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1/2）

利用

再次见到这人的身影,沈云鸾早已没有初时的波澜，她淡淡扫他一眼，随后往养心殿方向前去。

昨日夜里,青白突然传来口谕，自己以后要侍奉祁钰早起更衣。

昨夜浴池里，她的身子被撞在池壁上,膝盖被蹭出擦痕,走路腿脚酸软,脸上汗水和泪水交融，内心一再确认后,已经灰败下坠。

白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沈云鸾不是第一回进养心殿,可伺候他早朝却是头遭，丽姑姑正在里面，见到她来微微侧身。

祁钰正好从床褥起来，俊颜略显得淡漠，凤眸里情绪不明,在看见她进来时,眸光晦朔。

沈云鸾心如止水。

她垂眸敛袖走过去,拿过宫女递来的衣裳,静静等着祁钰站起身来,眉眼静美从容。

祁钰坐在榻上,垂眸微顿许久,才缓缓站起来，身姿颀长高大,神情略显慵懒。

沈云鸾将衣裳掸开，默不作声地套上他的双臂,随后转到他身前，半蹲下去缠绕腰带。

丽姑姑不动声色打量她，见沈云鸾半蹲时脚步不稳，本想上来帮忙替了。

“姑姑，让她来。”祁钰出言阻止道。

他的嗓音清冷，犹如风过无痕般飘过耳际，沈云鸾只指尖稍动，随后面色平静地将衣带缠好。

脖颈往下是他的吻痕，许多宫人视线落在那儿，化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沈云鸾内心冷笑。

待宽大的朝服穿戴好，沈云鸾很自觉地走到了铜镜处，接过丽姑姑手上的木梳，神色冷静地等待他走过来。

祁钰不多言语。

帝王朝服上玄下朱，形制庄严肃穆，厚重的黑色衬得这人冷毅持重，周身威压雍容凌厉的气势，却敛眉面容淡漠。

他坐在圆凳上，直视看向那黄铜镜，里面照出他和沈云鸾的身影。

木梳自发间穿梭，将半垂下的乌发一梳到底，她眼都不擡一下，修项秀颈骨肉匀停。

祁钰目光好似恍惚，透过铜镜静静打量着，眉心微微蹙起。

沈云鸾知道他在看她，却不想深究那眼神，更不欲理会他眸里一闪而过的阴郁。

如此你不言，我不语，在镜中竟然出奇地和谐。

好似他们此刻，便是恩爱缱绻的眷侣。

她想起来，这人曾经苦心孤诣要她绣个荷包，可在更衣时却没有瞧见，约莫被他得到后便弃之如履了？

他那自沈月处得来的榴花团扇，也不翼而飞了。

女子红衣墨发，姣美的眉眼若隐若现，身姿曼妙而丰盈，玉白的手指整理着青丝，将发髻拢好束起，再取过十二旒玉制冕冠，将玉笄插入发间冠内。

祁钰微侧了身子，沈云鸾便来到他面前，在那下颌处系结，安放垂好允耳珠，一切才算妥善完成。

她做好这一切，举止有条不紊，没有丝毫差错。

当然，也不带任何个人的情绪。

宫人见陛下穿戴整齐，正要恭送他离开，却忽而感到周围气息稍淡，顿时噤若寒蝉。

青白虽然不明所以，却按照侍奉祁钰的经验，适时端上杯消火茶。

可谁料，祁钰拇指按在食指上，重重一压，跟着便响起指骨的响动。

他擡眸斜睨青白，叫这伺候多年，几乎不曾出错的公公瞬间面色煞白，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

无数宫人也吓得双肩觳觫，伏地长跪不起，剩下沈云鸾和丽姑姑，站在人群之中显得极为特殊。

祁钰目光扫向她，眼神透着冰冷的沉稳，声色不动的模样让人胆寒。

沈云鸾心下沉了又沉，微微明白了过来。

她垂下眸子去，眼睫处浓密乌黑，妩媚的玉颜依旧冷淡疏远，像是要和谁怄气般，将冷脸甩给他看。

随后，身子缓缓伏下，双膝下跪，手搁在了猩红的地毯上，举止合乎规制。

祁钰的眉心紧拧了三分，随后拂袖离去。

他离开时，冕服行走间微扬起，龙涎香的气息飘入鼻尖，又冷又阴寒。

沈云鸾闭着眼，直到宫人全都起来后，她才强撑着酸软的躯体起身，食指新长出来的指甲被崩断，边缘处渗出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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