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2)
第99章
“殿下若要查高祖时的户籍,臣或许有个法子。”站出来的是司农寺的官员。
他自觉司农寺与高阳王牵绊颇深,哪怕是看在大司农的面上,也不当因为陈年旧事迁怒于他才对。
秦琬确实很少生气,见有人站出来,她便去了那七分假装出来的恼怒,只剩下三分真实的不满:“卿且说来听听。”
“高祖入邵西后,曾下诏有司付给百姓粮种,或可以此为准。”这人十分谨慎地挑着如今司农寺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说了,“且近年邵西推广新种,因为民间留种不及官种质优,百姓多凭户籍自农官处领种子。以此推论国中人口虽误差不小,却也能勉强入眼。”
这么说也是个方法,但秦琬并不觉得高祖时发放粮种的资料还能剩下多少,反正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便让对方尽力去查。
“张卿?”
秦琬轻敲桌面,吓得张况一个激灵,她只当做没看到。
“如今户部总揽财政,于尚书省部曹中仅次于吏部,张卿既然受王尚书举荐,为此番辅佐我清查账目的户部吏员之首,便由张卿持我手令,去将当年高祖立太子时赐百姓户百钱的相关文书都找出来。具体该怎么做,从周,你找个人同他仔细说一遍。若是有人不肯配合,你只管告诉我,我去应付他们。”
张况嘴里只发苦,还不敢不应。
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文书姿势,才能让高阳王说出这种话来?
将这两人打发去做事,秦琬则抽空回了中书省,论及公文齐备,朝中各处都不及中书省,指望他们还不如自己上。
周国的人口来源其实颇为驳杂,除去本就居于邵西的各族百姓,还有近年来被北边的代部鲜卑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日渐内迁,在周国边境半牧半耕的匈奴人;随着时局缓和,不断下山接受官府安置的流民;在与周边国家作战中从战败方强行迁徙至周国境内的他国百姓以及敌方俘虏……
乃至于一些商贾,也会从事一些跨国的奴隶生意,不过这些数量较少,通常被用来讨好贵人,对于总人口的影响并不大。
秦琬要来中书省找的,正是自高祖立国之后,周国对外作战中所获人口的具体情况。
周国对外用兵最频繁的当属高祖之时,待到厉王时,对外最大的成果便是降服了姚羌,并挡住了燕国的试探性进攻,而建元帝登基至今少动兵戈,除却早年的张定,便是对西兼并了一个在周国以凉州之间来回横跳的割据势力,并成功让北边的铁弗匈奴对周称臣。
铁弗部称臣纳贡,但部落内并不设亲民官,对其部落人口只能依靠推测,秦琬多方印证,取了两万户这个数量。
除去存疑的部分,仅可供查实的人口便达到了惊人的十一万三千二百一十五户。
虽然其中姚氏的部众占了大头,但以建元帝这些年对姚氏的态度,若是一个姚氏就能占到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他必然不会是如今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
秦琬将这部分资料分别摘录,打算回去再仔细核算一边。
而另一边,被她派去查阅高祖昔年赏赐境内百姓记录的张况,却不出意外的遇上了意外。
“你确定此事是由鱼公主持的?”张况一言难尽地看向对方。
就算他入朝晚,也不是这么糊弄人的吧?
仗着越厉王连条狗都没给鱼家留下,就什么事都是人家干的,他要是这么能耐,当年能成了辅政大臣里唯一一个被夷三族的?
“天锡你得这么想,”那人拉着张况到廊下,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若非是鱼公做的,何以宣光年间唯有鱼公满门尽灭。”
肯定是他被越厉王抓住了把柄,他的党羽才无法反对越厉王夷三族的命令。反正就他家死得最干净,不是他做的也得是他做的。
张况恍然大悟,异常敬佩地谢过对方,确定过文书没有缺漏之后,便拿着这个理由去向秦琬复命了。
秦琬瞧着总督者那一栏一水的鱼姓人氏,意味深长道:“鱼氏不愧是昔日大族。”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妙,张况没敢接话,好在秦琬看过了他汇总的目录后放过了他。
她虽然默许了张况可以在追查责任人这一环节放水,但那是建立在对方能够顺利将早年的文书整理出来的基础上。张况做得好也就罢了,若是做的不够好,这份污蔑忠臣的帽子就要扣到对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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