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1/2)
作画
沈云鸾是被宫人的动静吵醒的。
她自床上睁眼,看了看身边空缺的地方,恍惚间想起那人夜半满足,离开时落在眉心的吻。
心头那种怅然若失好似又缓和不少。
宫女见她醒来,轻声问道:“沈女官,可要梳洗?”
虽然喊她女官,可宫里人伺候这位,都是按照妃位的样子,不然哪朝有这样鱼贯而入的宫女,去精心伺候女官梳洗的?
也就是陛下,赏赐待遇一悉往高处走,却迟迟不肯给个名分,若是考虑到沈女官亡国奴的身份未改,先做个美人也是好的啊。
不过这位女官倒不似常人,眉眼丝毫没有怨怼之情。
宫女余光瞥了眼,外面新下的赏赐,内心微微叹息。
荣华富贵是好,宫里谁不缺这个,可是落地的位份才是实打实的啊。
沈云鸾撩开帷幔,看见外面东西愣了瞬间,想起来祁钰昨日对自己那番浑话,莫名其妙有些苦笑了。
她梳洗完毕,照旧先去御书房打点着,等祁钰下完早朝回来。
这两日实在被他折腾得够呛,走路腿都发酸,腰也是掐疼感,不可言说之处实在尴尬。
这些情绪堆积起来,浮现在眉眼间,就成了淡淡的不快,让惯是看久她温和浅笑的宫人,吓得瞬间不敢出声了。
沈云鸾琢磨好一会儿,让那几个宫女去她的偏殿拿些喜欢的赏赐走,她们这才放宽了心,忙不叠推辞。
“女官说的哪里话,平素陛下略有愠怒,都是女官上前帮忙纾解拦着,我等才没因为笨嘴拙舌,开罪陛下落了刑罚,不过是看女官面露不快,所以有些悬心罢了。”
沈云鸾见她们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除了那些要大开大合动作的打扫,收拾案几等小事情,她都照旧亲自动手。
祁钰照着以往的时辰下朝。
他进来时面色如常,墨袍拢着清辉,乌发玉冠,看起来神情冷峻又孤寒。
李子明跟随在他身后,脊背微微弯曲着,分明比祁钰大了近十岁,可气势瞧之宛如他的小辈。
祁钰负手落了座,宽大的袖摆垂在桌面,玉白的指尖自墨色边缘探出,显得指骨清俊修长,肤色更为冷寒。
沈云鸾端茶侍奉,心里有些微妙,想起这人此刻的孤高自持,不禁回忆他在床笫间的激狂放纵,神色迷离情乱,眼尾泛着熏红,好似全然两个人般。
她情不自禁用指甲扣起瓷杯,细细的声音不大,却让离她最近的帝王听得分明。
祁钰懒散看了眼的模样。
不知为何,他也没什么开口的欲望。
本来照例是要喝口茶的,此刻,却无心此道了。
李子明本来犹豫要不要开口禀报,却接到公公青白的眼色,忙不叠住了嘴,站在原地静静地不敢做声。
他心里很疑惑,陛下莫非极怒极愠,不然不会这般沉默的。
今日谢丞相是有些过分了,手下的门人犯的那些事情,他竟然以为能包庇,全然不顾及龙威。
莫非白侍卫出了事吗?
可是陛下有没有任何下示,倒叫李子明有点惆怅,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这么想着,李子明偷眼往上觑,却发现陛下和沈女官似乎气氛微妙。
两个人都是照旧的模样,可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沈女官端茶侍奉自不必说,垂眸不语的样子也合乎规矩,可陛下?
陛下好似神色间有千言万语,敛眸闭嘴的模样透着欲说还休,眸光有意无意落在沈女官身上,瞧的地方却好似不对。
他在看哪儿?
李子明纳罕,却被青白极小的一声轻咳,给立即止住了探究。
祁钰回神,不自觉撩了撩衣摆,遮住自己那点反应。
他玉指点了点案几,好似在提醒着什么,沈云鸾憋红了脸,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面。
祁钰动作微顿,眸光自眼尾扫出去,一寸一寸将她的反应收回眼底,又敛目不语。
这茶喝得火气乱窜。
“陛下,现如今户部的户籍卷宗已经整理得差不多,无需劳烦女官出宫帮忙整理了。”李子明适时道,将青白提点他的事情,缓慢说出口。
沈女官几天没去户部,不止是否在宫里惹着了陛下,这几天上朝时,朝臣们都提心吊胆,跟着李子明便被提醒着,把这件事情当着沈女官的面说出去。
沈云鸾知道这是祁钰的意思。
但是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也顾不上去户部整理的事情,让她强行去做,只怕面对那么纷繁芜杂的工序,会填错内容,乱中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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