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夺（2/2）

宫女低声道。

沈云鸾微愣，有关先皇后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只是景国仍旧在时，虽然父皇和太后关系不好，但是每至生辰，父皇也会摒弃前嫌，后来忌日，还是会亲自跑一趟的，绝对不会假托他人。

虽然祁钰刚出生，先皇后便血崩而亡，可他的生辰……不就是先皇后的忌日。

至于先帝……

听闻先帝生前厌极了他，不知是什么理由，难不成是将先皇后的死，归咎到了祁钰身上？

这么想着，沈云鸾心头浮现抹心疼，有点好奇这人是怎么长成的了。

祁钰似乎政务繁忙，抑或着是不太想见到她，直到傍晚用晚膳时，才回到了养心殿。

沈云鸾接到圣谕，让她前去伺候晚膳。

宫女纷纷疑惑不解，沈女官身子分明不适，陛下白日那般温柔，旁若无人地在眉心落下一吻，为何此时却要她撑着过去？

沈云鸾忍着酸痛，以及奇怪的肿胀感，缓步走向养心殿。

殿内，祁钰已然敛袖坐着，桌面上摆着酒樽，御膳房今日没有做山珍海味，端上来的都是极其清淡的素菜。

听到脚步声，祁钰头也没擡，只默不作声给自己斟酒，举止略显得潦倒。

沈云鸾不是第一回伺候他用晚膳，自然晓得规矩，可陡然见他冷峻的眉眼间，好似拢着股朦胧的失意，心里头泛起难以言明的苦涩来。

祁钰虽然自己不去不提，可眼前的一切莫不昭示着，这个男人此刻略微还是介怀了。

“陛下，喝酒伤身，还是少喝些吧。”沈云鸾嗫嚅道，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地灌自己，好似在发泄什么，又好似在憋屈什么，实在叫人不忍心。

祁钰饮酒的动作微顿，可只迟疑瞬间，便不理会她，再次自斟自饮起来。

墨袍黯淡无光，他半拢起的长发垂在身上，那双凤眸微微眯着，眉宇都泛着难得一见的阴郁。

沈云鸾心都有些疼了，又唤了他好几回。

祁钰不理她。

他呼吸间透着醉意，浓烈的酒气从身上发散出来，使得整个人气质好似醉玉颓山，脱了冷傲的萧疏感，氤氲出难得的艳丽。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可谁料这人忽而搂住她，将人带得坐在腿上，脸埋在她的胸.前。

沈云鸾顿时不敢动弹。

不是因为这异常暧昧的姿势，而是这人不同寻常的情绪。

祁钰非常安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只是这么单纯搂她入怀，温热的气息在胸前撩动，却并不让人感到羞赧。

反而……有那么些许的心软。

沈云鸾听着那人几不可闻的叹息，感觉心都化成一t片去。

祁钰将那纤腰抵在桌前，好似将她当成个软柱般，搂着搂着，竟然睡着了。

帝王闭着眼，颇为柔顺地靠着她，神情泄露些从未有过的依赖和脆弱。

杀伐果决，阴狠冰冷都华为烟云的模样。

沈云鸾哭笑不得。

这人，怎么今天像个蛮横不讲理的孩子？

他做孩子时，是个什么模样呢？

沈云鸾垂眸，看着他乌黑的发，情不自禁地抚顺些，随后也拥抱住他。

这人昨夜折腾她一宿，白日又忙着处理奏章政事，便是铁打的也要犯困了。

沈云鸾倒也不是毫无疲惫之感，她只怕比他还困顿。

只是此刻，看着这样不同往昔的祁钰，沈云鸾很想多观察观察。

她琢磨着心底冒出来的那些萌芽般的感情，觉得这种情绪，似乎……

叫宠？

真奇怪，她竟然想宠他？

可是转念一想，她脑海里闪过陆谨弋的面容。

沈云鸾微微雀跃的心，复又平息下来，她开始变得沉重，自我施压且折磨。

带着这种自我矛盾纠葛的心理，沈云鸾也沉沉睡去。

灯火辉煌，照出壁上一对人影来。

他抱着她，她也拥他入怀，彼此仿佛亲密无间，不曾有过什么罅隙。

等沈云鸾再次醒来时，发现祁钰已然苏醒，正用那双暗沉沉的眸子看她。

桌上的膳食换了一茬，摆上来的都是玉盘珍馐，香气扑鼻。

沈云鸾适时腹中鸣叫，有些羞赧地不知作何开口。

祁钰冷沉的凤眸里，好似闪过丝愉悦之情，可随即便消失不见。

他夹了姜汁鱼片，不由分说喂进她嘴里，神情专注且认真。

“多吃些，一会儿可有你辛苦的。”

“哭喊是个辛苦活。”

“朕可没功夫停了动作，让你休息喘息。”

沈云鸾脸色红得滴血，顿时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