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1/2)
云游
沈云鸾内心微窘迫。
看来自己方才那话,白宴如还是听见了,只不知他心里会如何想?
“大公子,奴婢方才胡言乱语,还望大公子恕罪,饶奴婢一命。”沈云鸾欠身道,眉眼略带不安和尴尬。
白宴如不语,而是拾起地上坠落的藤萝花枝,缓缓朝她走来。
男子白袍轻纱,香风拂动在他淡漠的眉眼间,不少花瓣伴随着叶子,在他周围萦绕飞舞,衬得那画面都极为唯美,犹如仙君款步而来。
沈云鸾莫名有些紧张了,对这飘然若仙的男子心生向往之情,此相对比之下,总觉得自己什么念头都俗气得很。
白宴如脚步停顿,行至她身前,那束紫藤萝花束被他轻握着,乍一看仿佛是花神般优雅。
垂在身上的青丝被风拂动,白宴如并不理会自己被吹乱的衣袍,而是将那花束缓缓递给了沈云鸾。
他那双眉眼风光霁月,瞥来时仍旧带着丝丝寒意,却并没有压迫的冰冷感,反而是一种极为淡然的清冷。
“这束花不错,可惜太过秀美独特,以至于被风摧折了,你去把它插进我桌前的花瓶里,日日浇水,小心培护着。”白宴如淡淡道,冷白的玉指捏在碧色的藤萝枝处,衬得那手指矜贵无比。
“是,大公子。”沈云鸾低声应了,擡手接过那束紫藤萝。
白宴如目光朦胧,夏光拢在那鹤骨松姿上,衬得他有种渺若烟云的缥缈感,好似镜花水月,转瞬虚空。
沈云鸾的心微微平静下来,有点犹豫是不是将方才那插曲就此揭过,毕竟看他的举止,没有要锱铢必较的意思。
白宴如毕竟是清冷如谪仙般孤寒的男子,比不得寻常世家公子,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挂心的事情,总是如同闲云野鹤般淡然。
想了想,沈云鸾决定揭过去,可谁料白宴如竟然主动开口了。
“华云,你方才那席话的确有意思,心中亦如那般想法,还是另有他意?”白宴如淡声问道,轻拂平被风吹乱的衣角。
“回禀大公子,奴婢……当真是那样想的。”沈云鸾嗫嚅说,心里头也微微发紧。
“哦?可否详细说说,为何会这样想?”白宴如又开口道,语气从容不迫,口吻不似命令。
“大公子容禀,虽说世上的人都爱富贵权势,那些也的确是能让人志得意满的,可我却觉得自由自在的生活最好,虽然或许日子过得如同熬油,可起码人的骨气是在的,若是要为了那些摧眉折腰,去做人家的……妾室通房,或者做出更多更下作的事情来,那我觉得才是不值得。”
“毕竟丢掉尊严的那一刻,你才真的对不起自己。”
沈云鸾一字一句说,垂眸的眉眼萦绕着柔媚,几许鬓丝拂在脸侧,衬得那玉颜姣美静姝,即便右脸的胎记明显,也难以描摹那种娟好静秀的美丽。
白宴如静静看着她,目光只微微闪烁一下,随后敛目低眉少许,微抿了薄唇。
“你能有这样自强的想法,很好。”他轻声说,唇边好似夹杂了笑意,可又消失不见了。
“大公子不觉得,奴婢这话是在矫情?”沈云鸾问他,从前她对祁钰说过,可这人的态度实在叫她郁闷。
“人各有志,你既然说出这话,必然过了心的,我何必去过分揣度?”白宴如道,语气淡泊如水。
“大公子高风亮节,奴婢拜服。”沈云鸾由衷道,心想自己从前果然没有仰慕错人。
白宴如微颔首,并不过多谦虚,反而落落大方受了她的敬仰,姿态犹如朗月清风,世无其二。
紧接着,他又道:“不日便是我的及冠礼,待礼成后,我便要去云游几番,你可愿随我去?”
沈云鸾微愣,说道:“大公子愿意带上奴婢?”
白宴如点头说:“从前有些犹豫,如今却很想,华云,我看得出来,你志不在后院闺阁,或许随我去大河山川游历后,会有其他更多更好的路,只是这路途艰难困苦,我或许也会自顾不暇,你可能吃苦?”
沈云鸾眼眸一亮,难言内心的雀跃道:“自是愿意的,只是……”
白宴如微挑眉,问道:“只是什么?”
沈云鸾想了想,艰难道:“只是我有个姐姐,在徐州失散许久了,想寻找到她后……大公子可否带我们一起走?”
白宴如神情略带讶异,却又波澜不惊,轻声道:“母亲不曾说你有姐姐,既然如此,你若是能够在及冠礼前寻找到她,那也是可以的,若你迟迟未能找到,我也t只能多等你一月的时间,不然,只能自己上路了。”
沈云鸾心中感激,白宴如做事情从来我行我素,不曾会为他人牵动半分,能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她忙不叠点了点头,白宴如罕见地露出一丝浅笑,玉面上纤尘不染,好似飘落人间的神仙中人。
空中飘来几片树叶,从垂花门前经过,被风吹得飞舞在天空,经过时间的打磨,一路漂泊流浪,风雨的洗礼后,化成枯叶,粉碎在大雍皇宫。
祁钰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墨袍锦绣蟠龙,衣襟边缘滚着金线龙纹,唯有里面的衣裳不同,隐隐露出暗色的石榴花纹,倒是极为不相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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