钢也全部用做农具,查不出分毫错漏,而不在官营范围内的石墨矿，高阳郡主也按制缴纳了各项税目，甚至连矿上服徭役，按照高阳的说法是做工的丁口,也不是隐户,而是每年正经缴税的民户。

这些人没有田地，全然依靠煤矿生存,还都是年富力强的青壮男女,如果他向陛下请旨关了煤矿，别说被他断了财路的高阳郡主与收到大量商税的晋王会不会答应,就是失了生计的矿工也要起来闹事。

到时被处置是他还是高阳郡主就难说了。

高阳郡主做事如此周全,那被她刻意护住的白蜡园，又有什么价值,让她宁愿舍了煤铁这样的利器,也要将他糊弄走？

秦芳叫来侍从，低声叮嘱了几句,隔日便带着人离了高阳，前往西县侯处。

而另一边,秦琬也在说起蜡园的事。

先前赵洛升迁，调了张明月暂管蜡园，但秦琬后续便对高阳各处的产业重新做了划分，庆破胡负责打理她的私产，张明月则被调往铁矿成为了铁官，煤矿与蜡园则归入她的私产，由庆破胡总管。

庆破胡身后是蜡园的管事，她在庆破胡的示意下上前说明了蜡园的情况，不无后怕的说：“近日有自邵西来的商队，一直在试探白蜡的其他用处，幸而殿下提前叮嘱过，臣才未曾说漏嘴。”

庆破胡接口道：“秦元懿此番作态，不知是谁的意思？”

“莫要自己吓自己，当今不是朝令夕改之人。”秦琬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建元帝要对付她，还不知用这种迂回的手段，“此事本也瞒不了多久。”

秦琬摩挲着竹韘上的花纹，语气平缓，给自己留下更多思考的时间。

她先循例奖赏了蜡园的管事，让她保持警惕，就算白蜡的用处注定要透露出去，也要注意挑选透漏的对象，这种与养蚕类似的活计，并无太多技术含量，只要有了方向，多摸索几年就能摸索出来，否则她不会对蜡园严防死守。

至于白蜡养殖透露的对象，除去给建元帝的报备，她挑选的合作对象早已定下，是曾经t镇守邵南的段氏。

段融回京一趟，从建元帝手里捞了个都督济州诸军事的军职又重回邵南，山阳郡气候温和，正适合养殖蜡虫，她早定下了对世族动刀子的计划，在此之前给自己人一点肉吃，省得到时候四面皆敌也同样有必要。

况且作为掌握技术的一方，适时向外透漏点技术，也是抹杀竞争对手创造性与探究欲的好方法。

“先时从周曾拟过一份高阳白蜡养殖的策划书，归德看过吗？”秦琬问。

庆破胡道：“臣曾听赵功曹提起过，略知一二而已。”

秦琬道：“我手中有原件，你到我书房抄一份再回去，就按那上面的做即可，若是哪处不明白再来找我或从周。”

秦芳此时尚且不知秦琬已经釜底抽薪将蜡虫的养殖透漏出去，他还在琢磨西县侯与秦琬大同小异的说辞，试图从中找出逻辑漏洞。

他询问僚属：“若是一个人行事面面俱到，既不吝啬私财也不为自己邀功，上自天子下自百姓都对她赞不绝口，卿以为是何缘故？”

“连金子都有人不喜欢，圣人也曾被人称作丧家之犬。”僚属的回答很有哲理，“若真是如此，便是那人的敌人隐藏极深，还没有露出行迹。”

秦芳低头沉思之时，那人又道：“如明公一般，不就未曾被其表象蛊惑？何况君子论迹不论心，她若是能装一辈子贤人，又有谁能指摘半句？明公又在忧虑什么呢？”

“言之有理。”

秦芳一夹马腹，快步向前，僚属急忙追上去，却听秦芳吩咐：“尽快回京，我有要事需面禀陛下。”

僚属捏了把冷汗，他这是劝成功了还是没劝成功？高阳的贿赂不好收啊。

出乎秦芳意料的是，当他的奏疏还在御史大夫手中时，建元帝召他入宫觐见的旨意已经先一步下达。

他匆匆换了身衣裳便进宫面圣，却不料建元帝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卿在高阳做了什么，高阳郡主竟还特意来信夸你尽忠职守？”

秦芳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把自己在高阳干的事过了一遍，虽然他和高阳郡主私下过了几招，但也没到写信向皇帝告状的地步吧？

再者建元帝的语气带笑，也不像是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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