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1/2）

冷战

“我为何不敢出现？”沈云鸾面容平静道,用指间擦了下侧脸，将血液柔韧在指腹里。

“要不是你……婉……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谢蕴话说得吞吞吐吐，可眸子里的怨毒无论如何都遮不住。

沈云鸾嗤笑,目光扫视一圈，京中贵女悉数低下头去，余光却在谢蕴和她之间流连,以眼神彼此交流她们听到的传言。

近来京城议论纷纷,说是她以媚色蛊惑了陛下,谢小姐冰清玉洁，无论如何也争不过她这等狐媚惑主的妖女。

沈云鸾懒得去和她们解释。

她本来是途径女眷休憩的宫室,远远看见谢蕴面色憔悴,也不想进来两看相厌的,可想起来自己得t去里面寻九公主，只好憋着烦闷的心情过去，谁料脚才挨上门槛，谢蕴便跟着来了这一出。

若说从前对谢蕴仍由几丝同情和怜悯，而今她和她的婢女做出这些事情,沈云鸾内心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她发现下颌的血怎么也擦不干,这碎瓷片划得有些深了,得赶紧去处理一下。

跟着,沈云鸾便转身欲走,谁料谢蕴道：“你这蛊惑人心的妖物,究竟给陛下摆了什么迷魂阵,诱得他如此？”

这话本没什么要紧，可却恰恰戳中了京中贵女的心思,一个个也纷纷变了脸色，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沈云鸾背影一顿,人就停在了门口。

她近来脾气真的不好，已经和祁钰冷战多日，胸口的伤才好没多久，又得天天喝那些苦得倒胃的汤药，一来二去的，成日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些事情说起来，还是谢蕴主动挑起来的，既然她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做事说话不留余地了。

沈云鸾缓缓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走近谢蕴，她身形高挑丰腴，衬得谢蕴像个娇小玲珑的小人儿，本就因缠绵病势而萎靡的气势，便愈发潦倒了起来。

“谢小姐，这话你不该去问问陛下吗？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非得揪住我不放，你也是，你和你婢女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沈云鸾毫不留情问道，自上而下低头看她。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谢蕴颤颤巍巍说，紧接着又拿出帕子，猛烈咳嗽起来。

她身边的婢女已然换了人，见此犹豫着要不要来护住，可又畏惧沈云鸾周身的气势，吓得踌躇不已。

沈云鸾笑意冷艳，俯视她说：“是了，我便是这样对谢小姐说话的，谢小姐身边还有旁的人，不如叫她们来惩治我？”

她就是故意刺激谢蕴，她这一身的伤痕，全都是拜她和祁钰所赐，这两个人竟然没有凑在一起，当真是天理难容。

谢蕴浑身抖似筛糠，苍白孱弱的眉眼愈发难熬，咳嗽着哆哆嗦嗦，身边的婢女终于如梦初醒，赶忙低头过来搀扶，正好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谢小姐，我劝你，省省吧。”沈云鸾最后冷笑道，在看见九公主从另一头走来，跟着便离开了此地。

她边走边擦着下颌，内心莫名其妙激起烦闷的情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从前根本不会这样的。

九公主像只雀儿一样飞奔过来，见到她下颌的伤情，赶忙吩咐翠儿去寻太医，被沈云鸾拦住了。

“小伤罢了，殿下瞧，这不是止住了血么？”她目光柔软道，死水般的心，居然被这小公主给搅活了些。

“沈女官，你近日还好吗？最近都没有见到你，本宫……我想找你聊会儿天。”九公主苦恼道，拉着她的手，眉眼都皱在一起。

沈云鸾对她还是有所不同的，也愿意匀出几分耐心，稍微整顿了神色，她露出个又淡又善意的笑容来。

“怎么了，是不是容倾又招你了？”沈云鸾揣测道，能让九公主如此苦恼的，除了那位还能是谁？

九公主果不其然，点头道：“沈女官好聪明，近日户籍不是快办好了吗，容倾却莫名闷闷不乐起来，我问他，他也只笑笑说没事，真的急死我了。”

沈云鸾和她擡脚走着，往冬至宴主宫走去，那里有许多大臣觥筹交错，容倾在那处做洒扫的活计。

“我本来是不让他干这些事情的，他生得那般模样，我怎么舍得他去躬身弯腰，可是容倾自己觉得心里不舒服，非要这样，我也没辙了……”九公主叹口气道，眉心皱了皱，眉眼都是少女的娇俏与天真。

“容倾他……有自己的志气，这是好事，公主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沈云鸾轻声安抚她，声音温润如玉。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如此闷闷不乐。”九公主蹙眉说，一张美人坯子还未长开，却已经有几分娇气了。

沈云鸾想起入户籍之时，上面必定将过去景国的痕迹悉数抹去，他们这些人便全都是大雍子民……

故国故土故乡，那些回不去的年少荒唐时光，和千里之外的月亮，只怕都要被掩埋在梦境里了吧。

沈云鸾久不起波澜的心，此刻莫名泛起涟漪，她不动声色在内心默默叹口气，情绪低落又哀婉。

“容倾……这些日子，公主就让他一个人呆呆吧，等过了这阵子就会好起来的。”沈云鸾耐心道。

“哎……也只能这样了，那沈女官，你说我要做什么，他才能稍微好过些，你知道的，我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啊。”九公主嘟囔道，眉眼满是少女的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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