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1/2)
更衣
沈云鸾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怎么看?”
白宴如垂着眼皮,目光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不动声色却隐晦地传递着暗喻,眸子里好似有火光闪烁着,衬得那清冷如仙的玉面都蛊惑起来。
沈云鸾内心微滞,依稀明白了过来,却又不敢肯定。
这么久以来,白宴如一直对她淡淡的,从不过分亲昵,也从不刻意疏远,好似随波逐流地看待他们关系的变化和交集。
彼此之间关系拉近,也不过最近的事情罢了。
而沈云鸾也从来只把他当成心目中的天人,不曾有过半分逾矩的绮念和遐想。
如今白宴如忽然有此一问,那念头在她心里简直不可思议,好似不小心将雪山的高岭之花拉下神坛一样,分明就是不可企及的事情。
她犹犹豫豫,蹙眉问道:“大公子……这是何意?”
白宴如敛目低眉,擡手接过她手中捧着的冠帽,缓缓戴到了自己的头上,随后不动声色拿起玉簪,牢牢插于发髻间用以固定。
他擡手间举止优雅淡然,丝毫看不出是方才询问女子心思的人,展袖间衣袂浮动,几许冷香萦绕在身侧,即便是身穿肃穆庄严的玄色礼衣,也自有股穆如清风的仙气。
沈云鸾有些尴尬,微微脚步往后退了些许,敛袖垂眸,作出平素恭敬谨慎的侍女模样来,企图以此蒙混过关。
可谁料,白宴如在穿戴整齐后,大步流星走来,脚步声沉稳,竟像是紧追不舍般,款步走到了她面前。
沈云鸾心中狂跳,忍不住又要退后,却被他攥住手腕,将人拉得近一些后,制止住她急忙想要逃窜的念头,才松开了手。
“不许跑,华云。”白宴如说道,清淡的冷香便幽幽传来,他长眸狭冷,一瞬不瞬紧盯着她。
“大、大公子?”沈云鸾娇声道,胸口不住地起伏,玉颜又惊又怯。
白宴如又道:“华云,你可有意中人?”
沈云鸾脑中莫名闪过人影,随后摇了摇头说:“不曾有过。”
白宴如目光微松,眉眼闪动一下,又说:“母亲几日前说,想将你指给我……做侍妾。”
沈云鸾脸色瞬间苍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他道:“可我拒绝了。”
她心里松缓下来,无论如何,自己哪怕终身不嫁,也不要去做人家的妾室。
可她这口气还没落地,白宴如忽然露出抹浅淡的笑意,那高山般孤傲的俊颜好似冰雪消融,神情里冷霜退尽。
他眼眸低垂,专注得过分认真,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让你做正妻。”
话音方落,屋外倏忽荡进来阵清风,紫藤萝花瓣颜色迷人,夹杂着夏日独有的青草气息,让人产生短暂的意识迷蒙。
沈云鸾呆呆看着他,内心如遭雷击,万万想不到,白宴如竟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而白宴如也好似有些不自然,说完那话后,身子不自觉往后走一些,留出了彼此之间可供喘息的空隙。
“大公子……是唬奴婢的吧……这怎么可能……”沈云鸾喃喃道,媚气的杏眸睁大,倒映出那人玄色加身,冷冷清清的模样。
“自然不是,此刻是我的冠礼,礼已成,我便是成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白宴如看着她说,语气诚恳且认真。
“大公子能告诉奴婢,这是为什么吗?”沈云鸾犹疑道,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发梦吧?
白宴如沉默半晌,徐徐开口道:“你自来我身边后,与其他女子不同,从不会过分谄媚讨好,也不会暗地里仗势欺人,这一点很难得。”
“后来,我发现你不仅做事情颇有章法,诗书笔墨也通,能与我说上许多话,这又让我觉得你有别于其他闺秀。”
“最主要的是,你有主意,这种主意并非是相夫教子,我经常看你谈吐举止,觉得你约莫不是普通人,后来拿云游试探你的心思,觉得你果然如我所想一般,是个心有天地,不贪恋富贵荣华,想要驰骋自由的人。”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极多,四书五经都不叫女子通晓,可唯有诗书能够明理通事,我与家中小妹说过许多回,却没人当回事。”
“华云,你不同,你不仅能模仿我的字迹,还读得懂我的心思,这是很难得的。”
男子嗓音清冽如冰,好似朗月清风自江面拂过,吹动满池的波光粼粼,听起来既低沉又雅气。
白宴如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忽然对她说了这许多,且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对她的肯定,这让沈云鸾内心泛起难言的热潮,眼眶也情不自禁微湿。
可沈云鸾却也明白,二人的情谊约莫只到伯乐与知己,她内心的绮念是半分都没有的。
但是白宴如究竟如何,她的的确确是很不了解。
沈云鸾不知该如何表达,她怕说错话伤了他,又怕不说话叫他误会更深,如此蹙眉咬唇,神情都压抑纠结。
白宴如丝毫不逼迫,只看了看她右脸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隐藏容貌,用胭脂点染右脸,可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也不好去干涉,只是,我起了这心思,绝非看见你真正的容貌才开始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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